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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没有可能荒无人烟的夷州早已经被神道门所控制?

而蒲家实际上也与神道门是一伙儿的?

蒲家就是神道门在内陆地区的爪牙,而且这样的爪牙可能还不止一个蒲家?

蒲家通过打劫军粮与过往商船,将粮食和各种物资运往夷州。神道门通过这些资源来供养人马,进而直接攻打东南道沿海的几个大城?

至少从地图上看,这种可能或者说这种线路是完全可以闭环的,也是可行的。唯一的问题就是没有实证。

但有一个证据很关键,那就是神道门攻打漳州、泉州的时候,是不是有很多船只,以及他们进兵的路线。

如果确定有很多船只参与,并且他们是从海上进兵,那么这种猜想就是完全可以成立的。

可就算陆瑾眼下猜想的天花乱坠,这种验证也是遥不可及。哪怕现在派人去探查,也需要几个月后才能知道消息。这就是古代信息收集探查最大的问题,时效性太差。

如果蒲家真的是与神道门一伙儿,那这个问题就不能简单的去看。一个蒲家好灭,但神道门却有些难测。

其实说起来不管是蒲家还是神道门,陆瑾本身并不惧怕。大不了干一仗就是了。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皇帝马上就要来江州了。在无法确定皇帝此行的目的之前,陆瑾不能暴露他所拥有的底牌。

蒲家本身就在江北道,而且这一仗固定是场大仗。如果现在就与蒲家发生火拼,那么皇帝还会不会来?会不会对沈家和江州起了戒心?

如果真是那样,自己没有搞清楚朝廷对江州的意图,反而可能因为过早的暴露成为众矢之的。这绝非陆瑾想要的结果。

所以现在就算陆瑾恨不得踏灭蒲家,但也只能暂且隐忍。

“现在形势未明,咱们暂且不宜与蒲家直接发生冲突,当隐忍为上。先派人与蒲家交涉,看看是否还有有转圜的余地。”陆瑾的意思说白了就是尽量通过外交手段拖时间。

“都督!”徐山急道,都督什么时候这么怂了?

“徐山,你求战心切我能理解,但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我们的敌人不是只有一个蒲家。现在天下形势未明,敌友不分,我们不宜过早的暴露自己的实力。让我们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我要你等暂且隐忍,今日且让他一回。咱们抓紧时间积蓄力量、整军备战,来日本督必带你等踏平蒲家,一统澜江。”

“是!”澜江匪帮的全体军官气势凛然。

“陆良,尽量往宋州多派人马,我要知道蒲家的一举一动!”陆瑾向自己拔苗助长起来的军情头子阿良交代道。

“是!”

陆瑾选中陆良的原因很简单。他身边缺乏让自己足够信任的军情人才,而陆良足够忠诚,而且这小子心思很细腻。

虽然眼下连字都没认全,但即便这样,他也能琢磨出个花来。

自己天天带着他,不信带不出一个情报官来。

所以实际军情上大头子还是陆瑾,而陆良是学徒。

“还有,在澜江水帮中再找一两百个机灵的进行特训,特训完了分派到全国各地区给我打探消息。”

陆瑾虽然说的头头是道,但其实这些事情操作起来距离他后世看到的电视剧中的间谍什么的,差的十万八千里。

没办法,条件就这个条件。组织不严密,通讯不畅通,反正到处都是问题,一步步来吧。

“马苏,你这次过来是咱们船厂有消息了吗?”陆瑾又看向被调整岗位的马苏。

澜江水军作为一支主要行动在澜江沿岸的军事力量,船只自然是主要的战略资源。总不能就一直靠打家劫舍过日子吧?必须会修船,造船。

所以现在的马苏被自己委以重任,成了澜江水帮造船厂的马厂长。

“都督,我来就是告诉你这个消息的,咱们的船厂已经造了几艘小船,稳当的很。下一步我们打算仿造几艘大一些的船只。”马苏兴奋道。

“好,只要有了好的开始,咱们就有信心。现在造小船,说不定以后咱们就能造出能够出海的大船。我澜江水帮的航海大业可就全指望老马了。”陆瑾随口道。

“都督放心,如果造不出大船,马某撞死在都督面前!”马苏一脸的郑重。

“……”自己就随口画个大饼,至于这么当真?

不过有这份心是好的,慢慢折腾去吧,到底要不要撞死再说吧。

“好!那我和兄弟们就等着三当家的大船!”陆瑾走到近前拉着马苏的手郑重的托付道。

“还有你回去告诉四当家,咱们的军器坊抓紧了,现在我澜江水军带甲五万,却连个铠甲和兵器都无法造出来,只能天天去抢才能过日子,这像什么话?”

陆瑾现在所言的造船、军器打造这些都只属于澜江水帮内部的事情,与陆瑾主导的世家联合工坊没有任何关系。他也暂时没有打算把两边搅合在一起。而是让澜江水帮有自己的造血能力。

“都督,我来的时候听四当家说已经有些眉目了,想来过不上几天就能有好消息传来。”

“好好好!我与大哥能有你们这样的兄弟,真是省了莫大的心。回去告诉大哥和老四,正事固然要紧,但也要劳逸结合。”陆瑾勉励道。

马苏一脸的尴尬,四当家倒是好说。但现在的大哥日子过的美着呢,还需要啥劳逸结合啊。

陆瑾又交代了一些事情,这次的澜江水帮高级军事会议才算结束。领到任务的将领纷纷告别,踏上了新的征程。

送别了众人,陆瑾站在岸上看着奔腾不息的澜江心绪难平。

那个拉着自己袖子哭哭啼啼的吴悠然又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当日的吴悠恨不得天天挂在自己身上,如今却只有轻描淡写的四句诗。

难道他真的是一个薄情的人?陆瑾始终无法相信那个当初不远万里来找自己的是这样的人。

虽然因为吴悠特别的状况,确实有过一段时间的尴尬相处。但陆瑾后来也是真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弟弟。

尤其是在古代这样的社会,吴悠的处境会很艰难。所以陆瑾也真是用了十二分的心,仅次于自己的夫人沈言溪。

就生怕他会受伤害,所以在他离开后的几个月里时时惦记,就盼着某一个清晨,他又出现在了自己的门口。可终究是没有盼到。

澜江两岸复又春,故人别离已是秋。

船来帆去不见人,白云千载空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