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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姚铮见林霜绛人影消失,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便将马绳绕在树干上,掏出怀中的飞刀对着前方的树干练习,飞刀依次深深扎进树干,被划出道口,流出些许树木的汁液。又拔出飞刀,查看飞刀扎入的深度,心中暗想,自己力道还需控制得更加精细才行,否则拿到了太子殿下面前,别人如何教自己就如何做,与其他暗卫有何不同?须得更加用心才行。

一想到那人,心中又忍不住神伤。他从庭中离开之时忽然察觉了自己的心意,他似乎很难像别的下人与主子那样,对殿下对他的好接受得理所应当。他被殿下日复一日的温柔相待打动,也被他所吸引,他知道殿下如今在做的事只有纪大人与晋将军能帮上他,自己还太过弱小,但......他仰慕殿下......甚至可以说是恋慕殿下。他想做唯一能帮上慕无离的人,即便如今他能帮上对方的,不及旁人的十分之一,不,几乎是百分之一都没有。但他在心中鼓励自己,不出两年,自己一定能帮上太子殿下。

昨天,他苦思许久,难以入眠。一会为自己是男子之身感到无望,一会儿为自己低微的身份感到心酸。从前,他只要能活下来,什么都不在意,只要活着便已心满意足,如今,慕无离对他的好仿佛是向荒漠中干涸的野草忽然之间倾倒了一盆水,让他早已认了命、死去的心骤然活了过来,却又放任他不得不在那水中沉溺下去。

他苦思半夜,依然难寻出结果。只能劝慰自己看开,以对方的身份而言将来必定迎娶一位高门贵女为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到时自己又该如何自处呢?不如想想如何尽快变强,帮上他的忙,报了他的恩,助他完成大业,这恐怕才是自己最好的归宿吧?

退一步说,永昼喜欢殿下的人何其多,自己能得了他的青睐,变成他府中人,不知已是捡了几辈子的运气了,还想要什么呢?若殿下知晓自己对他的心思,只怕要把自己当成怪物驱逐出府吧?断袖之癖,自古以来就是邪异,自己还能如何呢?

抛开这些伤怀之念,姚铮将心思放在了手头的飞刀上,又将扎在树干中的刀拔出,不间断地练,又将所有的飞刀一次尽数甩出,想看以自己的程度,一次最多能击杀多少人。

不料飞刀飞去之处密林中不远处竟传来锵锵作响的清脆之声,姚铮心暗道,坏了,怎么有人?

“何人在此使用暗器?居心何在!”

一个浑厚的声音伴随着身影从树的倒影中走出,竟然不止一人,那人将他的飞镖扔到他面前,他抬头一看,竟然是......太子殿下?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人,一老一少,那老者一身华服,看着十分威严,那青年男子,看着与殿下相当年纪,糟了,这两人,恐怕大有来头!

“殿下,此人作刺客装扮,身着黑衣佩戴面具,虽未伤到我们,但十分可疑,不如命人带下去拷问一番?”

“傅老将军不必惊慌,此人是我手下侍从,本是休沐之日,估计是不放心,便又自己跟来了,留在暗中保护。这飞刀是训练所用,不会伤人。“慕无离看着姚铮,在此处碰到他,眼中却没有任何意外,反而替他解释。

姚铮识相地跪下向三人行礼,“参见太子殿下,见过傅老将军还有......”

“傅都督,禁军统领。”慕无离开口提醒。

“见过傅都督。”

又主动请罪,“小人不知殿下邀两位大人会来到此处,便在此处练武,险些误伤两位大人,多有得罪,请殿下治罪。”说完,又一拜,似乎真是十分诚恳。

另一位傅都督没有说话,反而是那位傅老将军,摸着胡子,神情肃穆,“殿下的人当然要殿下自己来治罪。”

慕无离缓缓说,“待回府后,自领二十廷杖。”

姚铮蓦的睁大眼睛,瞳孔骤缩。他不可置信慕无离竟然真的会罚他!

