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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主说的是,下官一定转达给大人。”

小头领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掂了掂银锭的份量,一翻就收进了袖口。

他的手指挥了挥,身后穿着官服的人一哄而散,朝着四面八方而去。

“请县主明示,带我去看看丢失财物之处。”

“大人请。”

蓝望舒一转身就带着小头领走到了屏风后面,男人看到眼前的一切,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面掉出来了,他简直没办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县主?”

“没什么,这些是见到我之后服毒自杀的,不是有仵作吗,查一下你就明白了。”

“县主的意思是?”

小头领也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这么多条人命可是大案,这要是公布出去,会引起动乱的,官府若是不能及时破案,恐怕不会善了。

“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暂时不要宣扬出去,一方面是拍卖会马上要开始了,容易引起恐慌,另一方面是能有死士的不是一般人家,我虽然是县主,说白了也是个商人,并不愿意正面起冲突。”

说完就抓出了一把金瓜子,这些都是陈宴书赏给李白的,上面有御赐的纹样。

“拿着,让兄弟们费心了。”

蓝望舒的笑意浅浅,就像让他们帮忙垃圾带走一样简单轻松,没有任何恐惧的神情。

小头领低头看了看这把金瓜子,想了想还是选择了拒绝。

“县主,我不能收。”

“为什么不能,御赐之物,轮得到你拒绝?好说好商议行不通吗,我就明说了,这次陛下对醉浮生能筹集多少军费很重视,我讨不到好处,你们也别想安安稳稳的。”

蓝望舒摆明了是通过小头领的嘴探得他背后知州的态度,她的突然发难,让小头领一时半会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满脸都是为难,踌躇开口。

“县主,不是小的不想办,是下官真的做不了大人的主。”

“是吗?那就拜托你转告大人,如果我出了事,那这件事是一定会被捅出去的,到时候你家大人可就得直面世家了,但是把这件事抹平,并且保守秘密,醉浮生通过这次拍卖会名声大噪,税款不会少的,看看桂华县呢?”

少女的眼光锐利,就像刀剑一样劈头盖脸地朝小头领压了过去。

“听县主的。”

小头领的眼睛快速转了转,看着她的表情,快速做出了合适的反应,男人的脸上带着假笑,就连眼神都是讨好。

“这就对了,来,拿着。”

蓝望舒一下子就笑开了,连忙把自己手中的瓜子塞了过去,自然又亲切。

小头领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反复确认了一遍,确实是金瓜子没错,可惜,从现在开始,这就只能是一把真瓜子了。

金子不能卖只能留着传家了,小头领有些遗憾,也不敢在蓝望舒的面前表现出来,这可是摆明了对御赐之物的冒犯。

两人回到大堂的时候,小头领的目光时不时地飘到她的身上,蓝望舒神色淡淡的做好,眉宇之间,还笼罩着愁苦。

看着心情就不好,遇到了极大的困难。

“参见桂华县主。”

蓝望舒听到有人叫她,转过头看过去,她的瞳孔地震,暗骂自己大意了,她是李白的时候会化妆,应该看不出他们两人是同一个人吧。

“公子有礼,请问您是?”

“在下是兖州文家的文子恒,县主可以叫在下继明。”

蓝望舒的嘴角直抽,很明显这个文家的三公子已经看出来他们是同一个人了,不然为何要把字告知她。

她想了想,还是抱着一点渺茫的侥幸心理。

“文公子看起来很面善,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文子恒轻轻笑了笑,雪白的袍角飞扬,上面的竹叶都看起来灵动不已。

“当然见过,我一直很仰慕县主的才华。”

文子恒的眼睛眨了眨,笑的意味深长。

这下子蓝望舒的心都死了,看样子是真的逃不过去了。

她的笑容看起来不太自然,很明显是有一些无奈在的,但是她也不能怎么样,只能看看双方能不能达成某种约定,文家的人不是她能随手取命的存在。

“文公子和县主认识啊。”

小头领接受到蓝望舒的眼神,也觉得眼下是个不错的机会。

“是啊,统领大人。”

“下官不敢,区区统领,不值一提。”

小头领被吓得脸都白了,连忙谦虚的恭维了文子恒了几句。

“文公子才是才华横溢,是人中翘楚,下官只能望其项背。”

“你倒是挺会说话。”

