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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仗打得如此神速,眨眼功夫就结束了。我有点看热闹没看够的感觉,望向涂山璟:“公子,他们这是,完事了?”

涂山璟点点头:“嗯,接下来按照计划,就该丰隆接到报信,大开城门接应涂山家的人,然后摆酒宴慰劳受惊家丁了。”

我惊诧,这也太顺利了吧!然后我意意思思地问道:“那我们……?”

涂山璟转过身含笑看着我:“我们也可进城吃顿好的。不过是以白皓月及夫人的身份。”

我高举双手,就差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了。这一阵子虽然有热饭吃,不是森莺就地取材做的,就是俞信和瑞阳匆匆买来打包走的,自然比像样的馆子里刚出锅的饭菜差了些。

俞信估计也是一样的心理,把马车赶得飞快,不多时便进了轵邑城。这回他依旧选了不那么豪华,不引人注意的安静客栈,但是暗戳戳定了六间天字一号客房。

涂山璟让瑞阳把车里的书箱子搬到院子里晒一晒,省得这一路湿冷,轵邑城水气多,再潮了书页。小灰主动请缨帮瑞阳搬,瑞阳了不得省劲,笑嘻嘻地跟小灰聊着闲话,看来这一路他们同住,感情变好了不少。

我和森莺,小薇关上房门,叫小二送来三大桶热水,狠狠洗涮了一番,把半个月来没法好好洗澡的份儿都补回来了。森莺梳着沾湿的长发,撅着嘴跟我说:“还是这实打实地洗澡好,洗得透彻!平日里用灵力给你我除尘,总觉得不彻底,坐在公子附近,生怕自己哪里脏了入了公子的眼。”

我哈哈一笑:“没事儿,他也一样!没资格笑你的!”

森莺圆睁了眼睛看着我,没等她回话,门外传来敲门声,随即一个羞怯的声音响起:“姑娘——夫人,姑娘们,我是小灰,唐突了。瑞阳搬箱子不小心摔了一跤,把右手摔断了,说是不能伺候公子沐浴……那个,让我请夫人去帮个忙。”

我应道“知道了,这就去”,赶紧把我的头发拢拢好。

森莺撇嘴道:“这个瑞阳,怎么毛毛愣愣的!”

我笑道:“他可能是想着晚上有好吃的,走了神儿,结果乐极生悲了!你帮我给小薇洗洗头,我去去就回哈!”

森莺给小薇拆了头发,轻声说道:“知道了,你去吧。这里有我照料。”

我冲她笑笑,抓了件防寒的袍子罩在外面,就往璟的房间去了。

走到房间门口,我敲了敲门,“进来。”涂山璟的声音响起。

仿佛像开启了什么开关一样,我的心突突地跳起来。我暗暗打了自己一下,个没出息的,上次在温泉不是经见过了嘛,还这么激动干嘛,还是老一套嘛,走完流程回去收拾收拾就可以吃好的了,这个差事可得办好,说不定晚上给我加个菜呢。

我推开了房门,室内水气蒸腾,热气里带着一股好闻的香气扑面而来,是久违的涂山璟惯常用的薰香味道。我猜他来到了轵邑城松了大半口气,晚上又要去一等一的酒楼,又恢复他那套贵公子做派了。

往里一看,果然,衣架上搭着一路上没穿过的,织金云缎的一件衣服。

衣架不远处,放着一个大木桶。顺着桶再往上看,涂山璟双臂搭在桶沿,头搭在手上,正在闭目养神,一副很惬意的样子。虽然看过一次,但是我还是有点感慨,这胳膊好白啊!热气熏得他白里透粉,像初夏池塘里带着露珠的莲花。

我解了外袍放在一旁,拿了放在桌上的巾帕走上前去,他恰好睁开眼。

见是我,他大吃一惊似的,整个人急急缩在水里,“哗啦”溅起好大一滩水。我拿着巾帕,上前也不是,退后也不是,像个唐突佳人的贼人。

他叹了口气:“是你。”

我回道:“是我。”

他停了片刻,问道:“瑞阳呢?”

我有问有答地:“瑞阳摔了手,让我来替他啦。”

他伸手抚额,深叹了口气,转过身去:“那你就帮我洗洗头就行。”说罢隔空抓了个大浴巾来,把身前的桶口盖住,然后微微仰头。

我麻利地抓了把皂角粉,打出沫子给他揉在头发丝上,轻柔地给他按摩头皮,嘴里不由自主地问道:“公子,头上可有哪里还痒啊?”

他仰着头,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我俩上下倒错,这个角度很新鲜。我自上而下捧着他,像捧着一件工艺品,他的眼睛是顶级的黑曜石。

他又闭上了眼睛,答道:“没有了。”脸颊更红了。过了一会儿,他说道:“你倒是熟络了!”

我调侃他:“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嘛!哈哈!”

或许是我笑得太用力,耳上的珍珠耳坠突然掉落,我下意识地一接,身体失去了平衡,想要抓住桶壁,手上又滑得很,终于还是脸朝下地扑到了他盖着浴桶口的大浴巾上。

涂山璟此刻的脸色一定很精彩。可惜我看不到。我只感觉到他“噌”地站起身,带起一波热浪冲到我脸上。

接着他便用大浴巾把我兜头盖脸地裹了起来,然后把我捞出了浴桶。

我听着他悉悉索索的,像是在穿衣服,不好意思立马拿下浴巾,但是时间久一点又很憋闷,好在此时他声响已停,我就擦了擦脸,把它慢慢拿了下来。

只见他紧紧地裹着他那身碧色麻布衣服,腰带缠了两圈,简直要系到后腰去,没穿里衣,胸口处露出一片肌肤。他满头泡沫,脸蛋上也蹭了一块,有点惊魂未定,又有点哭笑不得地看着我。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个什么,我,我捞耳环……”

涂山璟嗔道:“瑞阳一个你一个,今天怎么都毛毛躁躁的!你不是说你已经做熟了吗?”

我满脸堆笑:“对不住,对不住,我再练练,假以时日,一定……”

涂山璟斜了我一眼,摆摆手道:“不敢劳您大驾!还是我自己来吧!”

于是我乖乖地溜出他的房间,替他带好了门。好家伙,自己又扑腾了一身水,刚才的澡算是白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