他感到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浇下,使他浑身冰凉。这无妄之灾让他忍不住红了眼,低下头掩饰,“多谢殿下,小人领罚。”

慕无离点头,“下去吧。”

姚铮正要点头牵马离开,便听到一阵马蹄声将至,姚铮回头一看,竟然是林霜绛和傅云起。

“爹! 哥! ”傅云起下马,向他们走来。只见白胡子白头发的傅老将军怒斥傅云起:“殿下在这,还不行礼?一整天像什么样子,都是有官职的人了。”

傅云起看到慕无离,连忙行一礼,“臣,傅云起,参见太子殿下。”

林霜绛也赶忙跟着行礼,“草民林霜绛,参见太子殿下,见过傅老将军,见过傅都督。”

慕无离示意他起身,“傅侍卫今日休沐,不必多礼。”

傅云起起身,“多谢殿下。”

“你突然要跟来,怎么又和林家小子在一块了?林小公子,许久不见,不知道你父亲可好啊?”傅老将军瞧着也是有趣,不争气的儿子从前天天把林家儿子带在身后,恨不得揣到兜里,谁知这孩子竟然突然跟随太子殿下的队伍外出游历了,这孩子走了之后自己这儿子显然郁闷了好长日子。今日突然说要跟来,按自己儿子的气性,怕不是特意找人算账来了。

“爹......”

“劳烦傅老将军挂心,家父一切都好。昨日还说新研究出一幅强身健体的药方说要给您送去调理身体。”

傅老将军摸着胡子直点头,“嗯...你父亲有心了,回去与你父亲说得了空到傅府喝茶。”

“替家父谢过傅老将军,霜绛一定原话相告。”说完,又拱手一拜才起身。

傅云起却听得不耐烦了,“爹,我还等着带人去喝酒呢,明日就要回宫了。”

傅老将军一看到自己儿子这样就忍不住生气,“难得休沐日,不修身养性,偏要饮酒作乐,也不怕殿下看笑话。”

“爹,你们慢慢聊,我们先走一步?”

“你们两人?我还不知道你要带林小公子去干嘛吗?你把林小公子带坏了,回头我如何向林太医交代!”

“爹,我们三个人呢,还有这位小公子。”

“你还要把太子殿下的侍从也带走?”傅老将军扶额,转过头看向慕无离。

慕无离却说,“无妨,今日是休沐日,就让他们一起去吧,毕竟年纪相仿,兴许会志趣相投。傅侍卫,我这随侍就暂交给你了,劳烦你费心。”

傅云起嬉皮笑脸又行一礼,“太子殿下宽宏大量,将人暂借给我一日,臣与他们一齐玩得尽兴了必定完璧归赵。”

慕无离点点头,看着傅云起抓着两人上马走了。

傅老将军还是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对着慕无离直摇头,“殿下,你看看他,已有官职在身还如此! 这如何能成气候。”

被称为傅都督的傅云帆方才一直在旁看着,未曾开口,人走了才劝慰道:“爹,阿起还年轻,欠缺些历练,再过几年就好了。”

姚铮与林霜绛驾马跟在傅云起身后,向城西疾驰而去。傅云起身骑烈马,跃马扬鞭,十分猖狂,惊到了不少商铺,姚铮与林霜绛并驾时忍不住对视一眼,只见林霜绛冲他表情复杂地摇摇头,姚铮心中暗想,看来这傅小公子原来就是这样。

到了莫家酒楼,傅云起包了一整层,只为了无人打扰。三人在厢房坐下,这厢房淡雅别致,两扇楠木山水屏风在侧,玉制的酒壶杯具十分精巧特别,傅云起没有问他们,自作主张地点了一些下酒菜,向身后的坐垫一躺,懒懒散散地靠着说,“你们的马匹我已差人送回各自府中,今日,喝不倒,你们休想回去。八坛玉泉酿,呵呵,本少的眼睛锐利得很,装醉?想都别想。你们今日能回去的方式只有一种,喝醉了,本少送你们回去。”

林霜绛听到他把他们的马送走了,神色冷冽,“我们自然愿赌服输,奉陪到底。只是傅大人可不要先醉了,不然我二人今夜可就回不去了。”

酒楼小二依次将下酒菜送进厢房,摆了满满一桌,将酒坛中的酒依次用精致的酒壶装满。林霜绛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当着傅云起的面一饮而尽。

傅云起还是那副懒洋洋的姿态,“小霜儿,你毋须着急,酒呢,是喝不完的,你先把菜吃了,免得饿着肚子饮酒,伤了身,回头我回家可就要被父亲责备了,本少可都是特意点了你从前爱吃的菜。”

“傅大人从前也不是怕家中责备的人罢?怎么如今怯懦了?”

