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像啊!”
“太像了!”
他忍不住绕着月殊走了几圈,“我从未若今日这般觉得,你与夫人,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那还等什么?”
月殊摸了摸自己的脸,若说像,她与师歌不过沾了三分。
天玑阁的那些年,为了生存,她狠戾,无情,不择手段。
成长的经历与环境,一点一点铸就了她清冷淡漠的性格,也间接地改变了她的面容。
那几十丈的灯树,稳稳矗立天坛上。
在刺目的阳光下,宝石的霞光,闪烁得更加夺目。
她被绑了上去。
手与脚上的绳子,绕了一圈又一圈。
桑之远远看着,心中担忧不已。
他频频侧望。
终于,“哒哒哒”马蹄声有节奏传来,镂金莲叶顶的玉辂停下。
同光帝站在栏杆边,头顶卷云冠,绛红色的袍服顶,手执元圭。
房浩明执绥,高胜则在旁随侍。
同光帝一步步走上台阶。
骄阳耀目,他登上天坛,已气嘘不已。
点燃香后,房浩民高声吟唱。
“点灯!”
微风好似贴着带汗的面颊拂过,耀目的天光里,同光帝不曾追上的那群蝶,又翩跹飞来。
风似乎大了些,卷起灯树上献祭神女五彩的裙摆。
同光帝的目光,紧紧跟随着那群蝶。
蝶舞蹁跹,尽数往灯台扑去。
也就是这一刻,同光帝看到了捆绑女子的那张脸。
他忽地一个踉跄,手哆哆嗦嗦抬起来,指着灯树上的人。
“点灯!”
突如其来的状况,令点灯的侍从有些不知所措。
再听到这一声,侍从手忙脚乱驱赶蝴蝶。
就在火苗即将触碰到彩裙的那一刻,同光帝歇斯底里大吼了一声。
“住手!”
他撑着祭台,身子摇摇欲坠,眼睛却死死盯着灯树上的人。
此时此刻的月殊,泪流满面,她嘴巴不断地张合。
来来回回只有那么两个字。
“救我……”
“救她。”
同光帝看向最近的房浩民,而他自己,也一步一步慢慢走了过去。
房浩民飞奔过去,那点灯的侍从还傻站着,他厉声呵斥,“还不快滚!”
侍从回神,连滚带爬退下。
“家主,一切顺利。”
房浩民低着头飞快解着绳子,一边小声说了一句。
月殊微点了头,泪水又大颗大颗滚落。
“陛下,求您,别杀我……”
“我不是神女……”
“别杀我……陛下……”
说着,她扑到同光帝的脚边,嘁嘁哀求。
同光帝满眼都是那张带泪的脸,他蹲下来,又往后跌坐在地。
“荧荧!”
“荧荧,朕的荧荧。”
月殊落进一个带着龙涎香的怀抱,她的泪浸染进红袍的丝线,泅散开深色的一团。
“母妃,怎么回事?”
雍王远望着天坛上的情形,他与所有人一样,不知祭祀出了什么纰漏。
那灯树,是丽贵妃准备的,这祈福,亦是她提起的。
雍王唯一想到能解惑的,便是问她。
丽贵妃亦不解其意,但……她看到了那些翩跹飞来的蝶。
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不……不会是她。”
她有些紧张抓住了雍王的手。
乐安走上前,轻抚她的后背,安抚,“母妃别担心,她早死了。”
那个曾经与母妃争宠,还独获陛下深爱的女人,早在几年前便死了。
“嘉儿,快去!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走,我们都去看看。”
乐安点头,扶着丽贵妃一步步走上天坛。
皇后与太子亦不甘落后,走在最前头。
便是江蕴初,也紧随着走了上来。
同光帝依旧坐在地上,那个身着彩衣的女子,还缩在陛下的怀里,抽抽搭搭。
皇后蹙眉,祭祀重地,百官跟前。
陛下居然与祭祀所用的神女搂搂抱抱!
这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