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水深,深到什么程度呢,就连康熙亲自坐镇都用了两个月时间才理顺了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看着外面如画的风景,康熙扭头问梁九功:“朕是来江南干什么的?”
梁九功讪讪一笑,打着千儿回答道:“回万岁爷的话,咱们是来出游的。”
“哦,出游啊。。。”
康熙的双眼疲惫的看着屋外蓝天上自由飞翔的鸟儿,心中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朕错了,朕从一开始就错了。如果朕没有带隆科多出巡,李四儿就不会跟着来。李四儿不跟着来,江南好好的官场就不会被搅和的像一团屎。朕就不会辛辛苦苦的在这里干活,而是享受着江南的小调,美美的休息。’
叹了口气,康熙拉回自己跑偏了的思绪。
低头继续研究手里的活计。
不过,若是重来一次,康熙还是会带着隆科多和李四儿。毕竟,江南之患隐于当下,却危及子孙。
看着从门口进来的老八等人,康熙诡异的欣慰了两分。
毕竟,他只需要端坐在案牍前,发号施令。跑腿的都是他的儿子们。
尤其是老八,康熙可是记得来之前那叫一个意气风发,朝中大臣皆对其赞不绝口。
若不是康熙下了明旨,胤禩的生母出身绝了胤禩的登位之路,指不定这位“贤良”的儿子闹出来多少幺蛾子呢。
再看如今,面容憔悴,眼中的温和逐渐消失不见,被狠厉取代,看的出来已经彻底放弃自己的人设了。
“皇阿玛,如今蛀虫已清,但江南的官场和商场元气大伤。”
胤禟说的话康熙如何不知,而且这小子的两眼冒光,一看就是对这块肥肉蠢蠢欲动。
然而,康熙带着些调侃道:“你能想到的事,隆科多的锦福晋早就想到了。小九啊,你晚了一步。”
“这。。。”
胤禟气愤,胤禟的脑袋瓜在努力的想办法。
“皇阿玛,江南富饶,这一片地方也不是隆科多一人可吃透的。”
康熙知道胤禟的话没错,但是胤禟忽略了锦福晋,或者说,胤禟根本没把锦福晋这个妇人放在心上。
他略带着看智障的眼神,关爱的看向他的九儿子:“锦福晋也想到了这点,所以,从十日前就开始了公开招商。嗯,是招商,锦福晋的意思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民众的参与,才能让江南蒸蒸日上。”
“好好好,锦福晋大义。”
胤禟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的说道。
突然,一旁的胤禩看向康熙:“皇阿玛,您这样简单的把这一块肥肉交给了隆科多和锦福晋,怕是锦福晋许了好处给您吧?”
“哈哈哈哈哈~”
康熙大笑起来,多日里积攒的干活的怨气早就一扫而空。
“不错。锦福晋承诺一切公开透明,账本由锦福晋和朕亲自派去的人监管。纯盈利两分送给国库,一分送朕的私库,还有一分用作慈幼院等捐赠。”
胤禩和胤禟面色复杂,但又心生佩服。虽然李四儿此人跟他们接触的贵女不同,不守规矩,目无王法,但对隆科多一心一意不说,还是个心有沟壑之人,就冲这一点,胤禟知道,他比不过。
胤禟自知在康熙这里是讨不到好处了,便往隆科多处走去。
今日来的还算巧,江南多细雨,李四儿今儿起了闲情,在廊下煮了茶,跟隆科多正赏景儿呢。
九贝勒来拜访,两个人懒懒的起身,行了个看起来还算是那么回事的礼。
胤禟心中不开心,自上次生意受挫便是拜眼前二人所赐。如今又不想失了这块大肥肉,便只好强忍着心中的不忿。
可惜胤禟的表情管理不到家,别说是小心眼的李四儿了,就连满心满眼都是李四儿的隆科多都发现了,这个九贝勒,求人都是高高在上的。
“嗤,妾身倒是见多了无耻之徒。也是第一次看到皇子这般不要脸的。”
李四儿主打就是一个干,管你是老几,反正在我这排不上一点地位。
“锦福晋慎言!”
胤禟瞬间暴起,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出来。
“慎言个屁!你算是什么东西,仗着自己皇子的身份在商场上连抢带砸。不是你的你也要抢占了过去。怎么?挣钱的功夫只能你来,别人都不许了吗?
民脂民膏,趴在百姓身上吸血,逼疯了多少无辜的商人,闹破了多少不富裕的家庭。还有脸在我这里摆皇子的架子,真恶心。”
李四儿一点不带夸张的,胤禟做生意主打一个“我是皇子我说了算”的路线。
有比他挣钱的,他就想办法抢,抢不过来就给人家砸了。
恶劣极了。
胤禟就算是曾经被胤禛剪了辫子都没这么生气,如今被李四儿说的脑袋直发晕。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顶撞他,胤禟起了杀心。
可惜,他碰见的是李四儿。
杀心虽起,但擅长玩阴的的胤禟连佟府的门都没出,就被李四儿提着鞭子追着打。
隆科多看的是心惊胆战。
打别人还好,这可是皇上的亲儿子!
看着地上奄奄一息,人事不知的胤禟,和生龙活虎的李四儿,隆科多一咬牙,把鞭子抢了去。
“四儿,你在这里等着,为夫带九贝勒去疗伤。”
李四儿看着隆科多,隆科多却扭过身不再看她。
“我的私库钥匙你都有,府里虽然是福晋作主,但我已经在京城给你买了宅子,下人都配好了,你喜欢就搬过去,海超知道在哪。”
隆科多絮絮叨叨了许久,殴打皇子,他怕是回不来了,他不怨四儿,只是怕自己不在,四儿的性子,会被人嫉恨。
“你说的什么傻话?你要丢下我?”
李四儿自然是听懂了隆科多的意思,她有些些些的感动,但是更多的是好笑。她虽然莽,但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四儿,我。。。”
隆科多被李四儿捂住了嘴,她像看二傻子一样看着他。
“你瞅瞅你,我虽然冲动了些,但不会置自己与你的安危不顾的。你且看看九贝勒身上,可有伤口?”
隆科多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怎么会没有伤口,他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呢。
但是碍于李四儿的瞪眼,他蹲下来,挡住李四儿的视线,胡乱扒拉了两下,惊讶的发现,九贝勒身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这,四儿,这是?”
隆科多惊奇极了。
“都说了没事,行了,这九贝勒不知道什么毛病,碰瓷碰到咱们家了,叫皇上给带人抬走吧。”
“好好好。”
隆科多也没叫皇上,自己找人把胤禟抬去了康熙住处。
胤禟被太医用针扎醒后就开始嗷嗷大叫。
叫嚷着浑身疼,叫嚷着锦福晋拿鞭子抽打他。
看着床边皇阿玛怀疑的眼神,胤禟委屈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