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杨希泰兵峰抵达复州城下,几十万人马对峙在这座州府之城,多次强攻未能拿下,双方都伤亡惨重。
而在南线,青年军的三个军共计六万人,也对岳州苏家畈大营展开了猛烈攻击。第六军军长沈默任前敌总指挥。
第一军和第四军共计五万人分别从水路和陆路在敌人七里山大营附近集结,不光要从水路阻断从江陵而来的援军和粮草补给,还要拖住七里山大营兵马。江上行任总指挥。
一急一缓,一虚一实,青年军的策略很简单。就是拖住七里山的兵马,强攻苏家畈大营,迫使岳阳派出援兵。
你派援兵来我吃援兵,你不派援兵则苏家畈大营必然被我拿下,岳州将失一臂。
所以裴云瑞的第二军和和澹台明的第三军共计四万人从中路直进,既肩负着打援的重任,也同时肩负着策应两边战场的重任。裴云瑞任总指挥。
苏家畈大营前线,沈默经过两日的试探,决定在今日发起总攻。不攻不行了,要是再拖下去大都督非得撤了他的职。
陆瑾建立澜江青年军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打造一支强力军队,以绝对压倒性的优势快速平定天下。
而不是像真正古代历史那样经过十多年,甚至几十年才能平定。这样的结果不是陆瑾想看到的。像老曹那样都快死了还不能平定天下也是他绝然无法接受的。
他想要的是通过一次全国范围的快速变乱打破现有社会结构和资源分配,然后强势介入重组整合。
如果打上几十年不说陆瑾都可能老了,就一个千疮百孔和人口锐减的国家有何用?
等恢复的差不多了,他都不知道是人是鬼了,还怎么实现他的宏图伟业?通过内斗争权夺利可不是他真正想实现的宏图伟业。
所以陆瑾是绝对无法容忍强攻一个几万人的大营还旷日持久的。如果是诸葛亮和司马懿那样劳师动众,结果谁也奈何不了谁的打法,青年军就可以解散了。
倒不是说两人不会打仗,而是相比较而言,他一个拥有广博阅历和知识的“局外人”,如果最终变成了土着人一样的生存方法,他的意义何在?复杂的弄不来,简单的还不行吗?
“这东西真好用,像长了千里眼一样!”沈默说着话就拿下了举在身前的单筒望远镜。
“大都督总有奇思妙想,这也是我们青年军的依仗。大都督说要带我们走一条全新的道路,我开始不信,但半年来再无质疑。”第七军军长百里清笑道。
“哈哈,你是加入的晚了,我差不多跟大都督学习一年了。一个书生讲他的陆公兵法,讲的头头是道。然后又教我们练兵,一个人带一百人,天天枯燥的站队列……”
“虽然那时候热血沸腾,但有时候也想,我们这群人是不是疯子?一个个都是读书人,有几个接触过战阵?天天就听另一个书生讲课,就会打仗了?这不过家家么?”
“谁成想就半年功夫,从原来的一两千人现在变成了二十万,关键经过这半年的以战代练,虽然还没达到大都督的期望,但也可以称得上一支强军。”杨行知肃穆道。
“强不强的就要看我们这一仗打的怎么样,如果连对方的一个大营都拿不下来,咱们还是回家种地算了。”总指挥沈默道。
“岳州方向可有动静?”沈默说完话就看向了旁边的情报官。
“回总指挥,岳州方向我们一直有监控,城内守军没有发现调动迹象。”
“好,传我军令,今夜寅初按计划对苏家畈大营发动总攻,务必一战而定,等到天亮必须结束战斗。如果我所料不错,大都督明日必到,咱们可不能丢人现眼!”
“总指挥是要夜战?”
“你知道大都督最擅长的是什么吗?就是利用各种天气地貌,变劣势为优势,掌握战场主动。咱们能打夜战,但他们可不一定。”沈默坚定道。
“是!”作为主攻部队的将官,杨行知和百里清领命退下。
而沈默又举起了望远镜看向对面,对方在干什么居然都一清二楚,虽然这望远镜已经有些日子了,但沈默仍然惊奇不已。
当夜四更天,第五军和第七军黑灯瞎火的就摸到了对方的大营前。
青年军之所以能具备这样的技能,是因为他们良好的待遇和专门的训练,甚至还专门找夜间视力比较好的人带队前行。
“射火箭!”
