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殿,萧明劼带着一脸伤,趾高气扬地看着旁边冷着脸跪在地上的萧明煜,问道:“老三,正好诸位大人都已经到了,你倒是说说,这一晚上的时间,想好怎么证明了吗?”
萧明煜举起握在手中的圣旨,道:“这是父皇在大朝会上,亲口拟定的圣旨,册立本王为太子。怎么,萧明劼,你想抗旨吗?”
哟,没法证明,就把老皇帝的圣旨拿出来了?
萧明劼得意的表情简直掩盖不住,他冷笑一声,道:“昨日丞相大人也说过了,并非不承认父皇的旨意,而是担心有人为了让父皇清醒,使了不光彩的手段。三弟若能证明自身清白,大家伙儿当然也就奉为你太子了。”
萧明煜冷着脸,轻蔑地看了一眼“南宫丞相”,道:“丞相大人也说了?莫非在晋王心目中,丞相大人的话,比皇上的圣旨还要管用吗?”
“你……”
“豫王殿下!”南宫复扬声,十分不悦地说道:“老臣自入朝为官以来,自认对皇上一向忠心耿耿,不敢稍有不敬。豫王这话,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是啊,豫王殿下,丞相大人为国为民劳心劳力,这可是我们有目共睹的啊。若论朝堂之上哪位大臣对皇上、对社稷江山居功至伟,当属南宫丞相!”
“是啊。”
“就是!”
“说得是啊,而且丞相大人问询豫王,也不过依照旧例、秉公处理而已。豫王殿下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莫非是豫王殿下真得无法自证清白?”
“耶律兀刺!”
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在后殿门口处响起,所有人都情不自禁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玄色劲装的女子搀扶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一步步朝着殿内走来。
殿内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耶律兀刺是谁?”
“不知道啊,听名字,好像是西凉人?”
“西凉人?这老者,莫非是西凉人?他来咱们辰国皇宫做什么?”
楚云卿扶着老爹,走到萧明煜身边,面朝脸色铁青、眼神阴鸷可怖的“南宫复”,笑道:“耶律兀刺,前西凉王之幼子。四十五年前,迫害瀛州南宫季父子,冒名顶替其子南宫复,九年后考中状元,一路青云直上,不足十年便登上辰国丞相之位,位极人臣。康乾十七年除夕,前吏部侍郎江慎偶然撞见庆国鬼刺首领耶律剌蚩带其子耶律枭来辰国京城拜见旧主,当晚,鬼刺将江氏灭门。”
“康乾二十三年六月十八,鬼刺于先太后千秋节那日,在骁骑卫统领楚承安出宫后,对其刺杀,将楚承安夫妇当街杀害。”
“靖安七年,也就是去年的八月初十,豫王殿下将常州知府陆远征关入乾州知府大牢,当晚就被鬼刺杀人灭口。”
“在下潜入越州地牢,恰好碰到鬼刺首领厉魈、也就是耶律枭与越州知州曹原一同出现在越州地牢。在下不慎被厉魈察觉追杀,万幸得国舅爷相救,厉魈不敌退走,随后越州地牢被炸毁。”
“豫王殿下奉旨回京,在鹁鸪岭遭遇数百黑衣人围杀,幸而宁王殿下及时赶到方才逃过一劫。据宁王殿下说,接到在下发出的求援信号后前来救援的人,半途中遭遇了鬼刺拦截才未能及时赶到。”
“豫王殿下赴岭南查案,皇上病重,太子听从丞相大人建议,去永安寺为皇上祈福。回宫途中跌落山崖。在处理腿伤的时候,张院使听从吩咐,在为太子敷的药中,加入了西凉奇毒‘雁回’。一个月前,太子毒入骨髓,不治身亡。”
楚云卿的声音不高不低,因为用了内力,她的声音在整个大殿内清晰可辨,所说的话每一桩每一件都令人毛骨悚然。
围在丞相身边的大臣已经不自觉朝旁边挪着脚步,渐渐在丞相周围空出一大片空地。
萧明劼看看楚云卿,又看看身边的丞相,愣愣问道:“你,说得是谁?”
“自然是咱们的丞相大人,您说呢?南宫丞相?”楚云卿讥诮地看着脸色铁青的耶律兀刺,“哦不对,或者,在下应该称呼您一声:耶律王子?”
耶律兀刺咬牙切齿地看着楚云卿,冷声喝斥,“胡言乱语,信口雌黄!”
“胡言乱语吗?”楚云卿扶着白发老者往前一步,“你知道他是谁?他才是真正的南宫复!瀛州南宫季的儿子!”
“你说他是南宫复,他就是南宫复吗?谁知道你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人?大殿之上,岂容尔等放肆,来人!”
“且慢!”萧明煜扬声,“丞相大人,何必如此着急?您也说过,是与不是,讲究证据。楚云卿,你说他是南宫复,可有证据?”
楚云卿将手里的户籍和路引高高举起,“这是当年南宫复跟其父南宫季来往西凉行商的路引。户籍丢失可以补办,但路引不能。这路引,各位大人应该都能明辨真假,实在不能,可传奉天府专管户籍的官员前来,一看便知。”
大殿内一片嗡嗡声响,萧明劼怔怔看着耶律兀刺,“你,你真的是……”
“闭嘴!”
耶律兀刺恶狠狠地看着南宫复,冷笑道:“怪不得当年本相找不到丢失的路引,原来是被你偷走了。居然还说动了豫王,想借此来污蔑本相?”
“是不是污蔑,丞相大人,在下听闻,西凉的王子自出生,便被巫祝在右臂上刺青飞马图腾。丞相大人不是口口声声要别人自证清白吗?不如丞相大人当众脱下右臂,证实自己不是耶律兀刺。”
耶律兀刺自然不敢,“黄口小儿,满口胡言!这种话,你又是听谁说的?”
“听在下说的。”莫离走上前,摘下面具,“在下莫离,原名江瑾轩,原吏部侍郎江慎次子。在下在西凉王宫为客卿多年,自然知道西凉王宫的许多秘密。在鬼刺杀我全家之前,我父江慎,自知不能逃过此劫,已将事情原委如实告知我们全家,让我们不论是谁,只要能侥幸存活,必要揭穿你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