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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御心蛊 > 第976章 陶氏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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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散朝后,诸葛忆荪让北宫十台的长官们都召到了承祚堂来。

诸葛忆荪先问侦访令与通议令二人,昨日皇甫从诫所言是否确有其事,二人都答应着,而且还纷纷补充了几桩更厉害的,像是被放火烧死的、被浸猪笼溺毙的,还有被关入祠堂中活活饿死的,不胜枚举,北宫十台的人听在耳中,无不瞠目结舌,几个人都不曾想到,自己每日行走的京城竟然藏着这么多罪恶之事。

“那依你们看,此事该如何裁夺才好?是像往常一般不加以阻拦,任由家务事让家中人裁夺的好,还是订出个律令章程来,将此事一并杜绝的好?”

双鲤听着,出面说道,“陛下,微臣以为,既然已经找到了痈疮,就不能任由其继续溃烂下去,尽早剜除,才是正理。”

“朕也明白,只是不知该如何剜除,贾正大夫可有什么好法子?”

“微臣身为贾正大夫,论理不该置喙这样的事,本该由侦访台与通议台的同僚为陛下参详一二,陛下既然问及微臣,微臣也只好说说心中所想。”

“你不必顾及许多,只说便是。”

“微臣以为,此事的关键在于我大黎的律法。”

“大黎的律法?”

“是,正是因为律法模糊含混,才给了这些人可乘之机,正好律正大夫也在,陛下不如吩咐下去,纂修律法,严惩大黎上下滥用私刑之事,再请通议台、侦访台的同僚将京城中几件草菅人命、滥用私刑之事作为典型,杀一儆百,重重处置,一来可震慑旁人,二来律正台有了正式的律令,若是今后京城再有这样的事,一律交由大理寺、刑部,按律正台所制律令严加处置,不可再以家务事之名含混过去,或许这民间滥用私刑、处决所谓不贞不洁之人的风气能稍加遏制。”

“这话有理,或许可以一试。”

“再有,微臣以为,这新制定的律令中,连何为不贞不洁也要明文写出来,也好让刑部、大理寺的人断案之时不犯糊涂、能清楚明了,只要这不贞不洁的罪名不光用在女子身上,也一并用在男子身上,一视同仁,大黎上下的酸腐儒生或许不会再盯着不贞不洁的妇人们不放了,以同样的标准检视自己,自己的不贞不洁远在他人之上,论罪比旁人还重几分,他们又有何面目、有何勇气去刁难别人、甚至将私刑用在别人身上呢?”

诸葛忆荪听着双鲤的话在理,她也知道解决此事的关键就在于律令,朝廷制定了新的律令,便是给民间释放了一个新的讯号,那些宗族长老与酸腐儒生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便会像蛇一样蛰伏在洞中,不敢轻易出来伤人了。

一个月后,律正台果真推行了新的律法,起初刑部与大理寺的人对这些律法不以为然,可一想起吕延熹与刑部尚书的前车之鉴,加上有诸葛忆荪与北宫十台的人不停给刑部和大理寺施压,最终刑部与大理寺只能遵守。

律令推行后的三日,侦访台便将几桩京城宗祠之人草菅人命的案子举发到了大理寺,大理寺无法,只能派人去京城的各个坊市拿人,将十几个参与私刑处死所谓“不贞妇人”的宗祠长老带到了大理寺审问,或是以杀人罪被判处斩刑,或是因为从犯,被关入狱中服苦役,如此一来,也让京城上下以纠察“不贞妇人”为乐的人不敢再顶风作案。

双鲤觉得此事仍旧不够,不仅是大理寺与刑部,这律令也被发放到了处理宗族事务的宗正寺,昔日参与处死元少醴妾室的宗族耆老被一并问罪,连宗族不敢再干涉过问这样的事。

陶宜涓的身孕一天天打了起来,双鲤知道,此事只怕隐瞒不住了,便亲自入宫,让嘉梨、嘉秀作为说客,恳请诸葛忆荪成全了陶宜涓与皇甫维诫,诸葛忆荪看在双鲤、从诫、嘉梨、嘉秀的面上,答应了此事,废黜了陶宜涓恒王妃的名号,成了一个寻常庶人,让皇甫维诫迎娶陶宜涓过门。

