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杞明急忙侧过身子,眨了眨眼睛。
“别胡说,没有的事情。”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蓝望舒耸耸肩,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的目光落到了地上的人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莫意词的表情。
“高桥,你觉不觉得这个场面有点似曾相识……”
少女点着自己的下巴,视线在大厅之中巡视。
“主子,是有些,这次也要像上次那么办吗?”
“上次?”
花杞明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之前也有一次这样的事情,后来都处理掉了,就是前两天的事情。”
蓝望舒没有藏着掖着,莫意词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还有些怀疑。
“这些事情先不想了,眼下还是把拍卖会顺利办下去,这就得看我们的了。”
“主子,我们来做就行了,您歇着。”
吴言的动作很利索,直接拎起一具身体,检查了一番,确定死透了,走到后院的边上,打开门就直接把手上的物件扔了过去。
随后回头看了看蓝望舒,少女笑眯眯地点头。
“没错,就这么办。”
其他男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多话,顺从地打扫战场。
处理好一切,他们看向了大厅中央的香,等到香燃尽了,时辰就到了,眼下也就能燃烧一盏茶的样子。
“大家都好好准备一下吧,吴言跟着我。”
蓝望舒上楼,吴言高大的身形也跟着上楼,等到他们再次回来的时候都换了一身行头。
高桥一抬头就开始哈哈大笑,一个脸上幕离的少女款步而来,跟在她后面的是一个身形高大且佝偻的老太太。
吴言的脸色绯红,他有也不想的,只不过是蓝望舒的命令,这样更方便贴身保护她。
吴言锐利的眸子瞪了一眼高桥,后者立刻收敛了笑容。
“李姑娘,万万保重自己。”
莫意词的眼中是止不住的担忧,他是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蓝望舒虽然力大无穷,但是没有内功,也不懂招式,光用蛮力是不够的。
“放心吧,小将军。”
蓝望舒的心有打算,她自保的能力应该还是有的。
“时间差不多了,主子。”
吴言有些粗的声音传来,和他现在的打扮特别不相符。
“之前的人送来的东西都布置好了吧,再检查一遍。”
蓝望舒看了看高桥,朝他点点下巴,随后又看着吴言,嘴角动了动。
“你就先别说话了。”
“是,主子。”
高桥确认了一遍无误,蓝望舒让花杞明和莫意词站在大厅中巨大的红布后面,她伸出手将布一拽,很快就有一股凉气扑面而来,让人清凉舒爽,头脑清醒。
众人都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冰山,就连高桥都啧啧称奇。
“主子,这可真是大手笔啊。”
高桥围着冰山转了好几圈,他不用想都这倒能给所有人带来多大的震撼,这可是冰啊,夏天的冰。
“主子,这冰是从哪里来的啊。”
蓝望舒淡淡地看了一眼满脸都是垂涎的高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话。
“还能是哪里的,自然是冬天存的了。”
蓝望舒看着一块一块的冰山,山是山没错,但是不够透亮,不像东北的冰雕,看起来就像水晶一般,里面毫无杂质,一眼能看到对面,线条流畅顺滑,雕工栩栩如生。
眼看着这个勉强能称的上是冰山东西,蓝望舒也懒得废话。
“好了,准备迎客吧。”
今天只要有人想对她动手,第一步寻找目标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全场除了她不会再有别的女子 。
蓝望舒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门口,吴言寸步不离,高桥直接上了房梁,花杞明和莫意词到了门口的视线盲区。
她的目光环视一周,直接伸出了自己白皙的手,微微用力,拉开了大门。
“吱呀……”
有些刺耳的声音响起,沉重的大门缓缓朝着两侧打开,门口宽宽的街巷停满了马车。
蓝望舒抬头看着有些刺眼的阳光,行了一个万福礼。
“醉浮生欢迎各位,请大家拿好邀请函,有序入场。”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其中当然有她在朝堂上的熟客,她朝对面的鼎珍楼招招手,小厮们立刻跑了过来。
蓝望舒本来是想买些人来的,只不过有些麻烦,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吧,这次想到了对面鼎珍楼的小厮。
他们似乎是已经被教导过了,一个个很有条理地各司其职,蓝望舒转过身走进了大厅,在冰山前面的椅子上坐好。
每一个座位上面都有糕点和酒水,是她随手在系统里面买的,并不算多贵,胜在新奇,很符合醉浮生的定位。
等到一切都安排好了,大门缓缓合上,大厅上方的充电款led灯泡亮起,让整个大厅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柔和的光撒在冰山上,看起来更加晶莹漂亮。
“哇……”
即便众人代表的是富商和权贵的阶层,已经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面,他们忍不住发出了惊呼声,指着上面的灯议论纷纷。
“不愧是醉浮生啊。”
“老兄,和醉浮生有什么不同。”
“这个我知道,我和桂花县何家的老爷做过生意, 这醉浮生都是新奇的玩意。”
“诶?你们不觉得这个女子胆子很大吗?现在女子们可是草木皆兵,她还敢出现。”
“嘘,胡说八道什么,那可是桂华县主,醉浮生的主人,她不在这谁在这?”
