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俏莉被抓走后,苏佑佑就一直躲在家里压根不敢出去。
因为发现以前的小伙伴,一出去就拿石头砸他,还骂他妈妈是个坏人,专门抢别人的男人,狐媚子...
难过之余,他还前去敲门找到以前跟妈妈关系很好的叔叔,这些叔叔以前都会对他笑,给他买玩具跟新衣裳,也会轮流过来给他带好吃的。
还说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他,可以去找他们帮忙。
他按照记忆找了过去,以往待他温和的叔叔们全都变了脸色,凶神恶煞地驱赶着他,叔叔家的婶婶也会大骂他是个野种,骂他妈妈是个爱勾人的狐狸精,活该被人拉去浸猪笼。
渐渐地,他哪里也不敢去了。
家里门口时不时被人砸石头进来,甚至还有莫名其妙的人偷摸进来抢粮食还有家具。
他试图制止过,反而被人猛踹一脚,然后逮住揍了一顿,房子里的东西也空了大半。
苏佑佑察觉妈妈真的回不来后,感觉天都塌下来的,哭声震耳欲聋到第二天晕厥了过去。
还是大队长关照着这一老一少,时不时上门查看一下情况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
到底是烈士的遗孤,即便亲生母亲的作风再不堪,只要苏佑佑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烈士守住最后一根独苗是村里应有的责任。
为了让苏佑佑跟他奶过得安稳些,大队长第二天还号召了村里人开了个大会,表示在怎么样苏佑佑也还是烈士遗孤,敲打着一些人不要再上前打主意,要是发现坚决从重处罚。
慢慢地,这个空荡荡的家才安稳了下来。
徐珍她们刚进入这里,扭头就察觉一双警惕中带着点恐惧的眼神看了过来,不由地放低了声音,“小朋友,你是这里的小主人吧,我们是新来的知青,别害怕,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
看着人年岁小,估计也没有啥坏心眼。
紧随其后的大队长见着苏佑佑,解释道,“佑佑,这两个知青姐姐暂时先住在你们家,等知青点建好了,两位姐姐就可以回去住了,知晓不?”
对于苏佑佑的意愿如何,大队长是没有过于在意的,毕竟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能有啥好想法。
其实,将知青带到这里住,还掺杂着一点的私心。
毕竟这里没有什么主力劳动的人,等过冬了这苏佑佑还有那位老人家俩人估计难熬,而初来乍到的女知青到底心底还是善良的,说不定能照顾几分这一老一幼。
要是大冬天过年,没有个人来热闹一下,估计冷清得不像话。
闻言,苏佑佑内心还是有点不乐意的,可看着两位满眼期待看着他的女知青,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
想着,他眼眶一热,脑袋微微垂下,一言不发。
他想妈妈了,不知道妈妈到底去哪里了,这么久都还没回来,还被其他的大人小朋友欺负,感觉既委屈又难过。
相比于大队长的粗心,徐珍和李彩琼俩人还是清楚的感知到这孩子情绪的低落,不由地面面相觑了起来。
奈何天色已晚,即便有再多的不乐意,也算是稳定下来了。
“珍珍,你的东西我帮你放在这里,我先回去知青点了,明天过来找你。”
将包裹放好后,陆至延眼神不经意地打量了下四周,察觉环境是安全的后,交待一声就转身闯进了黑夜。
话到嘴边,徐珍又咽了下去。
“徐知青,我将炕数顺便擦干净了,你等会儿直接铺床就好。”
劳累了一天,李彩琼即便肚子感到很饿,还是抵不住席卷的困意,边打着哈齐安,边对着站着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徐珍说道。
澡这些的就不用想了,毕竟大晚上外面还下着毛毛细雨,又冷风刺骨,随便毛巾擦拭一下身体,换件干净衣服躲进被窝又舒坦多了。
听到她的叮嘱,原本有些愣神的徐珍茫然地应了一声,“好,麻烦你了。”
紧接着,她看了眼倒在床上酣然入睡的人,转身就去翻找自己的衣服。
这浑身黏糊糊的,倒是现在才反应过来极其的不舒服,眉心微蹙,寻思着要是明天感冒发烧就麻烦了。
突然摸到了什么,她默了几秒还是抓了一把,待换好衣服后才拿着自己带下来的手电筒来到另一个屋里。
小男孩紧紧挨着一位老人,小手像是害怕的攥住老人的衣摆。
像是知道有人进来,他原本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看着来人明显有些哆嗦。
知道人胆小,将手中的水果糖递了过去,见人不伸手,直接放到人的床头边上,低声道,“佑佑是吗?快睡觉吧。”
说罢,就转身离开了。
要问她为什么对这小孩有些心软,到底还是想到了陆至延小时候了,小时候的陆至延,发现妈妈去世后露出的也是这样胆怯,难过的神情。
莫名的,让她心疼。
苏佑佑眼睛死死地盯着床头边上的水果糖,忍不住上手触碰了下,眼角悄然滑落一串泪珠。
死死咬着唇瓣,小声地呜咽着,仿佛失去庇佑的彷徨小兽一样。
老人家显然陷入了沉睡,压根不知晓发生了什么。
寂静深夜,一颗幼小的心灵悄然发生了变化,未来变得不确定...
另一边。
“阿闫,我们来啦!”
佟淮意扯着大嗓子,还没进门就率先听见声音了。
正在屋里头雕刻的黎肆闫,冷不丁地被吓得一抖,闭眼深呼吸了一瞬,试图平息下来。
“阿闫?你干啥躲在这呢,吃饭了没哇?对了,我真的没想到,原来你这么喜欢我跟林寒,宁愿要兄弟也不要其他陌生人,我真的太感动了!”
“你,就是我佟淮意一辈子的好兄弟!”
为表达感动之情,佟淮意将书中的包裹一甩,下一秒像个大猩猩一样双手猛捶了几下胸口,然后猛的往黎肆闫那边扑了上去。
眼疾手快的黎肆闫当即一个闪身,脸都黑了一瞬,沉声道,“大晚上再发癫,你就一个滚回去知青点那边打地铺睡!”
千防万防,就是为了防止佟淮意这个蠢狗,要是林寒的话,倒是可以接受的。
可这次属实没办法,毕竟人大队长都用旧情给威胁上了。
激动的表情瞬间僵滞在脸上,佟淮意眼神幽怨地看向人,可他知道面前的人说话从来都不是开玩笑的,一时半会也不敢再造次了。
“好嘛,我收拾早点睡觉,就不打扰你了。”
扔下一句话,麻溜地将行李拿起来,快速跑到另外一个房间。
没等一会儿,一道咋呼声又响了起来,“林寒!你咋能骂我?!跟阿闫一样都不是好人!”
“......”
淡漠地看了眼手上因手抖刮花的雕木,黎肆闫觉得扔佟淮意出去跟狗睡,也不是不能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