双鲤担心陶宜涓嫁入皇甫家会受委屈,自己拿出两千两银子在自己府邸的隔壁,另外给陶宜涓买了一套五进五出宅子,作为自己送给陶宜涓的贺礼,自己也好时常出入陶宜涓的府邸,照顾有孕在身的陶宜涓,姐妹二人正好做个伴,不因为陶宜涓出嫁了就彼此生疏。

陶宜涓与皇甫维诫成婚的当日,京城中人都知道,虽然说皇甫维诫官位只在国子监司业,陶宜涓又身份特殊,如今也只是个庶人,可是众人心中都清楚得很,陶宜涓与双鲤情同姐妹,双鲤如今是朝堂上炙手可热、风头无两之人,是北宫十台之中诸葛忆荪最为宠信的臣子,而皇甫维诫就更不用说,他的弟弟如今是诸葛忆荪心尖上的人,皇甫氏一族兄弟四人美名远扬,京城之人哪有不趋奉的道理?

因此皇甫维诫与陶宜涓成婚的当日,京城内外有头有脸的皇族、世家、公卿、商贾、士大夫、匠人都来赴宴,将双鲤与陶宜涓两个府邸挤得满满当当,甚至比皇族的婚姻还要繁盛热闹。

孟绮耘知道陶宜涓成婚,她如今虽然在宣慈庵带发出家,可作为陶宜涓与双鲤的旧识,岂有不来庆贺的道理,可是孟绮耘带着侍者刚走到大门口,门口的小厮都忙着接待有头有脸的京城达官显贵、巨贾名流、不曾将她这个一身青袍佛衣的女尼放在眼中。

孟绮耘只当是这些门房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才会如此,仍旧带着贺礼往里头走,只听到一旁的墙根地下,有个游方僧正双目紧闭、就地打坐,口中念道,“善哉啊,善哉,修佛之人,为何出入是非之地?况且还是这等车马云集的大户高门,佛陀若有知,看坐下弟子如此,难道不羞惭?”

“师傅误会,我今日此来,并非是为了攀附权势,这府邸的主人,乃是我昔日的旧识,她家中有喜事,来为她道福庆贺而已,心间无杂尘,入世亦参佛,若佛陀乃了悟之人,岂会因此怪罪?”

孟绮耘笑着说道。

“佛陀虽不怪罪,只是给阎罗徒增烦忧。”

“给阎罗徒添烦忧?师傅此话何意?”

“盛极将衰,世间常理,眼前门户,其繁盛之象,看似众星捧月,实则聚沙成塔、聚寒为冰,光亮所集之处,黑暗亦将所伏,招致世人无上之宠,亦将攒集庸众无穷之怨,这家主人,明知自己招致怨怒,却不思消融化解之法,祸患临头,早晚而已。”

孟绮耘听着那游方僧的话,朝着那门中望了一眼,看着来往之人络绎不绝,仆妇小厮,都纷纷端着珍馐美馔、鲜果佳茗进进出出,

“堂前黼黻,于风中火舞之日,座上珠玑,化飞沙走石之时,将有阴间厉鬼来此索命,我劝来往诸客,莫要踏足此地为是。”

孟绮耘听着一旁的游方僧没了动静,转头一看,那游方僧居然不见了,席地而坐的破衣烂衫化为了一丛草色。

侍女绣烛上前说道,“小姐可还要进去吗?”

“不了,你只将那木雕送去,将心意送到就是了。”

孟绮耘说着,与侍女银烛一同朝着马车上走去, 绣烛捧着那礼物走了进去。

双鲤见了绣烛,知道是孟绮耘派她来的,朝着绣烛的身后望了望,始终不见孟绮耘的身影,双鲤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不见你家主人?”

“我家主人让小人将此贺礼献上,自己乃世外之人,不便前来。”

绣烛将那贺礼交到了一旁腊影的手上,自己连茶水都不曾用,便告辞了。

腊影将那礼物捧到陶宜涓与双鲤面前,打开一看,原来是个木雕观音像,里面还有一个祈福香囊,和一本手抄佛经,陶宜涓让人将那观音像收下,祈福香囊与手抄佛经给了双鲤,仍旧忙着招待宾客,不曾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