“原来是如此,那这个小小女子还是有些本事。”
“你可别让县主听见,要不然你这就算大不敬,再是小小女子,那也是县主,有品级的。”
说话的人把声音压低,小心地提醒周围的人视线还时不时地往蓝望舒身上瞟。
她站在台上,什么都知道 ,但是什么都没说,就让他们这些人在下面叽叽喳喳。
花杞明和莫意词趁着众人不注意,混到了人群里面,他们听着周围的议论声,有些不悦。
“不过是个县主,有些巧思罢了,上不得台面,不过如此,陛下也就是吹的太过了。”
“别乱说话。”
吏部尚书今天穿了一身常服,对着他身侧的有些肥胖的富贵小胖墩训斥了一句。
“我倒觉得贤侄说的也不无道理。”
林阁老赞赏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中年男子,这话说的很是符合他的心意,只是他的地位和年纪摆在这里,有些话不用他亲自说罢了。
花杞明的眼中带着嘲讽的笑意,他倒是不知道林阁老还有这样的一面,还真是会用眼神说话呢。
“倒是不知道林家大爷还有这样的见地。”
花杞明忍不住开口调侃了一句,他的视线冰冷,看不出情绪,大家也不知道他是赞同还是不赞同。
“这是谁啊,这不是花首辅吗?”
林阁老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看起来平静无波,实际上眼底都是阴狠。
“林阁老。”
花杞明到底还是要给林阁老几分面子, 不能因为一时的一口气,让林阁老拿到了他的小辫子,不然在朝堂上蓝望舒就更加孤立无援了。
“花大人,不是生病了吗?听说都起不来床了,没想到能在这醉浮生和你相见。”
花杞明淡淡一笑,咳嗽了两下,故作不舒服。
“说起来实在惭愧,我这个身子不争气,只是这到底是关系到前线军费的事情,军费够不够可是关系到我大昭的江山社稷,无论如何,少安都要聊表心意,这不送了点物件来拍卖。”
花杞明早就通过蓝望舒的提示得知了这次活动会公示,有排名,他出现在这里也算是合情合理。
想到蓝望舒的安排,他的内心很温暖,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会帮他做好安排。
用蓝望舒的话说就是,有的是好东西,分你一件又如何。
“花大人这是菩萨心肠,没看出来啊,平时很是低调。”
林阁老不好直接开口,扫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林家大爷直接就开口怼花杞明。
花杞明有些惭愧地摆摆手,但笑不语,他有些好奇蓝望舒到底在等什么,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开始。
没有人知道蓝望舒在和来钱儿说话,让它动用小系统的能力来排查会场内的安全。
确定没有什可疑的人和地方之后,她拿起了在台子上木桶,里面偷偷藏了一个麦克风。
蓝望舒随手在上面拍了两下,闷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
原本嘈杂的环境瞬间安静下来,众人开始寻找声音的来源。
“欢迎各位到醉浮生,参加本次慈善拍卖会,我是醉浮生的主人,桂华县主,代表醉浮生全体人员欢迎各位。”
“接下来我要说明本次的拍卖会内容,相信各位在接到邀请函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上面的图文解释,这些都是真的,本次拍卖会会根据册子上的顺序进行拍卖,大家可以做好准备,和银钱上的规划。”
“同时,所有拍品结束后,会有来自客人的藏品拍卖,为了表示对大家的感谢,本次所有的拍卖数额会进行公示,且会进行排名。”
“客场拍卖最高的客人,可以获得陛下御赐琉璃碗具套装。”
蓝望舒随手揭开了放在冰山上了一块红布,红木的托盘上面放着玻璃碗具,包括各种规格大小的盘子,汤碗,汤匙,筷子,等等,看起来亮晶晶的很多。
众人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大家都说醉浮生的特色是琉璃,也都见到了,但是可惜的是这些透明的琉璃从来都不会流入市场,除了醉浮生还真就是别人都买不着。
如今若是能得到这个,那真是太有面子了,还是御赐的,这不就相当于多花点钱,面子里子都有了吗?
