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十八不动声色地看了台下一眼,云亦娣眼神示意,他瞟一眼就明白,娘亲不想生事:
“回夫子,偶然得过高人的指点。”
“那就是,没人教你了现在?”紫姐语气有点愉悦,甚至来了半个倒装句。
“……不确定”
紫姐听见这个回答显然有些不满意,垂下来眸子,眉峰微微挑了挑:“哦,这样啊……”
顿了顿,还是开口:“那你可曾认我为师父?”
这样的好料子好脾性,进了学院一定会被那群老东西争抢,她得先下手为强。
云十八有些局促,有些为难,余光一直看云亦娣,虽然云亦娣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但他也不想认这个师傅。
他只认娘亲。
云十八深深作揖,将头低下,意思很明显了。
紫姐表情不太好看,这么多人她开了口还被拒绝了,自然不太舒服,目光撇开不再看云十八,冷冷开口:“十五分。”
云十八没有什么异议,倒是台下的云亦娣蹙了蹙眉,姜谌看起来也不太开心。
这什么,得不到就毁掉吗?
紫姐摆了摆手,又是几个黑衣人出现,与之前不同的是,云十八是被被半抬半拖走了,很是粗鲁。
看来是他们之间的某种交流。
“谢,谢夫子!”云十八一边匆匆道谢,一边被极快地拉走了。
紫姐虽然移开了目光,但余光却一直追随云十八,待云十八的身影彻底不见后,一抹黑云遮住了明月,天色彻底墨沉下来。
“下一个……”
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云亦娣耐心地等着,直到场上最后只剩她与姜谌两人,别的考试该回家回家,该被领走都领走了。
她便觉得有丝不对劲,是巧合吗?
她抬眸与紫衣女子视线相撞,角落最开始的书生,此刻半眯着眼睛看她,还有其他在场的辅助人员也都盯着她。
“可以告诉我,你们为什么选手上的东西吗?”叶玄知一手托着腮,一手把玩着毛笔,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云亦娣脑海中浮现出了那高挑俊美男子的身影,这要怎么说,说有人提醒她了吗?
“楼阁里的物件有部分被设了阵法,这琴便是。”云亦娣想了想,并没有说出和那男子有关的事,也不指望小小年纪的姜谌来回答。
“哦……只是如此吗。”叶玄知温润低沉的嗓音轻轻说了一句,后面一截的内容被吹过的风带散了,很不清晰。
姜谌在一旁神色淡淡,潋滟的眸子里闪过几丝探究,望着云亦娣捻在一起摩挲的素白指尖,姐姐没有说实话。
笔头周围圆润饱满,笔杆细长外表光滑泛着漂亮光泽的毛笔,在叶玄知指尖打了个转,他恢复了眯眼笑的模样:
“这位小兄弟,你先。”言语指向的明显是姜谌。
姜谌视线从云亦娣身上移开,向叶玄知昂了昂头,配着一张少年脸有几分可爱,放下了背后的弓弩。
这是一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弓,弓身格外庞大,外表宛如枯木一般,乍一看给人一种要报废的感觉。可将它拿在手中才会感受到其坚固和重量。
姜谌单手将弓举至身前,除了一开始微微抖了一下,之后便拿的很稳当。
“让我想想……怎么展示好呢。”姜谌维持着单手举弓的样子没有变,模样有几分认真的思索。
台上的人也没有催他,虽然已经忙至深夜,却还是保持着良好的耐心。
思索间目光落到了高楼三层处挂着的一转红灯笼上,潋滟的眸子眯了起来,向台上的紫衣女子确认:
“夫子,在场的物件都可以用来进行加试展示,是吗?”
紫衣女子看着台下这个,举着快有他本人一般高弓身的精致少年,没有多想,点点头应允:“那是当然。”
过了两秒,角落里忙传来一声惊呼制止的声音,可为时已晚。
“咻——”的一声,姜谌从身侧拔出一支羽箭,架在弓身上,拉弓离弦,一气呵成。
离弦的箭破空声凌冽,只见白光一闪而过,飞向远处,在场所有人目光随之移动,可视线所及之处,
并没有红灯笼熄灭。
一时场上安静的有几分尴尬,紫衣女子嘴角抽了抽,有些不屑随即又表示理解。
角落里的叶玄知悄悄松了一口气,这灯笼可不便宜,还是里面那位亲自挑选的,若给射坏了,又是一笔银子。
“姜谌同学,还要再试一次吗?”紫衣女子走着仪式,据她所知。
眼前这个小娃文试武试拿了满分,不知道有没有水分,应当是有的,那加试拿不拿分都无所谓了。
姜谌将弓放下了,向上睁着大眼睛看着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在少年潋滟精致的眉眼停留了一瞬,就移开了:“既然如此,那就……”
“夫子,他射中了。”站在姜谌旁边一直安安静静的云亦娣突然开口。
姜谌的目光“唰”一下的就看向了云亦娣,眼中光亮多了几分。
紫衣女子瞧台下是一蓝衣女子,眉眼如画笔精雕细琢一般,此刻神色淡淡,若不是在场只剩她一人,都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她说的。
再看第二眼,这不是墨城绝色云琴师吗。
“云……你可是有疑议?这灯笼并未有任何变化。”紫衣女子不觉声音放柔了几分,但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背面”清列的声音补充:“在塔的背面。”
紫衣女子听了后,微微扬眉,显然是不太相信的,向着暗处嘴型微动,几处黑影显现又离开。
有人惊讶有人愁,叶玄知温润的脸有些龟裂,内心祈祷:
不要不要不要……
很快带着一道黑影牵着一个红点靠近,速度极快眨眼之间便来到了紫衣女子面前,众人一看,不正是个做工很是精美的红灯笼吗?
紫姐有些诧异接过红灯笼之后,黑衣人消失不见。
紫衣女子端详着手中的大红灯笼,里面的灯芯竟还燃烧着,发着幽幽红光。
除了底部的穗子有些凌乱,和顶部的红绳有被某样尖锐物品割破的痕迹之外,看起来完好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