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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路疾驰,赶在城门关上之前进了城,蓝望舒抖抖身上的斗篷。

她一从马背上下来,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纷纷猜测来人的身份,不知道面巾背后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何瑾瑜听到马蹄声,从房间里面出来,他的目光一眼就锁定了蓝望舒,视线相接的一瞬间,他缓缓笑了。

蓝望舒看着他的表情,心中有的数,急忙朝楼上走去,进屋脱下斗篷放在桌上。

“怎么样,这种货能不能帮得上忙?”

“可以是可以,只是二十两金的价格还是太低了一些,我给你二十二两。”

蓝望舒有些迟疑,默默盘算,四百两金的确很诱人,如果是之前她一定会同意,毕竟主线任务是赚钱,但是现在她不这样认为。

何瑾瑜看的出她的犹豫,有些疑惑,难道还有人嫌弃钱多不成。

“就这么定了,你这个人情我记下了,二十二两金也是你吃亏,我可以省下很多人工。”

青年的嘴角带着笑意,伸出手抚摸过皮毛,仔细观察的走线,越看越激动,简直是他的梦中情斗篷。

“可以,但是你得先给我银钱,我才能帮你收回来二百件。”

蓝望舒听到人情,也不端着了,她要的就是这个,只是她手中的银钱有限,只能买一件样品出来。

“大概要多久货能备齐。”

何瑾瑜盘算了一下,这笔钱的数目不小,比预计要多出四百金,这并不是一个小数目,需要他自己填补上去。

蓝望舒低着头,佯装思索,开始在交易系统里面查库存,看到999的时候,微微抬了抬眼皮。

“你什么时候交货?”

“最迟三天后,车队必须出发。”

何瑾瑜也知道有难度,蓝望舒也只能和周围村子的猎户交易。

“就这么定了,明天送我回家,后天来取货,如果有多的,你愿意提价格收吗?”

每件皮草能赚二两金并不少,只是对于二十两金的成本来说还是太少了,越是金贵的东西,利润应该更厚。

那些珠宝,古董,哪样不是开张能吃三年的,在现代有人工养殖,价格还算稳定,这个时代可是要猎户去搏命的。

“还能有多?”

何瑾瑜有些不可思议,二百件就已经够多了,所以才让何家来供货,其他的商户根本就供不起。

“也许呢,我可以提供像衣服一样可以穿在身上的。”

青年闻言有些意动,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办法,能交的上货,也不至于和老主顾抢用户,还能有更大的利润空间,谁不会喜欢衣服样式的皮草呢,又方便又保暖。

“你出个价格吧。”

“三十两金。”

“不成,二十七两。”

蓝望舒就是随便报一个价格,何瑾瑜不是第一次和她做生意,接受不了,会直接给一个最高价出来,因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别家做不来,有些时候,先机就是资源。

“成交。”

青年愣了一下,看了她一会,摇摇头,捏了捏手中的玉佩。

“真有你的。”

“来吧,拟字据。”

蓝望舒可不相信什么口头生意,她得白纸黑字地写下来,何瑾瑜也没什么意见,在商言商,还是分清楚的好,两个人都得到了各自想要的东西,也算共赢。

“银钱。”

何瑾瑜看了看她白皙的手掌,小小的,但是有些干瘦,上面还有一些茧子,微微皱了皱眉毛。

“你拿不动,我明天让何一带着马车送你回去。”

蓝望舒想想也是,那么多的金子,她是拿不动,重新系好披风。

“对了,何县令那边怎么办,这来回我折腾不过来。”

“那就改到后日吧,我早些让人去接你,你的弟弟们也别折腾了,我让人去照顾着。”

“你不会是怕我跑了,想要留人质吧。”

蓝望舒狐疑地看了何瑾瑜一眼,对方有些生气了,用手柄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胡思乱想什么,我是那样的人吗?”

少女弯了弯狐狸眼,纤长的睫毛颤动。

“说笑嘛,我这是让你安心,一定会把货备好。”

她的笑容有些张扬,配上油亮的皮草,竟然有一种飒爽的感觉,身板也看起来厚实了一些,就像要上战场的将军,看起来很有生命力。

“那就请望舒费心了。”

何瑾瑜配合着作揖,看着少女又风风火火地离开,就这聊了两句的功夫,天色就有些黑了,站在楼上,他看不清她的面庞,只能看着她的背影出现又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何一就驾驶马车送蓝望舒回到了自己的地方,还搬进去了几个大箱子。

送走了他,她快速跑到房间里面打开了箱子,这金灿灿的谁能不爱啊,她在金店里面都没见过这么多金子。

找到了店铺,直接买了二百条,箱子中的金色瞬间蒸发,只剩下了一点点,这是她的利润四百四十两金。

【叮!赚取一百两金成就已达成,奖励空间单位翻倍。】

“不是,这有什么用啊。”

蓝望舒满心期待空间升级之后能有新的金手指,结果,就这?

