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声音，沈夭夭心里一紧，而牧安泽，脸上则溢出一抹阴狠笑意。
“拒霜，快走！”
“拦住她！”
沈夭夭和牧安泽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而牧安泽话音刚落，他带来的侍卫就如狼似虎地扑到门边，十分粗暴地将拒霜给押了起来。
终究是将她在进门前给拦住了。
拒霜胳膊上挎着的竹篮被甩到地上，白嫩饱满的莲子洒落一地，被侍卫毫不留情地践踏碾碎。
拒霜看着那群一脸阴狠，五大三粗的汉子，脸上写满了惊恐。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她？
想到上次来闹事，一脚把她踹飞磕在桌角的那群人，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放开我。”拒霜的嗓音明显底气不足，整个人瑟缩着如同受了惊吓的猫咪。
室内的牧安泽见状，直视着沈夭夭的眼睛，对她露出一抹阴狠笑意。
他缓步往沈夭夭的方向走了两步。
姜塘一直提防着牧安泽，怕他突然发难，于是长身一跨拦在了两人中间。
“你怕什么？”牧安泽阴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他说，“本王刚从宁古府出来，拎得清孰轻孰重。”
他说着侧过身子，不紧不慢从姜塘身边走过。
沈夭夭瞪着眼睛看他，眼底的寒意和桀骜毫不掩饰。
牧安泽一步步走到沈夭夭跟前，勾唇，他侧头把唇附在她耳边，缓缓吐出的话如同毒蛇阴冷吐出的蛇信子：“沈耀，本王奈何不了你，还拿捏不了一个贱民婢女？你看着吧，所有你在乎的，本王都会想办法将它一一摧毁，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你所爱之人一一离你而去。你一介草民，拿什么跟本王斗？”
说完，牧安泽退开了些。
他嘴角噙着一抹报复成功的畅快笑意，看沈夭夭的目光像是狸花猫在玩弄濒死的老鼠。
他急什么呢？玩死这个贱民，他有的是时间和精力。
“走。”
牧安泽说完就要带人离开。
“慢着！”身后不出意料地传来了喝止声。
牧安泽站定身子，侧首回看沈夭夭。
沈夭夭噔噔跑到门外，目光坚定扯住了拒霜的衣袖：“她是我菜馆里的人，你不能带她走。”
牧安泽和姜塘等人也跟到了门口，听到她的话，牧安泽不甚在意地抬起自己的手，缓缓对着上面的玉扳指吹了口气，看着沈夭夭轻飘飘地道：“真是不巧，这人，本王还就要带走呢。”
“本王看上了她做小妾，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怎么，沈老板非要驳本王的面子，不忍割爱吗？”
沈夭夭不语，脑子转得飞快想办法。
和牧安泽讲道理是行不通的，他摆明了要弄死她。
“姜统领，你怎么说？”沈夭夭将目光放在了姜塘身上。
而牧安泽也看着姜塘，从嗓子里不轻不重地咳了声：“姜统领是吧？本王记住你了，今日进宫，本王定要向父皇母后秉明你恪尽职守的本分，让父皇降旨，好好嘉奖一番你族中亲友和家人。”
牧安泽将“亲友和家人”几个字咬得很重，姜塘听出了他话里的威胁。
两人都目光灼灼盯着他看，让姜塘一时间有些为难。
这些日子以来，沈夭夭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他和一众兄弟，甚至还贴心地给他们安排了住的地方。
他有心想帮沈夭夭，但牧安泽同样让他忌惮。
他并非无亲无故来去条条无牵挂，牧安泽若是想查，凭着蛛丝马迹还是能查出来点什么的。
暗卫暗卫，一旦他们的真实容貌暴露于人前，那便不是暗卫了。
他不能拿妻儿的性命开玩笑。
想到这里，姜塘略显羞愧地垂下头，不敢去看沈夭夭的眼睛：“沈老板，小人只奉命守护您和菜馆的安全，至于菜馆门外，及其他人的身家性命，不在小人的职责范围内。”
听到这里，沈夭夭眼里的光暗淡了些。
她早料到会是如此结果。
她虽不知道姜塘是什么身份，但凭着他的谈吐和身手，她也能略猜出一二。
他们本就只听命于皇帝，自己使唤不动他们也正常。
寿王刚闹事的时候，他能顶着压力挺身而出已经很让她意外了。
听到这话，牧安泽忽然“啪啪”鼓起了掌。
“说得好，”他嘴角噙着阴柔的笑，“沈老板可听清楚了？本王劝你赶紧让开，不要耽搁本王和新小妾入洞房。春宵一刻值千金，沈老板不要可不要做这个恶人。”
他说着忽然眯起了眼睛，语气变得凶狠：“来人啊，给我带走！若是有人敢阻拦，格杀勿论！”
最后一句明摆着是说给沈夭夭听的。
“你今天要是想带走拒霜，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沈夭夭的声音掷地有声，毫不畏惧地和牧安泽对视着。
她早已将拒霜视为家人，想带走她，除非她死。
牧安泽身上忽然散发出浓重的戾气。
这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一道阴寒劲风袭来，沈夭夭一个旋身灵巧地往旁边躲了过去。
“你居然会武？”牧安泽略有些吃惊地挑眉，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有意思。”
片刻后，他忽然笑了起来。
温顺的羔羊他不喜欢，带着点脾气的野豹，可是更让人有征服欲呢。
牧安泽嘴角的笑格外残忍。
“呼”的一声，就在牧安泽再次朝沈夭夭发动攻击的时候，一道穿着铠甲的银色身影再次拦到两人人前。
“殿下，请三思。”姜塘直视着牧安泽，坚定地将沈夭夭护在身后。
若是沈夭夭有什么闪失，他也不用活着回去了。
“来人，给我拦住他！”
牧安泽一声令下，他带来的侍卫像潮水一样将姜塘一行人给围了起来。
惨战一触即发。
“住手！”就在此时，一道微弱却坚定的声音传来。
众人回头看去，拒霜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映入眼帘。
拒霜用力挣脱身后侍卫的束缚，垂首走到牧安泽跟前恭敬地跪了下来：“拒霜愿跟寿王殿下离开，还请殿下不要再追究此事。”
“拒霜！”沈夭夭不可置信，脸上有压抑着的怒气。
拒霜回首看了她一眼，眼底泪光盈盈，她对沈夭夭凄美一笑，带着飞蛾扑火般的坚定与惨烈：“少东家，您虽然对拒霜很好，但整天伺候人的日子，拒霜过够了。跟着寿王殿下，还有成为人上人的机会，还请您不要再阻拦。”
说罢，拒霜挪转方向，对着沈夭夭，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给她磕了一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