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手脚暖和了一些,衾知礼才勉强勾唇苦笑,“我真是没用,你给我的东西都没守得住。”
今年难得遇见心软的好心人,就被人给惦记上了,他真是落虎平阳被犬欺,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实在是太弱小了。
要放在以前,走在路上那个人不给他几分面子的。
可那些事情,都像是过了一辈子一样,很长,又好像没经历过一样。
见不得人这么丧的叶殷姩,不禁出声打破这种压抑沉寂的气氛,朗声道,“这也不是你愿意这样的,说说看,你有没有看清那人的脸?”
看清楚的话,她就不客气上门找人了。
真是个臭不要脸的,连个体弱多病的老人的东西都抢,那人的心肠估计真是坏透了。
提到这个,衾知礼的脑袋垂得更加低了,哑声苦闷解释,“当时天真的太暗了,我那会儿吃了些东西后,就睡过去了,还是听到有人翻找东西的动静才醒了过来,可惜被那人发现后就打了我一拳...”
“我实在没办法上前阻止,那人的脸再昏暗的环境,我有些老花根本看不清,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人是个男的,大概...大概比你高一个脑袋。”
说着,他突然像有记忆一样,对着叶殷姩比划了几下。
“......”
这些信息对于叶殷姩来说,其实是...很没用的。
不用想她自己也能猜测那人估计是个男性,毕竟三更半夜的,女性的担子更小,加上这边是牛棚最不可能来这里了。
而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人肯定趁她之前送东西给衾知礼的时候躲在暗处,或者不经意见到这一幕,就起了歹心。
然后就等待着时机上门将东西给抢了过去,压根不带一丝留情。
倘若她想得没错的话,对方肯定知道这次她过来了,毕竟观察了这么久,应该想着她发现了衾知礼的东西不见了。
想着,叶殷姩微眯了下眸子,随后漫不经心道,“我知道,老头你别想太多,给你的东西就用,其他的...我会解决。”
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个胆肥的,竟然敢打她送给别人的东西的主意,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紧握了下身上厚实的被子,衾知礼眼底感动地溢出闪闪泪花,声音也夹杂着些哽咽,“叶丫头,老头子...我...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才好了。”
如今身无分文,加上这样的身份,简直寸步难行。
要不是这些日子以来都是这叶丫头善心照顾他,估计真就熬不过这个冬天,老死病死在这个穷乡僻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或许还没到那个时候,就先与许久未见的家人天人永隔了。
热泪爬了满脸,又或许担心自己的狼狈看上去丢人,衾知礼只好扭头掏出自己洗的发白的帕子给擦了下脸。
“现在倒是没有什么想让你报答的,就当我日行一善吧。”
对此,叶殷姩倒是有些无所谓地解释,“要真想你报答我,等到时机了我会亲自找你的。
她就不相信了,这条老咸鱼翻不了身,就当自己押个赌注了。
毕竟她的眼光除了上辈子那个狗杂种,二五仔外,还真是没别的差错,这回她肯定也不会觉得自己押错宝的。
“好,好...”
闻言,无以为报的衾知礼只能连忙点头应声,生怕点慢一步会落了自己的诚意一般。
俩人沉默良久,叶殷姩自顾从挎包里拿出一壶水,还带着小水杯。
倒出来的水还带着热气,显然还是有温度的。
她率先递了杯水过去,“喝吧,对你身体好的。”
毕竟这可是加热过了的灵泉水,最是滋养人的好东西了,这老头喝下去怎么着也能补些亏空掉的气。
衾知礼也不推托,将水接过后就一饮而尽,清甘又甜润清爽的感觉瞬间通过喉咙直至胃里。
原本痉挛的胃部好似也得到了安抚,疼意渐渐消退,还产生一股热乎劲,一瞬间仿佛嗑了什么神仙良药一般。
出于医者的直觉,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水肯定不是普通的糖水,至于里面有些什么名堂,按照他现在的处境来看,也没什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资格。
这么好的东西,能被他尝到也算是有福气了。
一老一少喝了十分钟,时间也过得差不多了。
“老头,这些包子给你,别省着,该吃吃该喝喝,我晚些再过来,那人肯定还会再来的。”
毕竟她这个又拿东西过来了,距离了几天,那个想白嫖的人可不得再干一票嘛。
知道她心里有数,衾知礼收起了自己的多愁善感,点头算是表示他知道了。
眼看着自己还不回去,黎肆闫那家伙估计又得黏着她磨叽了,打了声招呼叶殷姩就离开了。
站在牛棚外,她耳朵动了下,眼睛也没有到处张望。
没过一会儿,就大步走了。
啧,还真是有人躲在臭水沟里觊觎着这里。
不过,这人是个胆子怂的,估计下手也只会等三更半夜,不足为惧。
......
“姩姩,你咋回来这么晚?”
老早就做好饭菜在锅里热着,就等人回来吃饭的黎肆闫,见着人才暗自松了口气。
他就说,应该让自己跟去吧,这大包裹提在手上肯定重死了。
姩姩的手又娇又小,要是勒坏了不得心疼死他哟。
一脸人夫感的男人,让叶殷姩越看越觉得自己才是个出门打猎的丈夫,黎肆闫才是那个应该蜗居在家里洗衣服做饭的贤惠妻子。
赶紧晃了下脑袋,将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给甩开。
“没,回来的路上跟人八卦了一下,就耽误了点时间,对不起啊,让你久等了。”
这都晚了一个半小时了,饭菜估计都凉透了。
也得亏叶殷姩限定时间,要是超过了那个钟点黎肆闫才出去找人,否则凭借着男人的性子估计叶殷姩一出门,他就得出门找人了。
“哪能让你跟我说对不起,以后别说了啊,菜我都热在锅里,现在我就去端出来,你去洗洗手,那个盆子里面的是热水,干净的。”
不赞同地看了眼女孩,黎肆闫就屁颠跑去端菜了,完全没有丝毫的责怪之意。
要怪就怪村里那头小牛犊子,要不是今个儿要去牛栏那边干活,他肯定也会跟着去镇上的。
望着忙碌的黎肆闫,叶殷姩眉眼忍不住弯起,心里涌起一股热流。
啧,这男人...还怪贴心的,加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