得到消息送来拍品的家族一个个面带笑容,还有些遗憾怎么没选到更好的物件送过来,没有得到消息的一个个都着急的不行,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去把压箱底的好东西拿过来。
“各位,现在拍卖会正式开始,首先我们看到的是来自醉浮生的自行车,这辆自行车全部都是钢铁打造的,造型流畅,可以代步。”
蓝望舒招招手,吴言心领神会,哆哆嗦嗦地走过去,缓缓把脚抬起来,屁股坐到了车垫上。
“我们看到的是一位老妇人,平日里走路很慢,半天都走不了多远,但是有了自行车,只需要坐在上面,双脚放在踏板上,一只脚用力,另一只脚上的机关自动抬起。”
吴言顺着蓝望舒的解释进行演示,少女走到了轮子处,用一根红色的绳子做好标记。
“大家请看,只要蹬踏板,这里的轮子就可以转动,那么转动的长度就是已经行驶的长度,一般来说一圈是这个轮子最宽处的三倍还要多。”
吴言一边加速,轮子一边转,很快大家就只能看到红色的残影,一圈一圈地转着。
“好,本次自行车起拍价是十两白银,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两 ,在小锤子落在之前,价高者得。”
“我敢保证这是唯一一辆全身钢铁的自行车,因为这个钢铁的冶炼工艺要求非常高,产量很低,所以大家可以放心购买,如果8不是独一无二的材质,醉浮生三倍佩服,下面请可是叫价。”
“十两。”
“一百两。”
蓝望舒想看看是哪位仁兄这个给面子,定睛一看,好家伙又是老熟人,这不是何瑾瑜吗?
坐在他身边的这人是谁啊,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来钱儿,我见过那个人吗?”
【宿主,你是不是忘了你经常女扮男装了。】
“我去!”
蓝望舒这才意识到这个人是谁,原来是李言欢,这两个人简直是胡闹,都说了这边不太平,不让他们过来,然后就给她女扮男装是吧。
一个胡闹,另一个跟着胡闹,真是一对未婚夫妻啊,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此时此刻,她只能面带微笑。
“感谢这位朋友,一百两一次。”
“一百两二次。”
“一百二十两。”
程家的小公子直接挥了挥自己的扇子,他很喜欢这辆车,他都不敢如果有了这个在京都会被多少人羡慕,到时候他可以用这个带着姑娘出去玩。
他可看清楚了,这自行车的后包了和座位一样的皮子,摆明了就是可以坐人的。
“好,这位是程家的公子吧,果然是世家风度,有底蕴,有能力,还有眼光。\/”
蓝望舒一阵吹捧,让程家的公子心中妥帖极了,她说的话就是好听,他们程家就是厉害。
“一百五十两。”
“这位是来自淅川的王老爷吧,早就听说您做生意做的大着呢,都做大昭以外去了,这眼界就是不同凡响,一眼就能看出来什么是好消息。”
淅川的王老爷根本就不惧怕什么世家,人家常年都是在其他国家行走的,生意遍布很多国家,而且他做的很是专业,就只做铁器,这是家家户户除了吃的最需要的东西了。
任何劳作都需要这些物件。
本着薄利多销,手艺过硬的销售策略,竟然没有人能与他们争个高下,他们的利润太低了,走量,被人都是赔钱,自然也就没人做了,索性成了一家独大的局面。
“县主过奖了,惭愧惭愧。”
王老爷摸了摸自己有些稀疏的头发,嘴上都是谦虚。
“二百两。”
程家小公子哪能让一个一身铜臭的商人抢了他的风头,直接就狠狠地剜了对方一眼,一口价就加五十两。
“程家公子大气,成家不愧是世家里面排在前列的,非同一般,真是让人敬佩。”
蓝望舒这话说的,一身常服的吏部尚书都跟着心情不错。
“还有要加价的吗?只有这一辆啊,这不仅是一辆堪比马的代步工具,同时也是独一无二的象征,说起来大家可能不相信,这辆自行车原本是准备献给陛下的,只是小女子以为这边关战事吃紧,得先有国才能有家,还是换成真金白银给前线的将士们为好,这送给陛下的礼物就拿过来了,真是是独一无二,否则那可就是欺君之罪,小女子可不敢。
“二百二十两。”
“二百三十两。”
“二百三十一两。”
众人的眼光齐刷刷地朝那个人看去,他们倒是想看看究竟是谁呀加价只加一辆。
定睛一瞧,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他一脸的络腮胡子,蓝望舒觉得这个人很奇怪,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但是她能肯定此人一定是做了伪装的。
“怎么了,不是说可以一两一两加吗?”
