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间殿主殿卧房内,妲己靠在床头,相比前几天,她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好歹是千年的狐妖,那金钗只能逼她现行,并不能要了她的性命,修养了几日,当时胸口的血窟窿,已经结痂,留了一个深红的印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尤为扎眼。
忽然看见王小元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正向主殿内张望,妲己无奈的笑了,这两日帝辛时刻陪伴在她身边,旁人不得近身,竟是疏远了小元和花狸好几日,这两人只能干着急,想到这里,妲己笑着招了招手,示意王小元来她跟前。
王小元见妲己招手,先拉长了脑袋环视了一下殿内,确认没有看到纣王的身影,便挎着餐盒灵巧的跑了进去。
依稀记得妲己受伤那天的纣王阴沉的吓人,他亲自为妲己换的伤药,其中有个宫女想要上前,替换那装着血水的铜盆,刚近身便被他一脚踹翻在地,那暴虐的气息,每每想起王小元就直打寒颤,所谓伴君如伴虎,这纣王的脾气阴晴不定,还是少惹他为妙。
快步来到妲己身边坐下,王小元打开餐盒,神秘的对着妲己说道:
“姐姐,姐姐,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虽然大老远就闻到了鸡汤的味道,但妲己还是撑着头配合。
“什么呀?我猜不到呢。”
“野山鸡汤!里面加了松茸,这个可是花狸一大早去山里猎的,他说你最喜欢吃了!”说话间,王小元已经小心的将鸡汤从餐盒里端了出来,拿出一个白玉勺子递给妲己。
“还是热的,趁热吃。”
看她眼神真切,妲己心中微动,一股暖意涌上心头,接过王小元手中的碗,柔声说了句,“谢谢。”
王小元点了点头,收起手托着腮,等着妲己把汤喝完,忽的她想起了什么,问道:“妲己姐姐,以后我是不是应该称呼你为王后了。”
妲己喝汤的手顿了顿,抬头莞尔一笑,说道:“小元儿,还是和花狸一样叫我姐姐吧,王后这个称呼听着怪别扭的。”
“好!”王小元愉快的点头,随后又问道:“姐姐,鸡汤好喝吗?”
妲己抿了抿嘴唇,看向王小元,“好喝,你要不要尝尝?”说着舀了一勺羹汤往王小元嘴边送去。
这抿唇的动作,将王小元看的一愣,耳朵尖竟是微微红了,真好看!耳边传来了纣王的声音。
“原来王后,喜欢这野山鸡做的汤啊,回头孤让卫兵上山去抓,咱们每天三只,换着花样做。”
王小元后背一僵,转头向门口望去,只见帝辛笑着大步走了进来,虽然是笑着,可细看之下,眉眼间却带着倦意,这几日民间的流言太多,帝辛一直在努力压制,可好巧不巧,亳州又出现了饥荒,按理说,之前发去的粮食,足以支撑灾民一段时间的温饱,可最近接连收到奏折,都说亳州灾情严重,已经有人饿死街头。
帝辛不自觉的摩挲着扳指,啬正司发放的赈灾粮,是层层下发,中间定有人贪污。可商朝已存在已500余年,这贪腐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拔除的,各种势力盘根错节,想到这里帝辛眉头上的川字不由的加深了几分。
帝辛来到床榻前,王小元立马站起身,向后退了退,看到妲己的脸上又多了几分血色,帝辛的神情终于缓和了几分,他俯身上前,单手抚上妲己的面颊,柔声说道:
“王后,身体可有好些了?”
妲己温婉一笑,握住帝辛的手,“差不多了,请大王放心。”看帝辛神色疲惫,妲己又轻声问道:“大王最近可是遇到了难事。”
帝辛点头,“亳州旱灾严重,可下级官员贪污,克扣赈灾粮,啬正司发的粮食到灾民手中早已所剩无几。
妲己凝眉说道:“可否将那些贪墨的官员揪出来,杀了。”
帝辛摇头,“花大力气揪出来,杀了,顶上的那个未必就不贪。而且现在揪出他们,只会让朝局变得更加动荡。”
对话一时陷入了僵局。
王小元站在两人的身后,脑中快速回忆着从前所看过的那些野史正剧,过了许久,她突兀的开口。
“大王,我有一个主意,可否一说?”
帝辛将目光移向王小元,不甚在意的说道:“你说说看。”
王小元轻咳一声,斟酌开口,“可将发放下去的米粮中,掺杂一些沙子香灰。这些东西极难筛出,做成的食物难以下咽,那些贪污的官员势必是嫌弃的。但灾民已是饿到了极致,他们并不会在意。而且掺了香灰沙子的粮食也很容易识别。如果真有官员克扣,也很难再出手,极容易被察觉,这样对他们来说很不值当。便也不会再想着克扣。”
听着王小元的讲述,帝辛神情逐渐认真,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着开口说道:
“原以为你只是有些小聪明,没想到竟然能说出这样的法子,倒有些让孤王刮目相看。”
听到帝王的夸赞,王小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想只是照搬照抄罢了,算不得什么。
沉吟片刻,帝辛忽然说道:“你和王后姐妹相称,总不能一直挂着贵人的名号混迹后宫,可愿到前朝,孤给你安排个官职。”
此话犹如一声惊雷,劈的王小元魂飞魄散,做女官她自然是不愿的,好不容易摆脱了上班的业绩考核,到了大商朝还得给纣王打工,封建统治下做错事,可不是开除那么简单,可是要掉脑袋的!她还盼着找到神器,早日回家,怎么能落户殷商!
想到这里,王小元连连摇头,急忙说道:“多谢大王美意,我...我不行的!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在后宫陪着姐姐,安度晚年!”
听得妲己一声闷笑。
帝辛见她这样也不强求,掸了掸衣服,淡淡说道:“罢了,随你。”随后他又转头对妲己说道:“我明天可能要亲自去亳州一趟,你可愿与我一同前往,留你在宫里,我有些放心不下。”
妲己笑着点头:“好啊,正好出去散散心。”
听到可以出宫,王小元心底有些按捺不住,顾不得对纣王的畏惧,凑过头说道:“大王,可以带上我和花狸不?”
帝辛幽幽的瞥了她一眼,侧过头勾起嘴角,似乎尚在考虑。
见帝辛这个样子,王小元有些着急,她的目光在妲己和帝辛身上来回扫过,最后娇憨的说道:
“姐夫!我刚刚可给你出了主意的!而且我和花狸保证不当电灯泡!”
帝辛听到电灯泡三个字,有些疑惑的略微皱眉,不过一句姐夫,确实让他心里十分畅快,大手一挥。
“准了!”
听到这话王小元霎时开心,赶忙福了福身,说道:“那姐姐、姐夫,我收拾行李去!”话刚说一半,人已经溜到了门边,转眼便没了影。
帝辛无奈的笑了笑,看向妲己说道:
“你且好好休息,我去办些事情,我们明日出发。”
说完便起身离开,走出九间殿,帝辛便对身旁的内侍吩咐道。
“传召啬正事,来石渠阁商议赈灾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