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宫中的物资分配到各宫。二殿下这边,物资也到了。郑姬在宫中,等着新的衣裙送达。她有几日未往宫外递消息了,今日的衣裙针脚,便是慕容渊传递而来的消息。
郑姬左等右等,却不见送衣服的官差前来。如今的局势越来越紧张,若再不把消息送出,只怕延误了时机。
她坐在屋内凭窗眺望着院外的高墙,忽然一团橘红色的身影,蹑手蹑脚地从宫墙瓦上走过,甚至还与郑姬对视一眼,是只狸猫。
郑姬看着眼前的狸猫,微微扬起唇角。她让侍女端来小鱼片,她亲自拿着一碗小鱼片,蹲在墙角的榆树干下,然后走开半米,等橘猫落地,小心翼翼靠近鱼干,吃得开心之时,见它放松警惕,郑姬悄悄的靠近它,拿出手中的鱼干喂猫。鱼干香,猫儿最爱,很快,那只橘红色的狸猫,便和她有了近乎。
狸猫吃了她的鱼干,也不和她生疏了,就连她将猫儿抱在怀中,也不曾反抗。
郑姬抱着猫儿,带着整碗鱼干,走入内室。她拿出今夏最好看的玉纱,用剪刀裁衣裁了一小块,她亲自量了橘猫的尺寸,给它做了件夏纱衣。玉纱乃是宫廷御用之物,夏日穿此纱制成的衣物,既可通风,又能降低阳光的照射。
郑姬手工活极佳,不过片刻,她已然做了一件橘猫穿的纱衣。她轻轻地给橘猫穿上纱衣,然后又轻抚了抚它额上的橘猫,喂了足量的鱼干给它,末了,在它吃饱后,将狸猫放回树脚下,看着它默默攀上树枝,跳上宫墙。
这一幕,恰巧被准备进院的慕容胜看见,今日他一结束详谈,便带着侍从前来看看她的伤。见郑姬上蹿下跳地猫儿喂食,刚养,阳光打在她身上,很是柔和,慕容胜觉得,她这般安心而快意的笑容,他很喜欢。
“殿下,侧妃娘娘放了的那只猫,要抓回去吗?”侍从看着满面温柔的慕容胜,小心翼翼地问道。
“侧妃娘娘喜欢那狸猫,便让侍卫检查一下,那只猫身上和那件衣服,都没问题,便放了吧。”慕容胜看着不远处那个伤了脚,却满是温柔的女子,待一只猫都如此温柔,如同冬日暖阳,美的令他心醉。
“既然侧妃喜欢猫,便多找几只,不同毛色的猫,多往侧妃的院子里送几只。”慕容胜望着眼前的女子 ,眸子里满是温柔。
“诺,属下这就照做。”慕容胜望着眼前的郑姬,想来她这般喜乐,心下也就放心了不少。“听说正妃此次,克扣了不少侧妃的衣衫、份例与物资,你去本宫的库房,给侧妃把份例补上。再唤两个贴心的丫头,好生服侍侧妃。”
“诺。”随从领命而去。
慕容胜最后静静地远看了眼郑姬,便离开了别院,慢慢往正妃张雪见的宫殿走去。如今张雪见即将临盆,昨日之事,是他未将一碗水端平,也怪不得张雪见有些捏酸吃醋。
毕竟是他与世间的第一个血脉,即便他并没有十分地喜爱张雪见,但好歹也是他慕容胜的正妻,如今他正值紧要关头,待援军一到,张雪见与身后的张翰林等清官的扶持则尤为重要。
慕容胜刚走进正殿,一个瓷杯就从主座上挥下 ,碎裂在他脚边,张雪见不悦声音传来,“什么!你说殿下今日一结束,便从书房直接跑到那个从边境带来的妾的身边?”
张雪见如今将近临盆,她的肚子一日日大起来,慕容胜自己宫内的御医说,她至多一个月,至少一周,即将临盆。女子怀孕,本身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如今,殿下告知她此乃非常时期,不许她走出自己的宫殿,也不准亲人入宫看她。
可如今,殿下却为了那个贱妾破了除武将外不得踏入书房的规定,甚至在与她大婚不久,亲自派人将她从那边境运来凉京册封侧妃。
如今,在她即将临盆之际,殿下他都不曾来见她,反而给了贱妾可乘之机。你说,她能不恨?
“爱妻雪见,怎么动如此怒火?”慕容胜见她一脸愤怒的样子,顿时心中明了。慕容胜一袭白衣,他此刻还留着青黑的胡子茬,但面容确是依旧帅气,只是常年的驻扎边境使得有些黝黑,如今深宫内养尊处优的生活使他的皮肤变得缓和一些,白皙起来。
慕容胜的白衣似雪,一袭白衫也衬不住他身上的王者气质,不过只是从殿外走进殿内,走到张雪见面前的这段路,他的华贵与矜贵,已然让张雪见忘记了心中的愤愤不满。
张雪见痴痴地望着眼前这个数月未见的丈夫,目光神色一起被眼前人温柔地笑意给吸引住。
“殿下,怎么想起雪见了?”远处的人走到眼前,温柔地坐在她的身侧,直到他的手附上她的手,那温热的触感让她回神,张雪见才抬起头冷冷地看着慕容胜,目光中带着冷意与悲凉,以及那埋在悲凉下的落寞与孤寂。或许张雪见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大约是因为,期待他能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因此才有这样的难受。
“雪见,是孤的错,你怀胎数月,如此辛苦。孤前阵子实在太忙,忙到无法长伴你左右。”慕容胜伸出手,轻轻抚摸她隆起的肚皮,此刻她的腹中,孕育着他们的孩子。
慕容胜俯下身,侧耳听在她的腹中,一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抱入怀中。
“可是殿下,怕只是单单忘记了臣妾吧,毕竟,殿下的禁令,也只是单单对臣妾有效。”张雪见感受到眼前的慕容胜温柔的动作,内心的火焰已经平息了不少。
张雪见的面色柔和了一些,只是嘴上已经会有一些埋怨,她轻声细语道,“殿下今日,不是已经见了郑姬,如何还能想起臣妾······”
只是她的话还未说完,慕容胜已经封住了她的埋怨,直到吻得她意乱神迷,才从她的唇瓣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