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嗓音带着久日未休眠的沙哑,“安禾,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盛安禾眼睛迷迷糊糊地睁不开来,声音非常虚弱,“汤时衍。”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赶紧起身,凑近看了看床上躺着的盛安禾。
盛安禾的双眼缓缓睁开,沙哑着的嗓音,看着眼前的人,“汤时衍。”
汤时衍心间一颤,手也跟着不停在抖,但还是率先理智的按响了医生呼救铃。
汤时衍的眼眶里都有些许红血丝,看向她的目光温柔却炙热。
他开口一句话声音都有点颤抖,“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盛安禾只感觉到头很痛,摆了摆头看着这位陌生的环境,随即又闻到医院的消毒水味。
盛安禾的眼泪不止的从眼角滑落,她又回来了这里。
“我就是头有点痛。”
盛安禾的头上还被包扎着纱布,手上也是插着针管。
汤时衍温柔轻声道:“一会儿医生就过来了,你不要害怕。”
很快,医生的脚步随着汤时衍的话音刚落,紧接着推门而入。
医生仔仔细细给盛安禾做了个全面检查,汤时衍全程淡定的站在病房的一侧。
他的视线一直盯着床上的盛安禾。
一下午的时间,盛安禾都在配合医生给她做检查。
等到确认医生说盛安禾的身体基本没有太大问题,除了额头上的外伤以及身体虚弱。
等到医生都走了后,汤时衍又走到床边,盛安禾主动伸手抱住了汤时衍。
今天不需要再吊水,她的手上只留了滞留管,方便她手部运动。
她抱着汤时衍轻声道:“老公,我好想你。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都找不到你。”
遵从她内心的意愿,她是想要回来这里的。
在那个世界里,原主有了自己喜欢的男生,有好朋友,家人也都对她很好。
她在梦里感谢自己,让她体会到了真正的爱与被爱。
盛安禾与原主的对话,让她意识到两个世界都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不在同一时空里。
人生难免会有遗憾,选择了什么就意味着得到或者失去什么。
盛安禾曾经在佛祖面前许的愿望都成真了。
她真的再次见到了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做了一场认真的告别。
往后她就是这里的盛安禾,原主也会在那个世界里生活的很好。
有自己热爱的事业,和自己的爱人。
*
等到晚上的时候,盛安禾看着汤时衍憔悴的脸色,心疼的开口:“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医生护士,我没问题的。”
汤时衍摇摇头,“不用,我就在这里陪你。”
从盛安禾出了车祸以后,他几乎寸步不离的待在医院里守着她。
这个病房俨然成了他的办公室兼住宅居所。
盛安禾抬手摸了摸他的下巴,“你的胡子好扎人,眼圈也好红。汤时衍你这样不注意形象可不行哦。我躺了这么久,我刚去上厕所的时候去照镜子看了还是美的。”
言外之意,你再不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都已经配不上美貌的她了。
汤时衍哪里听不出她话里的关心,“这两天是有点没休息好。”
何止这两天,盛安禾躺了整整二十多天,汤时衍就连整个春节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汤时衍抱着盛安禾,“你刚醒来,我今晚真的不想走。明天好吗?明天等家里人来看你的时候,我再回去。”
盛安禾醒来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了家里人,傍晚那会儿盛妈妈文澜就已经赶了过来。
在病床上躺了很久,虽然身体已没有大碍,整个人还是有些疲惫。
盛妈妈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生怕自己太激动影响了盛安禾。
但是看到女儿平安醒过来,心里绷着的那根弦终究是松了下来。
汤家老两口接到电话,迫不及待地表示明天一早,一定要来看看。
盛安禾回抱住汤时衍,“好吧,那你现在去休息吧,我躺了很久,现在睡不着。”
汤时衍温声细语,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我现在也不太困,陪你聊聊天?”
盛安禾松开了抱着他的手,抬眸望着他,“行啊。”
“汤时衍,我的这场车祸是意外还是蓄意谋杀?”
盛安禾经过大半天的休整,这才想起来问他当时车祸的事。
汤时衍神色未变,嗓音淡淡:“嗯,你没猜错。是陶曼元找人做的。即使没有你父亲那件事,她也是早就打算找车撞你。”
“她已经被抓起来了,剩下的事律师会处理。你好好养身体,这些事不用担心。”
盛安禾摇摇头,“我不担心,就算我死了,那些财产也轮不到她。”
汤时衍赶忙捂住她的嘴,“你别乱说。”
他真的承受不住她的离开。
他永远忘记不了,那天打电话的中途听到她那边刺耳的刹车声,他在电话这头一声声呼叫无人应答。
在确定她出事后,他赶去医院的路上心里有多慌张害怕。
这些天的等待,每天睁眼就想着她能醒来,等看到她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心里又是巨大的失望。
他真的无法再承受多一次。
他连最坏的打算都不敢做,甚至在心里祈祷哪怕她醒不过来,或许她能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
哪怕不再醒来,也能在另一个地方好好地活下去。
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或许这一次的意外能让她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也不是一件坏事。
他一遍遍的在心底安慰自己,可是看着床上紧闭着双眼的盛安禾,心里的难过和焦灼每日愈增。
好在上天垂帘,给了他最想要的结果,她平平安安的醒了过来。
盛安禾看出他眼里的害怕和心疼,明明往常最会掩藏自己心事的男人,今日却让她轻易看出了他的脆弱。
盛安禾瞪着大眼睛一直望着他,汤时衍撤了自己捂住她嘴巴的手。
汤时衍生怕自己严肃的语气吓到了她,语气放轻,“你刚出车祸醒过来,最好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盛安禾目光不移的看着他,“汤时衍,你是不是知道我不是原来的那个盛安禾?”
本来她只是心里猜想,但是裴牧则的话刚刚突然在她脑子里闪过。
汤时衍闻言一怔,愣了好半晌,轻声嗯了声。
盛安禾的身体僵了僵,仰着头看向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汤时衍垂眸对上盛安禾的视线,不偏不倚地望着她,轻声开口:“很久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