他又神神秘秘道,
“我怀疑暴君就是假死出逃,出去搬了救兵才又夺回皇位。”
白莲儿却想不通,“老爷为何要在自家产业里给人做妾?”
“夫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竟能让兵部尚书之子做妾?”
“那萧公子看着就富贵非常,侍卫都带了八个,还个个都气势凌人,比县衙里的官差还要拽。”
蒋信也在拧眉思索,
“是啊,能让老爷做妾的……”
蒋信眸光惊悚起来,他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但他不敢想,又觉得实不可能。
那暴君不是又金龙载着复生,夺回皇位了么?
天下遍知,萧氏已向她俯首称臣,她还封萧氏作了长宁王……
等等,萧氏……?
那府里这个萧公子……也姓……萧?
蒋信只打哆嗦,他问白莲儿,
“我若说夫人是女帝,你信吗?”
白莲儿粲然一笑,“自然不信。咱们夫人是最和蔼不过的性子,怎会是那铁腕治国、性情暴戾的女帝?”
蒋信吁了口气,此言也不假。
不管外面把女帝传得如何通圣明达,他总记得老爷屁股开花趴在榻上的模样?
夫人虽不爱出门,但是性子活泼和善,和帮工们总能不分贵贱嘻嘻哈哈坐在一处聊天。
那暴君绝不会是如此好相与的性情。
他也总相信老爷当年选择以色媚君,也定然是有千般苦处,是在皇宫里活得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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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莲儿隔日送饭去,就多了许多补品。
天冷无事,三人除了斗地主,就坐在桌上等饭菜。
白莲儿摆了满桌的燕翅鲍肚参。
裴知聿皱了皱眉,“今日为何是这种菜色?”
白莲儿看了一眼萧景澜,垂头不语。
萧景澜接过话儿来,“是我让白莲花去买的,你整日里给我摇摇吃的太清淡了,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不补一补怎么行呢?”
他如今跟着裴知聿,摇摇长,摇摇短,天天腻着扶摇身后喊。
裴知聿道,“她不能这么补......”
扶摇赶紧打圆场,
“今日就这么吃吧,偶尔一次没关系,反正我胃口小,也吃不了多少。”
她又和颜悦色对白莲儿说,“莲儿,你也下去吧。”
萧景澜又想起什么的说,“白莲花,剩下的给我的影卫也端一些去,尤其是那个白头发的,他年纪大了,得补补身体。”
白莲儿低头称是,又匆忙走了。
她现在也不敢像原先那般,留在此处和夫人说话了。
老爷虽然脸色难看,但是萧公子住进来,指东指西的, 他竟然半分意见也没有。
难不成,他真是妾?还地位不如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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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雪初霁。
久违的太阳穿过透白的云层,将一层层冬日暖阳洒在江南小院里。
扶摇微眯着双眼,裹着狐裘,懒洋洋的躺在摇椅上晒太阳。
不知是否因为腹中小生命的缘故,她最近越愈发心绪宁静,泰然自若。
23岁的灵魂,上学不许恋爱,毕业就被催婚。
现实中不想谈恋爱,网络上后宫一大堆。
如今困在这书里的世界,倒是先做了妈妈。
扶摇叹息几声,她这些糟心的恋情。
裴知聿坐在她旁边的躺椅上,苦着脸,他也糟心。
萧景澜跟萧景安一脉相承,不要脸皮,在这里蹭吃蹭喝不说,还要整日撺掇摇摇跟他走。
而且摇摇还偏就吃他撒娇卖萌那一套,站起来挺高的个子了,整日要黏糊在扶摇身上,也不知害不害臊?
他斜了那厮一眼,又看了看落在四周的影卫,脸色又沉了几分。
“摇摇,摇摇?”
萧景澜伏坐在扶摇身边,脸贴在她手背上。
这厮惯会仗着年纪小些,讨要宠爱。
裴知聿听着他那发腻的嗓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抓起个橘子就朝他脸砸了过去。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萧景澜身手敏捷,直接就接住了橘子。
他不理裴知聿,只黏着扶摇说,“我给摇摇剥橘子。”
扶摇温和一笑,捏了捏他的漂亮脸蛋儿,开始问些故人近况,
“高敏呢?高敏如今在哪儿?”
“高敏在谢园里,把各处的事情都捋顺,之前在皇宫里伺候的宫人也跟来了些,摇摇跟我回去,什么都是现成的。”
“那高敞呢?”
“高敞啊,先前摇摇不是写信说要肃整海商嘛。他在福州,去收拾那些海商了。”
“哦。”扶摇颔首,“这事儿适合他干。”
她又问,“玉娇呢?玉娇跟高敏走了吗?”
萧景澜思索了一下,“你说高敏那小相好吗?是的,她如今在谢园,她娘也跟着。”
玉娇在谢园,扶摇又有些想去了,但是杭州到沧州,少说也得半月的路程,她怕自己经不住折腾。
萧景澜的影卫散落在园子四处,那白发影卫立在院墙上,金雕时而盘旋而下,落在他肩上、腕上。
巷子对面偷窥的寅卯,也注意到了他。
寅:那个白发瘦高老叟,整日站在那里吹风。
卯:听闻萧王富有,十万精兵,怎么找个老叟做影卫。
寅:他定有过人之处。
卯:那金雕是他养的?
寅:殿下怎么还不来?也无回音?
卯:急死了,陛下要让萧王勾走了。
寅:萧王夜里睡哪儿?
卯:也睡小屋。
寅:幸亏有裴神医守在此处。
卯:快报给殿下?
寅:不行。有金雕,鸽子一飞就会被它抓住,咱们就会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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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也看着那白发影卫,
冬日初晴的阳光,打在他的一头银发上,闪闪发光,
他身姿颀长,肩宽背正,背影却显出几分出尘的萧瑟落寞,
杳杳遗世独立,一身卓然风华。
恍惚间,让她回忆起读书时,她曾经喜欢过的杀生丸。
纯真美好的时光,她的杀殿大人。
扶摇唇角扬起微笑,忽然转头问萧景澜,
“那白发大叔叫什么名字?他是个有故事的人吗?”
萧景澜皱起眉头,“一个养鸟的,能有什么故事?”
扶摇颇感兴趣,“可他背影看起来孤独又沧桑,你能让他取下面具给我看看脸吗?”
萧景澜道,“他貌丑,全脸烧伤,没法儿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