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山的这一通表演可谓把纨绔子弟的嘴脸体现的淋漓尽致。
日本人眼力不行,看不出来东西的真赝,觉得都是真品,大概想不到这是他做的局。
姓田的掮做见有人架梯子,自然愿意配合。
一来二去,竟然将几件高仿的物件拍到了上百万的天价。
王大山表面上懊恼至极,实际上心里偷偷的乐着。
日本人虽然喜欢中国的文玩古董,但也不是什么都懂。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连王士昌这样的专家学者收藏大家都差点打了眼,佐藤这种井底之蛙不上当才怪了。
姓田的掮做和果家兄弟两人迫不及待的把外汇券数了一遍,眼神中迸射着贪婪。
直到将钞票都数完了,分毫不差,掮做才指挥着果家兄弟把东西都装了起来。
王大山这时笑眯眯的对佐藤说道:“佐藤先生,你真是太有实力了,花费了上百万买了一堆假货。
我谢谢你啊,高价买我们的假古董,你这种行为之高尚,简直就是人类之光,社会的福音!
我代表所有贫下中农对你为我国脱贫致富所做出的贡献表示由衷的感谢!”
说完,王大山头也不回的带着王士昌和崔明朝门外走去。
王大山的话让姓田的掮做脸色随之一变,然后,他的脸上迅速的堆满假笑,低头哈腰的对佐藤说道:
“佐藤先生,不要听他瞎说,我敢保证,我的货都是真的,绝对没有一点问题。那个人就是因为没有竞争过佐藤先生,才故意说出这话来气您,您可千万不能上当!”
佐藤在听到王大山的话之后,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他突然叫停了正在将宝贝装箱的果家兄弟,然后慌忙的亲自动手,一件一件又把所有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仔细的看着。
甚至还觉得自己看得不仔细,又从西装的内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不大的放大镜,然后一寸一寸的照着。
掮做见状,赶忙凑到他的身边,嘴里念叨着:“佐藤先生,您肯定能看得出来,这些都是真货。
您看看,这光泽,这釉色,还有这包浆这工笔,绝对都是精品中的精品。您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东西了!”
佐藤听着很烦,愤怒的大喝一声:“不要吵了!”
姓田的掮做只好闭嘴,不敢再说一句话了。
此时,正在看那件雍正珐琅彩折枝花果天球瓶的佐藤突然感觉有些不对。这个瓶子太完美了,无论神韵还是包浆,都有很强的年代感,画工风格也符合年代特征。
古月轩的瓷器,民国时期的仿品最多,大部分都是粗制滥造,但以假乱真的也不少。
如果这时候佐藤摘下白手套,用手摸一摸瓶口和瓶底,大概就能判断出来,这个瓶子是假的。
大部分民国仿珐琅彩瓷,胎面不够光滑均匀,胎质较疏松,仔细的摸索,是能够感觉的出来的。
但是,自以为是的小日本东施效颦,对中华文化只学了个皮毛。
看瓷器哪有戴手套看的,又不是看书画,也不怕打滑cei了瓷器。
所以他并没有看出来。
只是他又确实起了疑心,于是便指着天球瓶对姓田的说道:“这一件,是民国时期的仿品。你卖假货,要把钱退给我,否则我要报警说你讹诈我!”
姓田的心中暗道一声坏了,真被这小日本给看出来。
但他不动声色的说道:“佐藤先生,你从哪看出来这是民国的仿品了?你给我指出来,只要你说的明白,我就承认。”
佐藤哪里能指出来,以他的眼力,一般的东西还是能够分出真假的,但这种高仿货,还是民国时期的高仿货他是真的看不出来。
毕竟,这些东西,都是姓田的精心挑选出来的,别说是一个日本人,就连王士昌都差点打了眼。
佐藤第一次有了不能掌控一切的无力感,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姓田的看在眼里,知道佐藤根本就是在诈他,所以态度立刻强硬了起来:
“佐藤先生,在咱们中国,古玩这一行买卖,全凭的是眼力。开门做生意,你情我愿,一百万是您自愿给的,不是我拿刀逼着您的吧?
既然成交了就得认,没有后悔药可吃。
别说我卖给您的不是假货,就算是假货,您眼力不济认不出来,也怪不得别人!”
今天咱们已经完成了交易,您要是愿意,咱们交个朋友,下回有了好东西我还找您。要是您无理取闹,听信别人的谣言......
那就对不起了,这里不欢迎您,请您出去。别以为您是日本人我就怕您,现在已经不是四五十年前了,还当是你们侵略中国那会儿呢!
佐藤先生,好走不送!
佐藤被姓田的骂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有心生气,但却无话反驳。毕竟哪怕他的中国话说得再好,怎么可能有一个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嘴皮子利索。
一边的山本心里都笑开了花。
没想到啊,没想到!好你个八嘎呀路,活该你也有今天。我原以为只有我这样的才没见识,没想到你也是个乡巴佬!
山本只顾着高兴,他不愿意也不想说话。
反倒是带他们来的老钱安慰道:“佐藤先生,老田说得话虽然不好听,但确实是我们这一行的规矩。
佐藤先生别放在心上。
老田是我们这行里最有诚信的一个,他说是真的,那绝对就不会假。这一点我敢拿人格保证,要不然我也不会带您来找他买东西。”
最终,佐藤哼的一声,默认了下来。
然后他让山本和老钱把东西再次重新装好,一件一件的往外面搬。数趟之后,把所有的东西都装进了车里。
车子确实是挂着黑色牌子的使馆车辆,一辆丰田小霸王,东西虽然数量不少,但却都不算大,车子的后备箱里也都能放的下。
然后佐藤三人上了车,山本开着车子扬长而去。
见人都走了,姓田的掮做走到院子门口,向外看了一眼,见再也没了别人,狠狠的啐了一口说道:“呸,什么东西!”
然后他关上了门,抑制不住心中激动的心情,飞快的向堂屋里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