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顾长亭才明白,什么叫做鸡同鸭讲,柳氏的人找到院子里去,原来是误会那是他与拂儿幽会之地。
松了口气之时,心中又升起一丝愧疚,他与拂儿之间的确是对不住柳氏。
“我与拂儿之间并非你所想的那般,去那宅子也并不是在那儿幽会,只是有要事而已,你误会了。”
早在一开始顾长亭就没想着与舒云拂之间的事情能瞒多久,他不会这般不负责,也不会委屈自己的女人。
只是在此之前却被柳氏知晓,还差点闹出不可收拾的大事儿来,这却是他不曾想到的,不过事到临头,顾长亭也没想过要糊弄过去,默了默便承认了。
此事的确是他的错,他从不回避问题。
“当初在舒家……”
也没有隐瞒,顾长亭将当初的事情一一告知,包括在舒家被下药,阴差阳错与舒云拂有了肌肤之亲,后又因为撞破顾长恒之隐秘,这才造成今日尴尬的关系。
当然了舒云拂在这其中的诸多谋算却是丝毫不漏,当一个心思缜密之人有所隐瞒的时候,真的很难发现这其中的谎言。
“当初是她救了我,她是我的人,我本该带她回府,给她名分,会变成如今这样,也是长恒之错,是我英国公府对不住她,我不能弃之不管。”
柳氏一腔的怒火全然发泄了出来,堵在心口的那口气出了,舒畅是舒畅了,可舒爽过后就后悔了,只图一时畅快是很爽,但是过后却不好收场啊。
正当柳氏后悔没能沉住气的时候,顾长亭口中的真相更是让她目瞪口呆,原来这其中居然有这般曲折。
敢情事情到了最后还是他们的错了,最后不仅不能处理掉那个女人,还得接受理解自己的夫君对那女人的愧疚和惦念,否则就是她的不懂事,是她不贤惠了。
比之之前的怒火冲天,柳氏却感觉现在更憋屈,作为正妻,抓到夫君与堂弟妾室有私情,她不仅不能怨怪,还得理解,这让她更难受。
见她脸色青青白白不断转换,顾长亭只抿紧了嘴唇道:“此事是我之过,对不住你也对不住她,但此事并非她之过,你莫要恼她。”
“此事我心中早已有解决之法,你无需多虑,你是我的正妻,是英国公府的国公夫人,是朝廷册封的一品夫人,无人能取代你的位置,莫要多想。”
“我……我……”
柳氏不知该说什么,心中难受却又无计可施。
“只是此时正值多事之秋,皇上遭遇背叛,如惊弓之鸟,对身边的任何人都不再信任,疑心越发的重,此次我们英国公府虽献计有功,但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太盛了。”
“且二弟与那苏美人勾连不断,此次苏家反水背刺成王,便是二弟偷偷的通风报信,苏家这次虽然在最后做了正确的选择,可皇上智计过人,等他反应过来,心中必然会怀疑,但凡二弟与那苏美人之事暴露……”
“如今形势不明,京城必然要迎来一波血洗,我英国公府如若不小心行事,说不得也要被覆灭,咱们一言一行皆需小心谨慎,实在不是说这些儿女情长的时候,过后此事我必然给你一个交代。”
揉了揉眼角,疲惫笼罩在了他高大的身躯上,这个顶天立地的,好似永远都打不垮,撑起了整个英国公府的男人,此刻看上去格外的寂寥与疲累。
“那小院的确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但此事却关乎整个英国公府的生死存亡,我希望你永远忘记那个小院,永远忘记我曾到过那里。”
脆弱也只是一瞬间,很快顾长亭便收敛起了这一丝的脆弱展现出了英国公该有的姿态,傲气、自信,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手中,仿佛任何事情都打不倒他。
“好!一切都等京城安稳之后再说。”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柳氏也是无话可说,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现在的确不是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
“妾身等着国公爷给的交代。”
国公爷既然承诺会给她交代,也不会动摇自己的正妻之位,那她便相信他一次,希望国公爷不会让她失望,否则她柳潇潇也不是好惹的。
“出来吧,她已经走了。”
送走柳氏,顾长亭看向一旁的屏风,温声说道:“不是我们所担心的那样,安心。”
从屏风后面缓缓走了出来,舒云拂的脸色并没有为此而变得更好,反而有些微微发白。
事关重大,舒云拂不放心,愣是躲在了屏风后面偷听,只是知道柳氏找到那小宅子只是因为发现了她和顾长亭的事情,而不是知道她做了什么,她的确是大大的松了口气,但她这会儿真的是高兴不起来。
“怎么了不开心了?这不是好事吗?”见她脸色不好,顾长亭有些担心,将人拉入怀中,手掌覆在她饱满的额头上,“是昨夜着凉了吗?”
“没有,就是有些后怕。”
拉下他的手,将自己的手塞进他的掌心,可以将她整只手都包住还有空余,让人感觉很安心,但……
抽回了手掌,嘴角扯出一抹笑,仰头看他,往日明亮的眼睛此刻仿若被一层薄纱覆盖,眼底蒙蒙的看不清,“你刚刚说要给咱们国公夫人一个交代,说说看,你想要怎么交代?”
“此事的确是我对不住夫人,的确是该给她个交代。”抱着怀中的人,双臂更用力了,抿着嘴唇解释着,“夫人到底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些年生儿育女,执掌中馈,照顾长辈,从无任何错处……”
“所以……你要怎么处置我才算是给国公夫人一个交代呢?”
“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新的身份。”拂过她耳边的发丝,顾长亭耐心的细说他的打算,“是一五品小官之女,虽地位有些低,但身份清白,如此你我才能相守,你我的身份到底是隐患。”
“此生我必不负你。”
将人温柔的揽入怀中,顾长亭的嘴角带着笑,很早之前他就已经在思考两人之间该何去何从,即便后来发现诸多疑点也不曾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