【宿主,这很好啊,以后搬家很方便的。】

“说的真有道理,我谢谢你哦。”

蓝望舒翻了个白眼,她当然还是不太满意,不过总好过什么都没有,看来以后她得在这两个空间上面做些文章。

她犹豫了一下,花了四百两金买了二十条皮草大衣,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她还是懂的,一下子拿出来太多,这大衣就卖不上价了,她希望能把皮草做成每年冬天都能做的长线生意。

这是暴利,暴利啊家人们,二十两金直接变成二十七两,距离下次系统升级还会远吗。

等到夏天,她可以利用保鲜空间卖冰食,想想就让人觉得有盼头。

她将货物整理好,挨个拆了塑料包装袋子,用麻布垫了一下,将皮草码放整齐,看起来很轻松的活,也让她忙活的很久,身上都有一些微微出汗了。

家中只有她一个人,也不用费心准备什么吃食,顺手扔了个地瓜放到炉子上。

“叩叩。”

她的动作停了一下,有些好奇还有谁会来找她。

一开门她的瞳孔微微扩散,这真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千算万算都没想到会是他。

少女侧开身,将院子的大门敞开。

“三叔公,请进。”

“不进了。”

三叔公摇摇头,他这个身份不适合进别人家的院子,只是看着她这些天一直在奔波,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来问两句话而已。

“你说,北方有人逃难来,村子里的人得早做防范,是有什么确切消息吗?”

蓝望舒的眼睛闪了闪,露出迷茫的眼神。

“没有啊,只是居安思危罢了。”

三叔公明显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他的表情有些急迫,语速都跟着加快了不少。

“舒丫头,如果有什么消息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我能有什么消息啊,三叔公,只是做生意听别人说的,是有什么事吗?”

三叔公的唇哆嗦了两下,微微佝偻着身子,目光深深,翻涌着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三叔公,我不是小孩子了,明年就及笄了,您有话可以直说。”

“你二叔是往北边去的,我担心他出了什么事会连累到村里,毕竟是我们把人撵出村子的。”

蓝望舒一听是这事,沉吟了一小会,三叔公一直看着她,想听听她怎么说。

“其实,二叔并不完全是被村子里面撵出去的,他是自己想离开,要不然也不会把亲人和地都卖了。”

三叔公似乎想到了什么,情绪有些激动,微微凑上前了一点。

“丫头,说说你知道什么。”

蓝望舒有什么不知道的,所有的细节都是她设计的,出了什么事也是怪蓝青河自己,又贪婪又自私。

“他在县里面的四海赌场欠了一百两银子,怀不上人家要卸胳膊断腿的,自己害怕,就把能变卖的都变卖了还钱,他去县里面上报的时候,我亲眼看到的,是他本人会记录在册,与村中无关。”

“好好好。”

三叔公直了直他直不起来的脊背,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哈哈笑了两声。

“对了,三叔公,您知道我爹吗?”

蓝望舒抬着头,目光笃定,三叔公的笑声戛然而止,有瞬间的心虚,他的确知道不少故事,只是青山不让他说啊,现在这丫头摆明了是要让他说出点什么来。

“这,青山啊,是个很好的后生,只是可惜了,年纪轻轻……”

“三叔公,我对我爹毫无印象,您就给我说说吧,我们总不能一辈子见面不识吧。”

蓝望舒打断了他的话,笑意盈盈,但是这种行为,本来就代表了很强硬的态度。

三叔公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蓝青山没死的消息是怎么走漏的。

“你怎么会知道?”

老人的神情变得十分严肃,目光打量了一下四周,才郑重地看向她。

蓝望舒耸耸肩,有些无辜。

“我诈您的,现在您得说了。”

三叔公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活了这么多年都要活成人精了,让一个女娃娃给诓了,这以后说出去老脸往哪里放,都不够丢人的。

老人故作生气,甩甩袖子,转身就要走。

“听说我爹的身手非常不错,还是因为有任务必须要离开。”

三叔公伸出手指放在自己的唇边,弓着腰,浑浊的眼珠四处打量。

“你这个小丫头,还知道什么?”

