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柳岚在卧室里等了大概二十分钟,师爷终于被若行姐一行人拽了进来。
当我俩来到客厅里看到师爷的样子后,我还正在那苦苦憋着笑呢,柳岚却已经在旁边哈哈大笑了起来。
师爷浑身上下都是脚印不说,脸也被打肿了,两个眼睛更是被打了个乌眼青,若行姐把师爷扔到沙发上,也不管被打的哼哼唧唧的师爷后就说道:
“欠打的老头子,不打不老实,这次好好说你的想法,再扯犊子就给你扔到老黑那让他练练新开发的苗疆蛊术!”
师爷被打了一顿以后也不再装模作样了,但因为脸被打肿了以后说话声音也变得含糊不清了:
“那个,我的想法是,让小雨子到放下术士的身份,先去外面找一个正常的工作沉淀一下,苍煌就先放到两界堂,这段时间先给他重新打一件兵器。”
听完师爷的话后,若行姐便开口道:“材料咱们倒是不缺,但大多都是些鬼神骨,邪神舍利之类的,也不适合他用啊。”
“哎呀,他手头不是正好有个材料么?加上点陨铁刚好够用。”
师爷一边揉着自己那肿胀的脸颊一边说道。
“你指的是小岚从玉河村里带回来的归渊玉?那东西,做法器绰绰有余,但能打兵器吗?术界好像没有这个先例啊?”这次说话的是疏雨姐。
一旁的若行姐闻言说道:“能不能打试试不就知道了?而且按照归渊玉的特性,也能吸收他体内过剩的杀意和穷奇凶性,刚好适合小雨子,小岚,你带着小雨子去找他试试看。”
我还正纳闷若行姐口中的说的他是谁呢,就被柳岚拉着出了门。
他拉着我一路上七扭八拐的,等到了地方我抬头看去,面前的牌匾用行书写着铸剑堂三个大字。
柳岚二话没说就带着我迈步走了进去,而我刚一进屋,空气中的温度顿时升高了不少;
屋子两边的墙壁上更是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从那些兵器上散发出的光泽来看,这里随便一件兵器放到外面都是属于神兵利器级别的。
与此同时,屋子深处还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柳岚刚一进屋就喊道:“铁叔!来活了!”
随着柳岚话落,里面打铁的声音也停了下来,紧接着,一个赤裸上身,脖子上挂着毛巾的中年男子就走了出来;
刚看到我们后就说道:“哎呀,小岚回来了,快坐,这次怎么有闲心找我来打兵器了?我给你打的爪刀不好用?”
那人出来后先是擦了擦脸上的汗,随后又沏了壶茶后坐了下来。
“不是给我,是给他打个兵器。”柳岚指了指我说道。
“堂里来新人了?!怎么都不跟我说啊?”那中年人说罢就朝我看了过来。
看着那人的目光,我当即施了一礼道:“晚辈凌雨,见过铁前辈。”
那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后笑着说道:“小兄弟是用剑之人吧?”
“铁前辈慧眼如炬,晚辈这次过来就是想麻烦前辈为我重新打造一把宝剑。”
听我说完,那人又说道:“小兄弟还挺懂礼貌,不过小岚,我的规矩你应该也知道吧?”说罢就看向柳岚。
我听到这里也将目光移向柳岚,柳岚也随即向我解释道:“铁叔给人打兵器有两个规矩:
第一:他给人打铁不看来人是正是邪,全凭自己喜好;
第二:还得看来者在御兵上的造诣,他打造的兵器不给庸碌之辈用。”
等柳岚说完,那人也笑着看向我说道:“那就请小兄弟露一手吧!”
随即我站起身来对着那人施了一礼后直视那人说道:“还请前辈出题!”
“好!痛快!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想必小兄弟也看到了我这挂了满屋的兵器,我的题目就是让小兄弟在不用真气的情况下,只用意念驱使屋内的兵器!”
“前辈,那我驱使多少算是过关呢?”