蓝望舒看了看小头领,没想到也是有点本事的,这个时代的官府捕快通常都不会用什么大户人家出来的人,基本都是认字的莽夫,像这种能审时度势,还有些文学功底的捕快也不多。

小头领,看着蓝望舒有些揶揄的眼神,只能扯出来一抹难看的微笑。

“县主,您就别打趣下官了。”

小头领有些不敢看蓝望舒,他总觉得这个女子诡计多端,自己完全不是对手。

能和文家的三公子认识,还能称呼他的字,那能是什么一般人,他可不掺和进去了,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谈不上打趣,你这样会读书的,以后考取个功名也不错,人不能一直在原位呆着,有些事是过去了,难保哪天不会被人挖出来言语两句。”

听话听音,小头领听明白了蓝望舒的弦外之音,说实话,这是对他的一种提携和点拨。

“老大,没有。”

“老大,没有。”

没一会一个个的统一着装的官兵就在蓝望舒的面前站成了一排。

“县主,财物丢失一事恐怕有些复杂,对方是惯犯,没有留下什么破绽,请县主稍等,下官回去缓和大人商量一下该如何解决此事。”

“是该好好和你家大人讲一讲,这和陛下扯上关系,就没有小事,更何况还是要给前线的军费,关乎江山社稷啊,谁都不愿意国家动荡,不然,谁能有好处占呢。”

蓝望舒的脸是对着小头领的,说到好处她的目光忍不住啊朝着文子恒的方向转了一下,小头领看着她的眼睛,下意识地也跟着看了过去,很快就心领神会了。

他在内心默默吐槽蓝望舒,他看蓝望舒比文三公子心眼子还多呢。

“县主放心,我们就先离开了,您好好休息。”

小头领恭敬地抱拳,然后把手扶在自己的剑柄上,带着一众人离开。

他出门的时候外面稀稀拉拉围着几个吃瓜群众,看到官兵出来了,连忙退后了一步,表情畏惧。

“醉浮生失窃,有线索要告诉我们。”

小头领的面容严肃,看起来还还真像那么回事。

他的内心也直打鼓,不知道蓝望舒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死了那么多人,就说一句失窃,真是看不明白。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小统领晃晃悠悠地离开了,手里还捏着蓝望舒给的字条。

“啊?醉浮生丢东西了。”

“我看那个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不仅败坏醉浮生的名声,竟然手脚还不干净。”

高桥倒挂在二楼阳台的楼宇之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有些无奈地撇嘴,他们说的倒也没错,他的确是手脚不太老实。

“县主,可需要文某帮忙?”

蓝望舒狐疑地看了一眼文子恒,她并不认为这个人就是什么好人,世家的人都一样,牵扯到利益,他们选的一定是世家,这是多年传下来的思想。

要不说,什么是文化,这就是以文化人,把所有的子弟都培养成工具,一个个的乐在其中,等到有一天他们想明白了,就是可以用这些人的时候了,当然乐得坐享其成。

“多谢文公子,不敢劳烦。”

蓝望舒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不过她很明白自己的计划和目标,还是不要和世家的人有太多的接触为好。

这样精心培养出来的人大多数都是十分优秀的,到时候再舍不得下手了怎么办,这不是给自己惹麻烦吗?

“我知道是谁做的,县主不必这么抗拒,我就是我,不是文家。”

“你姓文。”

文子恒一愣,随后摇着头苦笑,看起来有些苦恼自己是文家的人。

蓝望舒的目光没什么波动,她才不相信文子恒的话,现在看来此人多半是世家的精英。

低等人驾驭金钱,中等人驾驭人,高等人驾驭人心,这就是区别。

而文子恒和她玩的就是攻心那一套,她又不是傻子,不至于看不出对方的算盘。

“县主,是不愿意信任我吗,我只是欣赏县主的才华,才和县主成为朋友。”

他的眼神深深的,里面有着翻涌的情绪,蓝望舒看不真切,也看不懂,只不过眼下自己有把柄在对方手上,蓝望舒和李白是同一个人的消息绝对不能传出去。

陈宴书这个人她知道,他可以安排棋子,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前提是别人不知道,一旦她的身份被拆穿摆到了明面上,那陈宴书绝对不会因小失大,说不定还会提前出手把她弄死,以绝后患,别人也猜不到他到底想做身噩梦。

“我身份低微,不过是一介农女,哪里能和世家的人做朋友。”

