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梁羽声音铿锵，字字用力，“小小的一场车祸就想吓退我？开什么玩笑！”
梁羽目光十分凉薄的看了眼桑楠，“桑小姐应该是不会明白我们这些人的，我们自打跟了渊哥的那天起，可就是连命都敢交出去的。”
她说的得意极了。
不单单是她，其他人也都是一副同仇敌忾，无畏无惧的得意样。
桑楠表情一言难尽，她看向陆渊峙，“所以你这位集团总裁出门谈生意，都是拿下属的命去冲的？6啊！”
陆渊峙：“......”
明明是在说甘愿交付一切，绝对信任，可被桑楠这一解读，陆渊峙就觉得自己好像水泊梁山的山大王。
他捏了捏女人腰侧的软肉，“你男人的商业头脑和商业手腕还是够用的，没有需要人命去办的差事。”
‘你男人’，哦吼吼，这个说法，桑楠喜欢。
她扑腾了下小脚，也不东拉西扯了。
桑楠视线转过所有人，最后落在梁羽的身上，视线和声线比她更凉薄。
“梁小姐说的好大义凛然，我能明白你们对渊峙的忠心和信任。
只不过这份忠心和信任应该是促进你们更好的工作，而不该是道德绑架。
明知危险，却不规避危险。
口中说的好听是信任你们老板，实则就是把自己的安危强制性的绑在你们老板身上。
好好好，就算你说这不是你的本意，就算真因为这件事受到了伤害，你也不会怨念老板一分一毫。”
桑楠声音顿住，笑得十分讥讽。
“可作为你的老板，又怎能不管不顾。
若真的不管不顾，他的名誉谁来保全，事情传出去，口诛笔伐他又跟谁去说清楚明白。
你们刚才说的一句话特别没错，我是娱乐圈的明星，所以我最知道舆论会伤人有多重。
更何况是渊峙，他手掌两大集团，后面还立着个陆家，身份尊贵，牵扯诸多。
凭什么用他的名誉为你的不顾安危买单？
凭什么用你的忠诚和信任来道德绑架他？”
桑楠声音里满是冷意，冷意里裹夹着钢刀，刀刀戳进在座所有人的心窝子。
“陆渊峙他只是你们的老板，他招聘你们进入集团，为他工作，是看好你们的工作能力。
他跟你们签的，是劳务合同，而不是卖身合同。
多年相处，有了交情，私下里作为朋友，这是岁月给予的友情。
可这不表示，这份友情就能变质，就能公私不分。”
这一大段话，把一屋子的人都说沉默了。
本来大家也不是那个意思来着，可让桑楠说完，就真成了那个意思。
偏是这个事还没办法辩。
能怎么说？
说他们不是真的要把命给陆渊峙？
那不等于说真遇到事了，他们随时会背叛陆渊峙吗？
这话，好像怎么说都是错。
想到这话是梁羽挑头的，一群人不由得目光又落到了梁羽的身上。
梁羽也是气结，“桑楠，你别歪曲我们的意思好不好？我们哪里有道德绑架渊哥了！我只是在说没必要因为一次车祸就害怕，传出去不丢人吗？”
“丢人？为什么丢人？”桑楠觉得特别的好笑，“车祸无大小，不是非得死人了才叫严重，也不是非得断个胳膊没了腿才叫严重。
车祸本身，就已经很严重了。
如果真说丢人，自己的副手遭遇车祸，他这个老板还让副手如常工作，时刻面临未知却必然的危险，说出去更丢人。”
梁羽垂下了桌子，“这点危险我都说了我不怕。”
桑楠摊手，“这不又绕回去了嘛！”
她摆摆手，“行了，翻来覆去的说一件事，半点效率也没有。我饿了，尽快结束这个话题吧。”
桑楠没了耐心，她看向陆渊峙，“国内不比国外，能逼得对方明目张胆的在市中心动手，想必你现在做的事干系重大。
我也不问具体的，只想知道，是不是非梁小姐不可。”
她也没等陆渊峙回答，继续说道：“如果不是，我觉得不管出于怎样的安全考虑，都可以暂时先换个人顶上。
梁小姐受了惊吓，也应该给与人文关怀，放个假，旅个游，你派两个保镖，安排个你的地盘，这话传出去也好听。
至于换谁，你可以慢慢考虑，就算确定了，也不用对外公布。
给对方调查的时间，也给你追查的时间，没准这个过程中就能抓到对方的尾巴。
危险解除了，到时候再把梁小姐接回来就是了。”
她就从男人身上下了地，“这只是我的建议，听不听，采不采纳，我就不关心了。我去车上等你，饿死了！”
说完，扭着腰的离开了包厢。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半点给人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陆渊峙望着空了的掌心，觉得女人太聪明了也不好，猜到他的意图就甩脸子走人。
男人起身，一桌子的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梁羽上前一步，“渊哥，我真没事。项目正到了关键时刻，换人会影响到很多事情的。”
陆渊峙语气平平，整个人还透着惯常的闲适，是平日里跟他们相处的模样。
这模样，让梁羽稍稍放下悬着的心。
然而事实证明，她放心还是放的早了。
陆渊峙紧跟着说道：“地球不会因为离了谁就停止转动。前期准备工作都是你负责的，现在正告一段落，你刚好趁这个时间去放松休息。”
说完，他还示意了一下，“你还不放心你的这些伙伴吗？”
一句话里暗藏了所有人的利益相关。
别说他人，梁羽心里都是一咯噔。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更何况是他们这些事业伙伴。
不会给对方使绊子，耍手段，但有机会自己能上位，绝对不会谦虚礼让。
自己去休息，负责人就会从这些人里选，谁会错失这个机会。
没人会帮她说话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梁羽也明白了挣扎无用，她深吸一口气扬起笑脸，“我明白了，渊哥，我会配合做好交接工作的。”
“嗯。”陆渊峙摆摆手，离开了包厢。
……
黑色车身栖伏于停车场的暗影中。
陆渊峙上车的时候，桑楠正捧着手机跟人聊天。
女人没刻意避着他，他只一眼就扫到聊天的对象是那个‘J’。
陆渊峙回想了一下，这不是第一次看到女人跟着‘J’聊天了，无论是用词用语，还是说聊天的内容，两人显然非常的熟稔。
他试着在女人的资料里对号入座，却并没有发现合适的人选。
陆渊峙也没有去打扰女人，吩咐司机开车回清水湾，同时拿出手机来安排事项。
更换项目负责人确实关联很大，尤其梁羽是他的副手，还牵扯到很多其他的事情。
如果只是短暂找人接替，倒还好说，可人越了界，就不适合再放在身边，这是原则问题。
还有那些与梁羽交好的，也得安排人留意下他们私下里的往来。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队伍大了，什么人心都可能改变。
陆渊峙对这一切早有准备，一应事项安排下去，很快便会有条不紊的展开。
他忙完了手里的工作，看向女人时，发现桑楠也结束了跟‘J’的聊天，正出神的望着窗外的夜景。
陆渊峙大掌揽着女人的腰，把人捉进自己的怀里。
态度良好，先认错，“抱歉，让你饿肚子了！”
桑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