“小兄弟尽可全力施为,我心里自有考量,不用担心我这房子!”那人喝了口茶水后笑着说道。
听那人说完,我便站到屋子中央说道:“那晚辈就献丑了。”
说罢,我便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墙壁上的兵器;老头子说过,凡是神兵利器,皆是工匠的心血之物,所以也都是有灵之物。
每把兵器也都有自己的脾性,这位前辈出的题目看似简单,但实际做下来却是困难重重,我需要用心神去试探每一把兵器的脾性。
但经过玉河村一事,我每次闭上眼睛脑海里都会浮现出当时看到的惨剧,心中便会升起一股烦躁之气,这次也不例外。
在我的第一次试探下,墙壁上的兵器仅仅是微微颤动,随后我便睁开了双眼,铁前辈虽然在座位上喝茶没有看我,但我也知道,这样的情况肯定过不了关。
调整了一下后我再次闭上双眼,随即想到了师爷说过的话,让我控制住那股杀意;
同时也想到了老头子之前教过我的话:“人的情感有很多,不管是负面的还是正面的,在自己心情烦躁的时候,先要找到原因,然后掌握甚至接纳那股情感,不要一股脑的排斥。”
想到老头子的教导后,我便不再排斥心中的那股杀意,就这么让它遍布我的全身。
再次去试探墙壁上的兵器后,果然跟第一次不一样了,之前跟老头子修行时候出现的跟兵器心意相通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了!
跟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脑海中跟更是出现了一副情景,我好像是站在一个山丘上,而墙壁上的那些兵器都插在了下面!
看着下面的遍地的神兵利器,我心中顿生豪迈之意,心念一动之下,那些插在地上的兵器竟然尽数漂浮在我的面前!散发着阵阵凶威!
与此同时,大厅墙壁上挂着的兵器也是在我的意念催动下颤动不止,而我身上的杀意也是越来越盛,柳岚正要上前打断我的时候却被铁前辈拦了下来
而这时铁前辈也收起了笑意看向我说道:“这里有我不用担心,倒是这小子,好重的杀气!是个好苗子!”
此时,沉浸在脑海中的我丝毫没有感觉到外界的情况,正在我用心神跟面前的兵器一个个试探的时候,那些兵器却突然向我攻了过来!
在山丘上的我因为所站之处空间狭小,只能做一些动作幅度较小的躲闪动作,而攻过来的兵器还几乎是同时攻向我,躲闪不及下,身上顿时多了几道口子。
此时,大厅中我的本体身上也是多了几个口子,铁前辈看到这情况正色道:“百兵炼神!?小岚,这小子是什么来头,术界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小怪物?蜕凡境界就能引动百兵炼神?!”
柳岚听到铁前辈问话后耸了耸肩膀后笑着说道:“等他醒了之后让他自己说吧。”
他们在外面坐着喝茶,我在幻境中却被这些兵器逼得叫苦不迭...就这一会,我的身上便密密麻麻都是被那些兵器割出来的小伤口。
在这期间,我也感觉到,这一众兵器里,有一把剑的凶性要比其他的兵器更重一些,我身上的伤口当中有一小半都是被那把剑造成的。
而我也趁着那把剑再次攻过来的关头,先是卖了个破绽,随后在那把剑攻过来的一瞬间,后仰上身后躲过了那把剑的刺击后,伸出右手向上用力握住了那把剑的剑柄,随后用力插在了山丘上。
随着那把剑被我握在手里的一瞬间,那些向我攻过来的兵器也停止了攻击,随后又重新插回了地上。
当我借着胸中的剑意将插在地上的宝剑拔出挥剑指天后,眼前的幻境便消失不见,随后,耳边便传来阵阵的兵器破空的声音。
等我睁开眼睛后,赫然发现身边的地上插满了兵器,而原本满墙的兵器此时却是空空如也!
而离我最近的兵器也正是幻境中被我握住的那把宝剑!
我成了!正当我心喜的时候,座位上的铁前辈便站了起来笑道:“小兄弟资质百年难遇,恭喜你,过关了!
你脚边的那把剑是我目前最杰出的作品,这些年不知难倒了多少青年俊杰,没想到如今却被你降服了,不错,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铁前辈说完,我也回过神来,随即对他行了一礼道:“多谢前辈赞扬,晚辈不敢当,还得多谢两界堂的各位前辈和家师教导!”
“胸有惊雷而面若平湖!不错,小兄弟,我还想再问问你,你是怎么理解剑这种兵器的?”
听到铁前辈的提问,我心想重点来了,随即开口说道:“剑者,兵器也,开双刃,身直头尖,横竖皆可伤人,刺击亦可穿甲而过。凶险异常,生而,为杀!”
听我说完铁前辈不置可否接着说道:“那它跟刀相比如何?”