杨行知一声令下总攻开始,一千名步兵纷纷拿出火镰点燃了火把,而旁边的弓兵早已经准备好了箭枝开始点燃、张弓搭箭。这是古代版的协同作战。
随着火光的亮起,对方的大营也开始喧嚣起来。这么大面积的亮光不可能看不到。
在喧嚣声中,漫天的火箭飞向大营,不但点燃了很多物资和人员,也让整个战场环境的可视性变的更好了。
“长枪兵上!”
随着军令的下达,最前面的长枪兵开始举着盾牌和长枪向大营门口推进。
沈默选择在夜间进攻倒不是为了奇袭,而是过去陆瑾多次讲过夜战的优势与劣势。
就眼下来说,虽然对方也能很快的组织起反击,但无论是组织的慌乱还是个体士兵的胆怯慌张,都会在夜里无限放大。
而作为有准备且多次训练过的青年军来说,这些就是可控的,也是对敌的优势。
在星星点点的火光中,正乱七八糟睡着的矿贼士兵纷纷惊醒,有的赶紧按照上官要求集结,有的则是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在大营门口处,两军很快短兵交接,密集的盾阵阻挡住了青年军前进的道路。两军本来就相持多日,对方不可能全无准备。
这也是战场之上很少强攻大营的原因,你就是战斗力再厉害,人家一个乌龟阵你也没办法打进去。但这对于沈默来说,是在预料之中的事情。
“郑三德,给我上去炸开他!”杨行知向前面的一个青年人咆哮道。
听到军令的郑三德环顾了四周不到一百人的队伍厉声道:“举甲,向前冲!”
很快在主力部队中间就让开了一条道路,一百人的队伍一半举盾牌抵挡对方的箭矢,一半则从身上挂着的行囊里掏出了一个丝瓜般大小的东西。
“小四毛,现在不能拉绳子!”郑三德看着旁边一个十五六的孩子吓了一跳,你tm是对方的内奸吧?
“队长,我就是准备好,还没拉!”小四毛浑身都是汗,平时训练是训练,但眼下真要打仗了,他心里岂能不害怕。最主要他刚才差点真就把线给拉了。
“不要想太多,就像平时扔石头一样扔到他们人堆里就成了!”
话音未落,队伍就已经到了长枪兵的后面,郑三德大喊了一声:“拉……扔!”
几十个黑咕隆咚的家伙飞向了对方的盾阵,甚至还有好几个没冒烟的,郑三德那个气啊,平时训练的好好的,关键时刻你们就给我掉链子?
“队长,对不起,我忘了!”小四毛尴尬道,实在太紧张了。
“下次注意着点,撤!”郑三德在小四毛肩膀上拍了一巴掌。
前面的长枪兵看到头顶飞过的东西就开始往后撤,对方的盾阵继续向前,就这一退一进,手榴弹便掉进了盾阵后面的人群里。
“这什么玩意儿,怎么还冒烟呢?”
然后,还没等矿贼们nong明白怎么回事情,震耳欲聋的响声便此起彼伏的响起,严密的盾阵瞬间四分五裂,倒地的倒地,喊叫的喊叫,更重要的是好多人都被当场炸伤,有的甚至血肉横飞,场面惨不忍睹。
这个突然出现的东西彻底吓傻了贼军,还没等到青年军向前,好多士兵就已经大喊着往四周退散。未知的恐惧在黑夜里蔓延。
对于军队来说,军心一散,再多的人都变成了羊。这种简易手榴弹最有用的不是它直接的杀伤力,而是未知和恐怖的效果带来的人心瓦解。
一直注意着战场的杨行知看着前面瓦解的防线,心里松了一口气,身上也出了一身汗。好在这玩意儿是自家的,要不然就只能盘算着投降了,实在太可怕了。
“全军出击!”
军令一下,令旗一挥,所有的主力部队开始像洪水一样向大营涌去,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防线早已不在。
而四万青年军则像四万头野狼一样扑进了羊群,此战再无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