姚铮听着他俩互相呛声,觉得既好笑又古怪,感觉他们之间有说不清的熟讷感,却不知为何这般针尖对麦芒,一开始他还以为这傅大人极难应付,结果是雷声大雨点小。

“既然在包厢内,就把面具取下来吧,既是小霜儿的朋友,以真面目示人,不觉得更真诚些?”傅云起眯着眼睛,一开始他还以为是京城里哪个他不认识的公子哥,谁曾想竟然是太子殿下的贴身随侍。只是贴身随侍,身上能穿这样的衣服,用这样名贵的熏香?

姚铮闻言,没有与他多作纠缠,而是大大方方拿下面具。

“你是太子殿下随侍?我从前没见到殿下身边有你这样年纪小的随侍,怎么称呼?”

“我名唤姚铮。”

“哪个铮?”

“玉鸾俄铮铮。”

傅云起点点头,只听林霜绛为他解释,“小铮是暂时被太子殿下放在身边培养的......”

“护卫?”林霜绛正想不到词形容,没想到傅云起自然而然把话接过,便点头确认,“没错。”

傅云起鹰隼一般的眼睛仿佛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怪不得殿下还为你与我客气一番,说什么暂时交给我。看来是殿下私藏的宝贝咯?”傅云起笑着,神情恣意,似是与他说笑。

姚铮红着脸,一边低头吃着菜。表情似乎略有不满,但不敢发作,“傅大人此言......不妥当。”

傅云起嗤笑一声,“有什么不妥当的,本少觉得很妥当。你看你这样貌,衣着,还有身上所用熏香,那里像普通侍从?不愧是小霜儿看上的朋友,你还不知道吧,小霜儿从小就有以貌取人的毛病,样貌普通的,他小时候可怎么都不搭理。”

姚铮想起初见林霜绛的情景,忍不住嘴角翘起,霜绛一开始的确也是因为他的样貌才愿意同他如此亲近。林霜绛朝身侧恼怒道:“他说的你也信?笑什么!”

傅云起看着两人,笑而不语。

林霜绛回过头,正色道:“不知傅大人,想按什么规矩喝酒能喝得尽兴?”

傅云起响指一敲,见聊了几番菜也吃得差不多了,“简单,将酒轮流倒入杯中,谁倒酒溢出来了,就是谁喝。不过,跟原先说好的一样,你们喝醉,或者本少尽兴了,才能结束。”

两人对视一眼,点头。

酒过三巡,姚铮喝得满脸通红,侧着脸趴在桌上,他总算明白林霜绛为什么说要特意带他来喝这酒了。这玉泉酿与民间酒不同,甘甜可口不辣喉,饮下回味还有回甘,这傅云起,说是惩罚他们要他们陪他喝酒,姚铮倒觉得这简直是在奖赏他们喝个痛快。

即便傅云深在旁,诸多话都不便与林霜绛诉说,但他今日确是想喝个痛快,想到回府后还有二十廷杖,他想着自己还是喝个痛快吧,也许喝醉了受刑会不那么疼。

想到今日见到慕无离,他依然是那样,即便不着俗物,举手投足间仍是那样耀眼夺目。本想休沐日避一避,让自己缓一缓,没想到竟然还是碰到了。

姚铮已经喝得醉醺醺了,但林霜绛与傅云起却像在较劲一般,仍旧在觥筹交错。林霜绛感觉傅云起已经饮了不少酒,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三人接连饮了四坛,林霜绛有些酒意,但并未上头,傅云起依旧面不改色,三人几乎饮得相当,但状态却完全不同。

“本少看你的新朋友好像醉了。”傅云起摇着酒壶,对林霜绛说。

“我还能陪傅大人再喝尽兴。”

林霜绛举着酒杯,言语间吐字清晰,拿酒的动作却稍显迟钝。傅云起看着林霜绛苍白的脖子间那抹红痕,挑衅地看着林霜绛。

“没想到小霜儿久不回京城酒量见长。本少去解手,回来再与你杀个痛快。相信你也不至于带着你的朋友跑了。”

说完,傅云起起身出门了,似乎真是去解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