我又说道:“刀者,兵中霸者!单面开刃,用刀者须有一往无前的心境方可!而剑不同,剑开双刃,一面朝敌,另一面则朝己,对我而言,剑为心之刃,可为杀,也可为护!”
“那何时为杀,何时为护呢?”铁前辈接着问道
“对敌时杀,对友时护!对敌时出鞘定要夺命而回!对友时宁可剑断人亡,也要护友无恙!”我直视着铁前辈说道!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两界堂后继有人啊,小兄弟,你师父是什么人!?”
“家师,隋子陵!”
没想到我刚说出我爹的名字,铁前辈便睁大了双眼后惊讶的说道:“你是四当家的弟子!?”
“不光是弟子,他还是四哥的儿子!”柳岚在一旁补充道。
柳岚刚说完,我就被铁前辈抓住双臂放到了座位上后一改之前的态度说道:“小兄弟,啊不对,我应该称呼您为小四爷;
一直不知道您的身份,还以为您是两界堂的新人,有失礼数啊。”说完还亲自为我斟茶。
我被他这一出整的受宠若惊,连忙说道:“铁前辈不可,我是小辈,您是长辈,我该为您斟茶才是!”
铁前辈并未理会我,给我斟茶后又对着柳岚说道:“小岚,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柳岚听完后无奈的说道:“不跟你说就怕你整这一出...说正事吧;
我们这次过来找您就是让您给他打件兵器,现在这小子也给你露了一手,您该干活了吧?”
“这把剑的品质是我目前为止的巅峰之作了,重新打的话,以我目前的状态也很难超越这把剑了,再说堂里现有的那些材料也不太适合。”
铁前辈说完,我起身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了从玉河村得来的归渊玉后说道:“铁前辈,我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需要麻烦您用这块石头为我再重新打造出一把宝剑了。”
接着我又把我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当中还包括归渊玉的情况也一并告诉了他。
当我说完,就见铁前辈的眼睛好像被我手里的归渊玉定住了一般,过了好一会才移开目光:“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归渊玉,若是以此物做成兵器,确实能解决您目前的问题;
但术界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用此物铸成兵器的案例,而且要是打成剑的话,也稍显不够,不过既然是小四爷的事,我定当全力以赴!”
柳岚也在这时指着地上的那把剑说道:“用那把剑跟归渊玉合一下不就够了么,反正它也认小雨子为主了。”
听柳岚此言,铁前辈也是恍然大悟,随即一拍大腿说道:“对啊,说不定借着这次机会,我还能突破我现有的瓶颈!
你们等我准备准备,小岚,你再把王宗师和三当家叫过来,融化归渊玉我一个人可能不够。”
见铁前辈现在就要开工,我连忙说道:“铁前辈,铸剑之事暂时不急,师爷的意思是让我先放下术士的身份去外界沉淀一下心境,等我调整好后再回来。”
铁前辈笑了笑说道:“小四爷有所不知,铸剑也非一朝一夕之间所能成的,我让小岚去叫他们,是为了有个准备;
您尽管外出历练,这把剑就算有我们三人合力,恐怕也得有个一年半载的功夫才能行。”
“那就麻烦铁前辈费心了。”
“小四爷不用客气,若是不嫌弃的话,就跟小岚一样叫我铁叔吧!”
见铁前辈依旧如此,我便开口说道:“铁叔,晚辈也有不情之请。”
“小四爷请说。”
“就是以后您别再叫我小四爷了,也跟若行姐他们一样叫我小雨子可以吗?您身为长辈,叫我小四爷,我真的是受不起,咱们堂里也不讲究这个不是么?”我笑着说道。
铁叔看向我的模样愣了一下随后又是笑了出来道:“不愧是四当家的儿子啊,你们爷俩的性格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那好,小雨子,铸剑的事就交给我了!”
就这样,我们三人又聊了一会,也跟铁叔说了我的生平和我爹的事,
我刚说完只听咔嚓一声,铁叔由于情绪激动,硬生生将椅子的一节扶手握的粉碎随后咬紧牙关说道:“道界十门欺人太甚!算计四当家的人更是可恶!”
等铁叔稳定了情绪后看向我说道:“小雨子不用太过担心,以四当家的实力,术道两界中难逢敌手!
就算对手是夜荒,跟四当家之间的胜负也不过是五五之数。他一定没事的!”
最后一句话铁叔仿佛是对自己说的。
之后,我们又聊了一会便告辞后离开了铸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