蓝望舒嘴上在敷衍文子恒,耳朵和眼睛都在不停扫视周围,她的速度很快,在文子恒的眼中那就是以为内自卑不敢直视他。

青年拿出了自己的笛子,放到了唇边,开始吹奏一段悠扬的旋律,蓝望舒听了觉得自己的胃不太舒服。

拳头握了又紧,紧了又握。

“来钱儿,你觉得这曲怎么样。”

【非常黏糊,有句俗语,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来钱儿也对文子恒这种行为嗤之以鼻,这目的也太明显了一些吧。

蓝望舒现在很想撕破脸,但是她不能,只能敷衍地点点头,视线缓缓注意到了一个人。

那人是匆匆赶来的,到了不远处,努力平复了很久的气息,然后才慢悠悠地走过来,看起来就像是遛弯,这么一会,她已经看见他四次了。

他一直鬼鬼祟祟的,等到小头领说完话才松了一口气,现在似乎心已经不在这里了,蓝望舒的眼睛眯了眯,快速做出了反应。

按照约定,高桥看到就会跟着跟上去,但是她的眼力不足以跟上高桥,只能期待对方能明白她的意思。

蓝望舒还在想着结果人会如何,幕后的人会是谁,就被文子恒打断了心绪。

“县主,觉得在下吹奏的曲子如何?”

“抱歉啊文公子,我从小没有接受过这样的培养,吹这首曲子给我无异于对牛弹琴,真的听不出好坏来。”

文子恒脸上的笑意快挂不住了,要不是想到蓝望舒的背景,他甚至都以为对方在故意下他的面子。

“无碍。”

文子恒无奈地摇摇头,就像是老友在包容她的脾气一样,蓝望舒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鸡皮疙瘩冒了一层又一层。

“来钱儿,这个人不会觉得自己很帅吧。”

【我也觉得是,宿主 ,这不会是传说中的普通男吧。】

“胡说什么,他是自信,但是他并不普通啊,他可是世家的精英,现代的普信男还是比不上他的。”

“县主,难道不好奇背后的人是谁吗?”

文子恒脸上带着尽在掌握的笑意,看到蓝望舒的动作,他的笑意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

蓝望舒摇摇头,并说不想知道,和一下子就给文子恒弄不会了,这完全不按他的剧本走。

也不知道为什么,所有撩拨姑娘的手段在蓝望舒身上都不奏效。

难道是因为她的年纪太小,看不明白这些吗?

文子恒若有所思地看着蓝望舒,蓝望舒神色淡淡地回望着他,过了好半天文子恒也不讲话。

“文公子,没什么事情就先回吧,我还有事情要忙。”

蓝望舒的逐客令让文子恒的目光变了又变,嘴角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意,眼中也都是满满的侵略感,光是看着蓝望舒就让她觉得如芒在背。

“很好,县主,你成功引起了在下的兴趣,那就请县主拭目以待,在下一定能获得公主的芳心。”

文子恒瞬间斗志满满,起身告辞,临走之前还留下了一个势在必得的眼神。

蓝望舒直接就僵在了原地,她有些欲哭无泪,来钱儿还在她的意识中疯狂喊叫。

【啊啊啊啊啊!我脏了,救命啊,怎么会有人这么油腻。】

蓝望舒也麻了,这霸道总裁的既视感是什么情况,有没有人能给她一个解释,这种bking真是防不上防啊。

她学着之前看过的霸道总裁电视剧,抬手做出了扶额苦笑的样子。

那是一种无奈而又困惑的笑容,仿佛是在对文子恒的捉弄表示无奈和嘲讽。

蓝望舒的手指紧紧地按在额头上,试图掩盖住那颗烦恼的头脑,但是内心的痛苦却无法抹去。

来钱儿在意识中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通过她汹涌的想法,就已经了解了一些,蹲在有些摇晃的意识一角,嘴角疯狂抽搐,并且感到头皮发麻。

蓝望舒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助和无奈,仿佛是在对这个世界说:“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种脏东西?我也可以是bking,污染别人的眼球。”

【宿主,你玩够了没有。】

来钱儿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的,还带着幽怨。

蓝望舒的嘴角微微上扬,很快又变成了公式化的笑容,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反而让人感受到了他内心深处的痛苦和悲伤。

