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隔着车窗,他们也能闻到丧尸身上的血腥和腐臭味。
白发丧尸转过脸来那一刻,饶是经历过四年末世的吴姮,也差点没忍住吐出来。
那半张脸,被啃咬的可见骨头,眼球和碎肉挂在上面。
天太热了,白花花的蛆虫从他的眼眶里爬出来……
吴姮看了眼苏远,他淡定的稳稳坐着。
白发丧尸贴着车窗咯咯了好一会儿,终于随着尸群离开,他们则好像等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看着尸群远去,苏远和巴音一起发动了车,加速离开,车窗边沾上的一些蛆虫,也随着车速的加快被风甩走。
开了大约十几分钟,巴音停车了。
敖登从车上下来,弯腰在路边吐了起来,张芬也面色苍白。
苏远下车去找巴音,背对着吴姮,他翻白眼yue了好几下。
吴姮看了下车里的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半了。“看看前面有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咱们停下吧。”她抱着乐乐下车。
乐乐被刚才的味道熏的无精打采,恩和竟然在淡定的啃黄瓜。
巴音脸色也不太好看,但也还能撑着,“边走边看吧,最起码得找个安全地方。”他喝口水,压了压恶心。
张芬扶着敖登回到车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你看,鼻炎这时候有好处了吧,我嘛也闻不到,眼睛一闭,啥事儿没有。”
敖登无奈的看了张芬一眼,从兜里拿出一个葫芦状的药瓶,塞了几粒到嘴里,空气顿时散发出一股微苦的麝香味。
……
相比吴姮这边幸运的躲过第一批丧尸群,此时的津城市中心,已如人间炼狱。
上午,防空警报响起的同时,几个高楼窗户中跳出了丧尸,这些早就在家变成丧尸的居民,此时正被这个响彻城市的声音吸引。
丧尸们从高楼跳下去,立即起身扑倒路边的行人。
城区各个焚烧点堆积的尸体,左右摇晃的站了起来,有的头上还蒙着窗帘布。
高楼里的人们看到这一幕,慌张的打开电视机、收音机,可是除了雪花和斯拉拉的杂音什么都没有。
“快!从这里转弯!!”三辆军车在城市的街道上绕圈跑,后面跟着几十个丧尸,车上的战士向后开着枪,军人们用这种方法吸引丧尸注意力,给逃跑的人争取时间。
一个丧尸正试图拉住路边一个正顺着防护网逃生的市民,“砊!”一声枪响,一位军人打掉了那个丧尸。
军车上的喇叭循环播放,请注意,消灭丧尸需击中头部,请注意……
在小区里,有居民听到楼道的异响后,从猫眼望出去,竟然看到邻居在楼道啃咬自己的老婆,而当她捂着嘴转身时,却发现站在身后的父亲,和他已经变成灰白色的眼……
在医疗救助站,几个病人和医护人员抵住门,门外十几个丧尸在往里挤。
在孤儿院,几个孩子相拥过后,流着眼泪,手拉手从窗户跳下去……
“人间末日啊!”“救救我们,我和孩子被堵在了房间里!”“还有没有人管我们啊!”“我应该很快就会死了,爸爸妈妈,我爱你们……”
在敖登的小区,刘瑞和几个混混仓皇逃跑的时候,钻进了吴姮的家中。
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刘瑞啐了一口骂道:“他妈的,这家人昨天不是还拉了一车吗!”
……
吴姮这边,两辆车稍作休整后再次出发,不过车速慢了很多,他们驶入了一个村庄,路牌上写着“宁河村”。
进村后,路边开始有零星的商铺,有小卖店、餐馆、台球厅等。
在一个诊所前面,苏远停下了车,这是一个二层小楼。
苏远让吴姮等在车上,他和巴音一人拿着一把铁锨走进了诊所,这铁锨还是巴音从服务区找的。
看着他俩的武器,再想到自己空间里的那些好东西,吴姮可憋坏了。
几分钟后,俩人走了出来,“店里被抢了,但还算干净,这家店有卷帘门,相对安全一些。一楼是药房,二楼有输液的病床。”说着,巴音打开了车门,将恩和抱了出来。
这家诊所不仅被抢过,还被砸过。
柜台上的玻璃全碎了,大门的玻璃更是被砸了个大洞,店里散落着满地的空药盒和玻璃瓶,好在没什么太大异味。
巴音一手抱着恩和,一手夹着乐乐,迈过碎玻璃,扭头嘱咐敖登,“妈,你们慢一点,别划破脚。”
苏远从角落找来扫帚,轻轻扫开碎玻璃,清理出一条可以走人的过道。
保险起见,吴姮悄悄把车上的物资收进空间,只拿了炊具和一些食物,然后将车横停在卷帘门前。
“张姨,给你小锅和卡式炉,你们先拿吃的上楼,我把门堵一下。”吴姮对张芬说,接着又从“包里”拿了一块磨牙骨头,“这是乐乐的,给它咬着吧,省的它叫。”
敖登他们上楼后,苏远拉下卷帘门,找了一个墩布棍子横在门闩上,巴音和吴姮又搬了货架和桌子堵在门口。
黄昏时分,一轮血色红日在乡村小路的尽头沉沉落下地平线,村中偶尔响起一两声狗叫。
吴姮拿出两个柴油灯点燃,看到苏远盯着她,她讪讪笑说,“从楼下找的。”苏远点了下头。
昏暗的火苗下,敖登和张芬用小锅煮了挂面,里面放了从家带出来的青菜,卧了鸡蛋,切了点火腿和卤的酱肉.
就着昨晚的烙饼和咸菜,这顿晚饭大家倒也吃的自在。
不知是不是人类排放的二氧化碳减少了,八月的天,屋子里竟然一点也不闷热。
天渐渐黑了,楼上没有窗帘,窗户也是破的,苏远扯了一个床单当做窗帘,并不很遮光,他们也不敢开灯。
二楼有六张病床,正好一人一张。吴姮把两张并在一起,自己带着恩和睡在角落。
巴音和苏远轮流守夜。
这一天,大家的精神都高度紧张,很快沉沉睡去。
吴姮抱着恩和,乐乐躺在吴姮和恩和脚下,累的仰着爪子睡着了。
巴音守上半夜,屋里静悄悄的,一阵呼噜声响起,是乐乐张着个大嘴,人一样的打呼噜。
巴音将它的嘴捏上,它马上又张开,好在声音不大,他无奈放弃了。
看着吴姮紧紧搂着恩和,他找了个被罩,轻轻盖在他们身上。
“代码17,你已偏离主线任务……”睡梦中,吴姮又来到了黑色大地和红色天空的梦里,似有似无的雾,一个酷似爸爸的人,正远远看着她。
“代码17,你已偏离主线任务……”声音反复响起,她张嘴想要问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身体一挣,吴姮睁开了眼,漆黑的屋里散发着霉味,她心脏剧烈跳动,大口的呼吸着,只觉口渴。
窗前,已经换了苏远在守夜。“苏远哥哥,我陪你坐一会。”吴姮放下怀里的恩和,轻轻起身,给自己和苏远倒了杯水,坐了过去。
窗外很安静,月亮大的吓人。
“到了盘山后,你有什么打算?”苏远接过水问道。
“活下来。”吴姮闷闷的说。
“你还是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苏远莫名其妙地说。
吴姮有些奇怪,正想问,突然,她有种一阵说不上来的危机感。只听二楼的洗手间传出细微的声响。
上一秒还再酣睡的乐乐猛然站起,护在恩和前面呜呜的叫。
“我去看!”苏远抓起铁锨和手电筒迅速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