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元眉眼弯弯,笑意盈盈的说道:“今日尤其好看!”
耳尖微微泛红,花狸揉了揉王小元的头,低声催促道:“去换身衣服,今日带你上街逛逛。”
“逛街?”王小元侧头看他,“怎么突然想到逛街了?”
花狸眸色微动,自王小元来到这里,他好像从未真正的陪过她,初到朝歌那会儿,倒是陪她逛过,但那时囊中羞涩,也便是草草收了场,想到这里,不由的诱哄道:
“今日是奄都城的夏日庆,街上很热闹,你定会喜欢的。”
“夏日庆?”王小元瞬时来了兴致,欢喜的说着,“好!那你等我!”
兴冲冲回到房间,带着女子的小心思,王小元挑了一身朱红碎花的轻纱裙,袖口衣带是浅淡的翠色,明媚中带着些许婉约,墨色长发如瀑布般,用一支鎏银镶翠的花簪轻轻绾起,几缕秀发轻轻垂落在耳畔,更添几分娇俏可人。
步履匆匆的路过院中,忽的又停住,抬手摘了几朵素白的茉莉花,挂于胸前,闻着那若有似无的清香,满意的打量着自己,王小元唇边扬起甜甜的笑意。
艳而不妖,倩而不俗,方能与之相配。
奄都城街道上一副繁华景象,四处挂着五彩的纸灯笼,人来人往,各色摊位争相叫卖着,绵软的米糕,甜脆的糖饼,各色的瓜果,街道西南古树上挂满了许愿的红绸,四周聚着虔诚祈福的人们,他们祈求着夏日的风调雨顺,秋日的五谷丰登。
花狸两人并肩闲逛在主街上,俊俏的打扮引得众人连连侧目。
咬了一口手中热腾腾的丰糕,看着正在吃瓜的几名男子,王小元侧头靠近花狸,“你觉得谁会赢?”
前方长桌上,几名男子正埋头于鲜红的瓜囊之中,相互比拼着谁的胃口更大,吃的更多,鲜甜的汁水沿着他们的手肘滑落,身后瓜皮堆叠着,他们身前还各自放着一筐切好的西瓜,周围早已围绕着一群叫好的看客。
“最左边的那个吧。”目光悠悠的扫过几人,花狸笑着回答。
“为什么啊?”王小元有些不解,“明显靠右的那个人体型更大。”
花狸低下头小声解释道:“你看右边那个,他吃的实在,连汁带肉都囫囵吞到肚里。”说着,他拿手指了指,“你再看左边那个,他先用牙将汁水滤掉再吃进肚子,你说谁先吃饱?”
王小元看着那左边男子脚下,果真留了一大滩水渍,不由啧啧称叹。
身后响起“铛”“铛”“铛”的锣鼓声,转过身,看到不远处擂台上,一位身着红衣的男子大声张罗道:
“奄都城花神预选赛,马上便要开始了!今年奖品是金福堂赞助的金叶子一片!还有要报名的吗!”
奄都城夏日庆,自古便有送花神的传统,寓意送春迎夏,白日里会在城中选出一位花神,到了晚间便由送神的队伍抬着,表演于高台之上,在城中游行一周,直至出城,场面十分隆重,算是夏日庆的压轴大戏了。
金叶子?!王小元兴奋的看着海选的擂台,将花狸的手高高举起,向着高台喊道:“这里!这里有人报名!”
任由手被她举着,花狸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他低下头挑眉问道:“我去的话,若是赢了,可有什么奖励?”
“奖励?”王小元微微一愣,指着擂台上的红衣男子,茫然道:“奖励...金叶子?”
花狸微微眯起眼睛,语气带着一丝不满,低声道:“我不要那个。”
“那你要什么?”王小元望着花狸,有些怔愣。
碧绿的眸子里透着盈盈水光,压低声音,花狸缓缓道:“我想要...想要你,当我一日的夫人。”
看着他眉眼中的笑意,王小元只觉得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仓惶撇过头,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嘟囔道:“你先赢了再说吧!”
身后一声轻笑,待王小元摸着发烫的脸回过神,花狸已经不在身侧,许是报名准备去了。
随着台上叮叮咚咚的响起乐声,一位女子优雅地走上台前。她身着淡粉色织锦长衫,半抱着琵琶,素手纤纤拨动琴弦,弹奏出清脆悦耳的曲调。
听着女子婉转悠扬的歌声,王小元心中暗暗感慨,看起来对手的实力都十分强劲啊!
果然!女子一曲完毕,台下一片高呼,“好!”“好!”“好!”众人纷纷将手中绒花丢出。
王小元赶忙拉住身旁一人,好奇问道:“小哥,这是什么意思啊?”
那男子望了她一眼,笑着解释道:“姑娘是外地来的吧?这是我们奄都城的风俗。你若喜欢哪位表演者的节目,就去买一朵绒花,然后扔给她。最后绒花最多的那位表演者,便会被封为今日的花神。”
说话间,另一身穿华服的女子已经走到了台上,咿咿呀呀唱起歌来,王小元微微蹙起眉头,这个品质远不及上一个,可她一曲唱罢,竟也有许多绒花伴着叫好声被扔到台上。
王小元疑惑的拉着小哥继续问道:“这姑娘明显不如上一个,可为何绒花却好似更多些。”
那男子像是习以为常,道:“这是赵府的小姐,每年都来,那些绒花大都是她自己买的。”
“还可以这样!”王小元若有所思,也不知道花狸什么时候上场,随着台上又响起歌舞声,她挤过人群来到卖绒花的台前。
将钱袋扔到长桌之上,带着自信且霸气的语气,王小元拍着桌子说道:“还有多少绒花?我都要了!”
那红衣老板拉开钱袋袋口扫了一眼,淡淡道:“全要的话,这些钱可不够。”
什么?王小元诧异的看着老板,望着他身后箩筐中小小的绒花,窘迫道:“这不就是绒花吗?怎么这么贵?”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红衣老板脸上挂着笑,急忙纠正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绒花!这是带着支持和心意的绒花!一年可就一次!”
这老板做生意的头脑还真是厉害,眸光扫过钱袋,王小元无奈道:“可我就这么多钱,总之,能买多少算多少吧。”
抱着一筐绒花,艰难的挤回看台下,此刻已经七八个节目过去,只因应征的女子居多,所以大多是些歌舞表演,中间倒是有个打快板的,但段子说的并不好听,场下众人看的皆是有些乏累。
忽然,刀光一闪,伴着纷纷扬扬的凌霄花,一道绿色的身影飞身于台上,伴着鼓点敲击的声音,暗金色面具也遮不住少年的风华绝代。
银白的苗刀在手中转出炫丽的刀花,少年舞动着手中长刀,身形矫健,宛如游龙,身形流转间,时而刚猛凌厉,如同猛虎下山,时而又轻柔飘逸,如同蝴蝶翩翩起舞。
众人看的屏住了呼吸,目光紧随着少年的动作而转动,直至一曲舞毕,场中一片寂静,仿佛依旧沉浸在震撼之中,在众人望着高台之上负刀而立的少年,久久不能回神。
随着第一声叫好声落下,好似水滴入了滚油,场中霎时沸腾起来,伴着少女们的尖叫,无数绒花争相抛到台上。
王小元看着漫天绒花,如雨般落下,望着高台上傲然独立的少年郎,嘴角扬起浅笑,她的担心是果然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