“我爹到底是什么身份,他要做什么。”

蓝望舒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整个人温软而坚定。

三叔公看看眼前的少女,情不自禁把两张脸重合了。

他坐在门槛上,一边朝着远处看,一边小声地讲着故事。

“你爹是做什么的我也不知道,你奶奶不喜欢他,很小的时候就把他打发出走了,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变得很厉害了。我是村子里面的守墓人,守着苍家的祖坟,白天不能在外面活动。”

蓝望舒有些惊讶,三叔公也不容易,怪不得大家那么敬重他。

“有一天,我晚上饿的受不了,上山去找些吃的,正好被野猪盯住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哪能跑得过那畜生,只能坐在原地等死,这个时候,你爹出现了,一刀就刺穿了野猪的眼睛,把它往深山里面引,这次算让我逃过了一劫。”

“后来,他怕我又上山,经常会带着一些东西来看我,他说出去这些年是参军去了,现在是大官手下的兵,边境没有战事了,才回来好生过日子。”

“等我再次看见他的时候,是一个雪很大的白天,他身上有伤,血流了那么多,在我那处理了一下,扫清了痕迹才离开。”

蓝望舒能确定他爹活着,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临走之前,有说过什么话?”

“他让我有余力的时候好好看顾你们几个,他得走了,我一个老头子哪有这个能力,只能和村长说一说,也算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至于他死了这个消息,是他让我传出去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就照做了。”

蓝望舒有些失望,她和三叔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看自己眼神的不同,以为能从他的嘴里得到一些关于蓝青山的消息,结果就真的只是巧合吗?

“我爹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爹啊,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吧,他说过他有更高远的追求,回来结婚生子也不过是暂时的,总有一天还要回到战场上的。”

三叔公的目光有些怀念,似乎又看到了眼前的故人。

“你这鼻子嘴长得和你爹一模一样,这眼睛也许是随了你娘吧。”

蓝望舒笑了笑,站起身,向三叔公施了一礼。

“大冷天的,打扰三叔公了,您稍等。”

她从系统里面买了一坛烧酒,抱着走出去。

“今日多谢三叔公解惑,事出有因,冒犯了,这是晚辈的赔礼。”

三叔公接过酒坛子,越看蓝望舒越像那个年轻的后生,点点头,乐呵呵地离开了。

蓝望舒回到房间里面,喝了一口茶,把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越想越气,她这个便宜爹真是一点都不省心,到这了还是没什么头绪。

现在根据已经得到的信息,可以确定他的身手很好,在军队,那这件事是不是可以委托莫意词帮忙查一下呢。

她对现在的朝廷和军队都一窍不通,只是读了读律法,果然还是读书读的少,原本想着在农村种种地就算了,谁能想到这需要了解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第二天,何一来接她的时候,蓝望舒看起来还是没有什么精神,找了一张纸一直在撕着完。

别问,问就是心烦,有没什么可以发泄的渠道。

何一小心地搬着箱子,来来回回,还时不时打量她一眼,眼神莫名。

【宿主,你这是在干嘛啊,看把何一小哥吓得。】

蓝望舒抬了抬眼皮,目光幽幽地看了何一一眼,两个人视线已对上,何一瞬间提速,快步把箱子都搬上去。

“蓝姑娘,请。”

他麻利的把脚凳放好,不敢在抬头看她。

“来钱儿,我有这么吓人吗?”

蓝望舒在马车里面坐好,幽怨的声音让来钱儿都打了一个哆嗦。

【宿主,你脸色是有些不好,而且,你看这纸让你撕的,不如就给它一个痛快吧。】

少女低头看了看手中被撕的一条一条的纸张,叹了口气。

“你懂什么,我这是预防老年痴呆。”

【宿主大人,我友情提醒一句,您老明年才及笄。】

“怎么啦,我嫌脑子钝了,不行吗?”

来钱儿默默把嘴闭上,惹不起它还躲不起吗?