一脸胡子的男子一下子就不高兴了,拍了拍桌子,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有任何心虚的地方,似乎觉得这样做是理所当然。
“二百四十两。”
程家的小公子转了转手上的茶杯,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大胡子。
“二百四十一两。”
“你!”
程家小公子很明显是被对方的态度气到了,甚至有些想动手,让身边的额吏部尚书拦住了。
“这位小兄弟,你这一两一两的加不合适吧。”
“老,老板,一两一两的不合适吗?”
蓝望舒看着这个理直气壮且气死人不偿命还有些不着调的人,瞬间就知道对方了。
真是热闹啊,一个两个的都不怎么省心。
“这位客人,自然是可以的。”
蓝望舒面带微笑,想看看周星南乔装打扮成这个样子到底想做什么?
“那你这也太慢了,一两一两的,一会天都黑了。”
程家的公子鄙夷地看了看周星南,周星南没说话,闭目养神,完全不想搭理对方。
“二百五十两。”
“二百五十一两。”
“你什么意思,就非得比我多一两。”
周星南似乎被吓了一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顺气。
“你这个人好生奇怪,程家的人了不起啊,既然你们世家这么厉害,有本事出一个我不敢加价的价格,不然我就永远比你多一两。”
周星南也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你看起来格外嚣张。
此时此刻,蓝望舒知道他是来干嘛的了,这不就是托吗?
好家伙,这小子脑子真好使啊,她都没想到,还能有这出。
“五百两。”
周星南哼了一声,有些遗憾地侧过头,还留恋地看了一眼自行车,捂着脸,直摇头,就像是真的很遗憾的样子。
程家的小公子看见他那个样子更加得意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家的老爹眼神中好像要杀人的样子。
只有蓝望舒看见了周星南眼中的狡猾和跃跃欲试。
“五百两一次,五百两两次,五百两三次,成交,让我们恭喜程家小公子,获得了全世界唯一一辆钢铁材质的自行车,从此以后程家小公子就是这大昭最风光的公子,独一无二的座驾请公子收好。”
蓝望舒走过去,将准备好的契约拿过去,当着程家小公子的面把所有的空白处填好,递了过去。
“请小公子签字,我们银货两讫,这自行车以后就姓程了。”
程家的小公子十分上头,想也不想就直接掏出银票,签好了名字。
蓝望舒笑眯眯地收好,再次道了句恭喜。
她看到了吏部尚书那有些打量的眼神,不过也没有当回事。
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要是敢算计他,林阁老恐怕也不会放过他。
果然在介绍下一款拍品的时候就听到了林阁老似笑非笑的声音。
“没看出来啊,程家果真是底蕴深厚。”
“也没有,是孩子调皮,下官也不好直接折损孩子的面子。”
吏部尚书知道林阁老在想什么,这是嫌弃他每年给林阁老的钱少了,想涨价嗯,他不动声色地把皮球踢回去。
都是孩子不懂事,和他程家有什么关系,难道就不许世家打肿脸充胖子吗。
“别的不要了?”
林阁老有些狐疑,翻了翻册子。
“你看这纸张,这可是金贵着呢,这样的纸张一共只有三张,听说很是顺滑,像少女的肌肤一般,程大人难道就不感兴趣吗?”
吏部尚书是出了名的爱好文学和书画,平日里之乎者也,这要不是世家需要掌权人,上一任家主又只有他一个儿子,恐怕他早就当书法大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