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亦娣等着姜谌回话,可传来的只有平稳的呼吸声。
掀睫瞥向姜谌,入目是他安静的睡颜,和纤浓如鸦羽一般的睫毛,投射出一点阴影。
看起来是睡着了。
云亦娣浅浅叹口气……应该是有点生气的,嗯。
第二日
众人又来到了往生堂大殿,今日有些不一样,之前极少情况才能看见黑衣人的踪迹。
而今天,大家发现黑衣人好像多了不少。
站在大殿看榜的,分为三个群体:
一个是以李天润为首的“满面春光”组,他们凑在最前面,眼含期待。
一个是八卦大军组建的“半佛半摆”组,他们都有些在意排名,又不是很在意,凑在不近不远的地方,谈天说地,时不时看向榜。
最后一个就是以云亦娣为中心的,“与我无瓜”组,站在往生堂的门口,角落,一个个满不在乎。
无名也来了,看起来与平常一样,站在角落里,目光与云亦娣身边姜谌对视了一瞬,双方又自然地移开。
“布榜了!!”
“看看!”
这次是小比,揭榜的人是个老熟人,叶玄知,此刻看起来也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脸还莫名发红。
好像从前几天起,这小子就不太对劲。
卷轴落下,大家都看向第一排那个红字,这次小比有了变动,出现的是一个新名字——
云十八
“芜湖!”
“我猜对了吧!我就说是他。”
“不该啊,那个小变态不可能不是第一啊。”
“哼哼,我轻功跑倒数第三,当时看到姜谌在最后散步!”
“我咋没看到我捏~”
“能不能自觉从下往上找。”
云亦娣这次没有去看云十八,直接目光搜索了人群中的叶浅。
果然在叶浅身后不远处发现了云十八,他对于这个成绩自然是开心的,脸上带着几丝腼腆的笑意。
李辰彦在第三位,第二名是那个冷漠的女孩子——雪怜。
姜谌这次排第四,也算不错。
丁仁在第六名,叶浅有所进步,在第七名。
云亦娣看完了与自己熟知的人后,很自觉地从末尾开始寻找自己的名字,果不其然。
在末尾看见了自己的名字,第二十名——云亦娣。
通过入学检测的共二十九人,喝下院长给的汤离开的有六人,在中途无故退学的有三人。
想到了那个被烧坏的稻草人,云亦娣抿了抿嘴角,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拿了第四的李天润扯着笑容与他身边祝贺的人交谈,但嘴巴弧度僵硬,怎么看怎么勉强。
李辰彦看好戏似的环胸正对着李天润,目光毫不遮掩地打量,见这人不打算理会他,吹响了声口哨。
“咻—咻——”
嘹亮的声音打着转响起。
李天润面上一僵,还是没有理会,带着几个人离开,路过李辰彦身边的时候,用极小的音量:
“这不过是第一次小测,你得意什么。”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留给李辰彦一个背影,李天润很清楚李辰彦不会点破他们之间的关系。
李辰彦的确不会,在他心里,这个家只有三人,父亲、母亲和他。
这的确只是第一次小测。
也才只是开始。
小比算是正式落下帷幕,云亦娣更加心安理得的享受开摆日子。
大半年后
随着情识莫名的恢复,干涸的枯池开始涌入新生。
比起听课,她更享受微风、湖水、太阳,每每放松下来,她能感受到从未感受过的舒适与新奇。
发呆时,回想起之前的经历,经历时都没有任何的情感变化,回想时竟能有几分察觉。
喜悦、悲伤、思念、惆怅……种种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而最后,都不过是释然。
手臂被轻轻碰了下,云亦娣回过神,盈盈眉睫里,带着几分迷茫和被打扰的不耐,看向旁边的姜谌。
姜谌嘴角细微地翘起,又很快被收起,回话的时候明明是板着脸,但一双潋滟桃花眸却自带笑意:
“姐姐,夫子看你半晌了。”
十二岁的少年音色开始发生变化,稚嫩的童声几乎要完全退去,带着几分嘶哑但语调平静。
云亦娣掀睫看向夫子,难得有些底气不足。
一侧的发丝别置耳后,露出漂亮的侧脸和白皙的耳朵,阳光从窗口撒在她身上,琥珀色的瞳孔发着光。
姜谌不觉多看了几眼,低头掩饰自己上翘的嘴角,余下的光落在他脖颈。
姐姐这副呆愣模样……真的是。
这节是符文课,老人嘴呈一个倒立的“U”,看了她一会儿,终究是被她这副模样打败了。
想从课业上责问其上课不认真,但这丫头啥都会,眼珠子来来回回好几遍,最后还是收回了目光,清清嗓子:
“方才讲到……”
课后
学生们几个几个一起走,八卦四人组神神秘秘地嘀咕。
八卦老头开口:“你们有没有发现,天润弟弟这越来越沉默寡言了?”
八卦二头应和着:“我早就想说了,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
八卦三头附议:“这三次小比过后,他一次比一次奇怪。”
经过几秒钟的沉默,老大将上唇抿起,本就长的人中更长,配着小眼睛和微微张开的鼻孔,莫名像一种动物,他说:
“我感觉天润弟弟……”
“他怎么?”
“如何?”
二头和三头连忙接话,眯着眼睛,带着几分邪魅,各种猜想开始在脑中浮现。
最小的四头话很少,多数时候是在听,没怎么发表意见。
老大双手一合,下了结论:“他莫不是有喜欢的女子了?!”
“尊嘟假嘟?”老三将信将疑。
老二发表自己的观点:
“但天润弟弟人这么好,虽然年纪小,但为人好,模样也周正,为何要如此困扰呢?”
这倒是说不通,于是话题断了,几人陷入沉默。
他们口中的天润弟弟此刻正泡在阵法中,额上布满密汗,利用自己的棋壶,他学起阵法来要容易不少。
但还是很有难度,光是理解是不够的,想要准确迅速地布阵,还是需要练习。
这大半年过去,他心中的那股劲越来越浓,这么多年的经历,他完全接受不了,自己……
会比不过李辰彦。
第二次第三次小比,他都落后于李辰彦,不过第三次就只差一点。
就因为这该死的阵法。
若是他再熟练一点,就能超过李辰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