随手找了蓝望舒记忆中的小品开始看,一边看一边乐得直拍大腿。

蓝望舒的意识中,全是来钱儿的哈哈哈,她嫌弃地撇撇嘴,整个一二傻子。

果然这个孤单的世界,还是得靠她自己了,她的头脑渐渐放空,慢慢的头也一点一点地,拢了拢自己身上的皮草,靠着被布包好的车厢睡着了。

何瑾瑜 一大早就等在这里了,卸了前面那辆马车的货,清点了一遍,心情十分愉快,这可解决了他一个大麻烦,若是这次货不能如约交上去,又不知道要砸多少钱去修复人脉。

打开最后一个箱子,是一箱子的衣服,他伸出手拎起来一件展开看看,十分满意,很多接口走线都十分规整,看起来就像一张完整的皮,里面还有一层内衬,能卖个好价钱,数了数,只有二十件,还是有些少了。

“蓝姑娘呢?”

何瑾瑜点完货都没有看到蓝望舒的人影,忍不住四处看看,他除了点货也是想在成亲之前能多看看她。

若是真的有一天有了家室,要和她保持距离,免得给她带来麻烦。

何一的表情有点发杂,看了看何瑾瑜,又看了看最后一辆马车。

“望舒。”

何瑾瑜隔着门帘叫了一声,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青年有些着急,直接上车,独留拿着脚凳的何一在风中凌乱,少爷不是最注重这些行为举止要稳重大方吗?

何瑾瑜一掀开门帘,就看到了睡得正香的蓝望舒,缩成了小小的一团,黑色的皮草包裹着,只露出来了一张冷白的小脸。

他的内心有些触动,这是为了他的事情奔波很久吧,怎么累成这个样子。

“把马车停到后面,拿几个汤婆子过来。”

青年见她只是睡着了,并没有打扰,静静看了一小会,从车上下来,安排了一下。

蓝望舒睡醒的时候觉得胳膊腿都不是自己的,全部压麻了,一起身是那种细细密密针扎一样的痛感,差点直接跪倒地上,她用力扶住了车厢里的的软榻。

何瑾瑜听到了声音,就看到蓝望舒面容扭曲地出来了,他没有觉得很难看,反而觉得很鲜活,十分有趣。

“醒了?”

“是啊,货都清点过了吗?”

蓝望舒一瘸一拐缓慢地移动着,何瑾瑜就在不远处看着,点点头,用扇柄点了点眼前的小箱子。

她伸出手打开一看,眯了眯眼睛,合上盖子,太耀眼了,她爱金子。

缓了缓眼睛,重新打开,数了一遍,眼神中都是疑惑。

十两一个的金锭,整整六十个。

“这都是给我的?”

“是啊,我决定三十两金一件来收。”

蓝望舒有些狐疑,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何瑾瑜看的分明,抬了抬扇子。

“这不是望舒教我的吗,物以稀为贵。”

蓝望舒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有点可惜,只能拿出来二十件来卖。

“那我就收下。”

何瑾瑜看着她小财迷的样子,笑眯眯地点点头,摇了摇手中的扇子。

【叮!赚取一千两黄金成就已达成,奖励宿主空间再翻倍。】

蓝望舒并没有觉得可惜,这和她猜想的差不多,只不过她也是才知道系统赚钱是不开本金的,之前自己还是有些小打小闹了,这么赚钱多快啊,可惜下次就得明年了。

她的眼睛笑的都要看不见了,就连何瑾瑜大冬天扇扇子都不觉得装了,甚至十分欣赏。

“瑾瑜哥,这扇子真好看,特别衬你。”

说完就随手把金子收到了空间里,抱着空空的箱子扬长而去。

何一站在一边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那么重的金子就那么抱走了,果然金子让人充满力量。

何瑾瑜反反复复看了看自己今日手中的扇子和平日里有什么不同,扇骨的材质很普通是乌木的,扇面也很普通是绢布的,再看看扇面的诗词是之前醉浮生墙上的月下独酌。

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这个小姑娘,倒是挺喜欢自己的。

蓝望舒一路回到了在县城的小院,里面的欢声笑语顺着门板传了出来。

她抬起手敲了敲门,打开门的是一张陌生的小脸,小姑娘看起来十一二岁,脸蛋圆圆的额,梳着两个圆圆的发髻,就像年画娃娃一样。

“是蓝姑娘吧。”

“你是谁?”

“奴婢是何公子新买来的下人,叫小莲,奴婢的卖身契已经给张姑姑了。”

蓝望舒有些无语,这何瑾瑜真是会办事,她哪里需要什么奴才。

小莲见她没说话,朝里面招呼了一声。

“蓝姑娘回来了。”

蓝望舒一走进去就差点被撞了一个趔趄,幸好被身后的小莲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