“不行啊,来钱儿,气氛都烘到这了,只有比他更油腻,才能忘了他啊,我这是在救你。”

【我真是谢谢你了。】

蓝望舒见这来钱儿都会被她油地跳出意识了 ,才收敛了自己的表演。

【宿主,这个文子恒还挺有意思的,你都那么冷淡了,他还往上贴,不会是真的喜欢你吧。】

“什么?作为我的系统不要说这么可怕的话。”

蓝望舒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还甩了甩手,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宿主,如果他真的喜欢你,热烈地追求你,你会不会动心啊。】

“会啊。”

蓝望舒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谁能拒绝真金白银加上真心真意双重buff的冲击啊。

【那干嘛还那么冷淡。】

“我是故意的,他那个人骄傲,你定接受不了我的冷淡,事实证明,的确如此,但凡我表现出来一点点动心,他都会把我踩死你信不信。”

【为什么会这样?】

来钱儿作为一个系统并不能理解人类社会当中这么复杂的心理活动,它有些困惑,忍不住向蓝望舒寻求一个答案。

“不知道,这是有权有势的人喜欢玩的游戏,他们最喜欢的就是玩弄人心,可能这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消遣吧。”

【宿主,做人其实也不用这么理性吧,你也不是数据。】

蓝望舒毫不客气地翻了一个白眼,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别说那些没用的了,一旦放松出了事,你的陪我一起死。”

【宿主……难道,是为了我吗?呜呜呜,来钱儿何德何能,可惜我没有肉体,不然就把肝和脑子都放地上。】

蓝望舒有些生理不适,她皱了皱眉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想说的是肝脑涂地吧。”

【好像是哦。】

“多读点书吧。”

蓝望舒懒得理它,留下它自己在意识当中不停地碎碎念。

她有些着急,一番折腾下来天色已经不早了,高桥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主子。”

蓝望舒看了看吴言,满意地点点头,改口改的挺快的。

“你弟弟在何记医馆,你去和他交代一下,不管高桥回不回来,你都要随我回到京都。”

“是。”

吴言想到弟弟,眉眼瞬间变得温柔,提起脚就离开,偌大一个醉浮生,只有蓝望舒,和那一坨尸体。

她给小头领留了纸条,晚上会有人处理,她就不操心了,这件事情只需要捂住一阵子就可以了。

蓝望舒的脑海中思绪纷杂,说句实话,她的脑海中主线和支线任务都不知道有多少条,偏偏没有一个任务能看到尽头,真是让人焦虑。

“县主,我回来了。”

“以后你也叫我主子吧,免得换了身份你改不过来。”

“好嘞,主子,我跟过去了,你猜怎么着。”

高桥直接蹲在了凳子上,看起来不拘小节。

“你猜我猜不猜?”

高桥一听蓝望舒这话就明白了,这就是不想猜呗,怎么一个小姑娘稳重地和老太婆一样,这多无趣啊。

不过他并不敢开口对着蓝望舒指手画脚,只好说起了正事。

“我跟着他们到了一处偏僻的住处,正好在贫民区,还真是没想到,不过好处就是隔音差,能听到他们的谈话,他们是孙家的人。”

“孙家?平冲孙家?我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冲突啊。”

蓝望舒百得不思其解,他们可以说是毫无交集,更是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仇怨,对她的人下这么重的手。

“没错,就是平冲孙家,不过听说孙家的小少爷最近在和柳家的小姐闹退婚呢,真奇怪,怎么有心思来弄这些杂事。”

蓝望舒的眼神闪了闪,回忆那天看见了两个人,孙公子,柳公子,难道……这两人就是世家的人吗?

“你说,他们两家要退婚?”

她一下子就抓到了抓到了重点,如果不是直接和孙家起了冲突,那就是柳家提出的条件了。

他们这几个世家,就像是一个网一样,为了维护共同的利益,不会贸然起冲突,只要开出足够的条件,都愿意和平解决矛盾。

更何况这个时代,女子的婚姻用的时候那就是工具,不用的时候那就是牺牲品,根本就无人在意。

所以,这次孙家对醉浮生出手,很有可能背后是柳家的主意。

那么问题来了,柳家又是因为什么呢?

“柳家你了解多少?”

“我也是听说的,淅川柳家的人天生娃娃脸,心肠最狠毒,对了,柳家嫡系的小少爷,和永安程家的嫡次女有婚约,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