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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后,继续退后!不许追!不许动手!”

阿史那曜自然知道姜砚池的秉性,他根本不敢乱来。

自己不乱动还不成,阿史那曜更是对着亲卫们大声喊着:“让开!都让开!让外面的守兵也都退开!”

姜砚池只是挟持,还没有下狠手,表明他们还不想杀他。

他们估计是想全身而退。

哦,对了,还有城外的那些娘子兵,沈婳应该也是一个都不想舍弃。

果然是个妇人,到了这种时候,还有妇人之仁。

其实,一开始,沈婳可以不必赴这个鸿门宴,但她还是来了。

除了自己有底牌外,更多的,还是不想让自己的人马跟西州军起冲突。

这个女人啊,总是太心软。

……心软,也有好处。

至少,这一次,他阿史那曜应该不会死!

又一次沦为人质,阿史那曜的心情十分复杂。

对于沈婳的“妇人之仁”,阿史那曜也不知道该骂她蠢,还是该庆幸她的心软。

这,真是个矛盾的女人。

明明有着强大的力量……到了这个时候,亲身体会到了沈婳的“杀人于无形”,阿史那曜彻底明白了沈婳的厉害。

不愧是神仙弟子,果然有着神仙手段。

不用动手,就能隔空将人弄得欲生欲死。

阿史那曜觉得,自己若是有这本事,哪里还会这般辛苦?

他所拥有的地盘,也不会只有现在的这些。

暴殄天物啊!

老天真是不公平。

一个姜砚池,天生神力。

如今又来了一个沈婳,神仙收徒。

明明他阿史那曜要智慧有心机,要城府够隐忍,结果……

阿史那曜被沈婳刺激得有些狠,一时间,竟有些怨天尤人。

就在他出神地想着的时候,姜砚池已经挟持着他,与沈婳一起退出了刺史府。

来到府门口,一群西州军下意识的冲了上来。

可看到自家主公被人死死控制,他们又轰的一下向后退去。

“马!两匹马!”

姜砚池不跟这些兵卒费口舌,简单的几个字,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众兵卒略犹豫。

姜砚池丝毫都不客气,直接加重了手指的力度。

嘶!

喉咙处,骤然加重的力度,不但让阿史那曜回过神儿来,还让他险些喘不上气。

他赶忙对着众人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啊!”

贼娘的,这些人难道看不出来,他都快被姜砚池给掐死了!

还敢迟疑!

他们到底是忠心护主,还是想要趁机来个借刀杀人?

阿史那曜不能把姜砚池如何,却能对着自己的麾下怒骂、挥斥。

“是!”

兵卒们答应一声,便有人跑去马厩。

一炷香后,那人牵着两匹马过来。

姜砚池继续扼住阿史那曜的喉咙,脚下一用力,竟带着阿史那曜一起腾空,然后落在了马背上。

沈婳则自己踩蹬上马。

“退开!都退开!把路让出来!”

“还有,不许追!所有人都不许追!”

阿史那曜不等姜砚池再动手,自己抢先喊着。

喉咙就捏在姜砚池的手里,阿史那曜真的不敢有半点小心思。

所以,对于挥退那些追兵,阿史那曜表现得比沈婳、姜砚池都要积极。

众兵卒:……

得!

主公不让追,咱们就别追了。

他们只能站在原处,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公被那个高冷、俊美的男人拎着脖子,纵马朝着城外跑去。

两匹马来到了城门,城墙上的兵卒听到动静,全都严阵以待。

那些提前埋伏在城墙上的西州军,更是张弓搭箭,所有的箭矢都对准了飞奔的两匹马。

“住手!都住手!”

“我是阿史那曜!不许射箭!”

“放行!赶紧放行!”

阿史那曜还是不等姜砚池动手,就抢先一步大声地喊着。

城墙上的西州军:……

什么情况?

还能是什么情况,自家主公都被劫持了啊。

若是这个时候射箭,乱箭之下,自家主公也要被射成刺猬呢。

排在最前面的箭手们全都呆住了。

弓弦拉成了满月,却始终不敢松开。

两匹马飞快地驰骋着,穿过城门楼洞,冲出了城门口。

弓箭手们习惯性地移动脚步,顺着城墙,追逐着两道身形。

他们为了自家主公,自是不敢射箭。

即便是有极个别另有居心的人,此刻也不敢露头。

顶多就是——

嗖~

一支箭,从城墙上飞了下来,擦着阿史那曜的衣角,插入了不远处的地面。

“阿史那曜,你这大将军当得,甚是可悲可笑啊。”

姜砚池果然毒舌,根本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够打击“情敌”的机会。

阿史那曜:……

他的理智很想辩解:这个箭手一定不是故意的。

兴许是太过紧张,一时手滑,箭就射了出来。

但,情感又告诉阿史那曜:这话,你信吗?

这是个混乱的世道啊。

礼崩乐坏,人心不古。

君不君、臣不臣,父子反目,兄弟阋墙。

为了富贵,为了权利,为了天下……什么人都能背叛。

阿史那曜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的麾下就都是对他死心塌地之人。

远的例子不说,单单是最近这些日子,他的“疯病”是怎么来的?

还不是身边之人的“背叛”?

阿史那曜现在被人劫持,西州军群龙无首。

他的那些副将里,总有一两个有野心的。

若是趁机以“救主”为名,却暗中下黑手……那支箭,究竟是误伤还是故意瞄准,估计只有射箭之人才知道吧。

“你们劫持了我,确实可以带着人马逃得中州,但然后呢?”

阿史那曜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刺激,此刻竟没有再惶恐,而是冷冷的说出了威胁的话。

“中州距离利州并不远,中间只隔了一个仓州,郑启其人,空有野心的老匹夫罢了,我若带着西州军前往,定能荡平仓州……”

接着就是利州!

只要在中州站稳了脚,阿史那曜接下来的霸业,绝对能够势如破竹地完成。

“你确定?”

沈婳还是这句话。

阿史那曜:……

难道还有底牌?

或者,沈婳不管那些娘子兵了,想要杀了他这个人质?

快马已经离开了府城,来到了城郊。

军营就在眼前。

沈婳和姜砚池齐齐勒住了缰绳,沈婳在阿史那曜的注视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吹了吹火折子,点燃小瓷瓶上的引信,然后丢了出去。

轰!

小瓷瓶落地后,直接发出剧烈的爆炸,黄土地面被炸出了一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