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家家户户燃起烛火。
楚夭与糖糖回到了学堂,此时多数孩子已然回了家,趴在楚夭身上的糖糖沉沉的睡了过去。
江望舒与苏澜与尚未回来,楚夭目光投向江望舒的房间,片刻后便转身将糖糖抱进了自己所住的地方。
小姑娘皱着眉头,似乎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楚夭放轻自己的动作,生怕会将酣睡中的糖糖吵醒。
不过好在她睡得安稳,待楚夭将她放在床上后,也没有醒来的迹象。楚夭小心翼翼地将糖糖的衣服脱下,映入眼前的场景让楚夭一顿。
只见糖糖的肌肤上皆是大片的伤痕,那伤痕乃是用烈火灼烧而成。楚夭抿了抿嘴,查看了她其余的地方。
全身上下,竟无一处白净之地。
楚夭面不改色,将被褥拉开,轻轻的盖在糖糖的身上。
窗外月色皎皎,显得甚是安逸,楚夭眸光微动,立于窗前。
不知过了多久,楚夭终于听到了动静。
“咚咚咚”
只听得三声沉闷的敲门声,随后便传来苏澜与的声音
“夭夭”
楚夭打开门,便见一袭黑衣的苏澜与,面色苍白,紧皱眉头,足以看出他此刻十分急切。
“太好了,你还没有睡,望舒受伤了,快随我去看看”
言罢,苏澜与便拉住楚夭急匆匆的朝自己的房中走去。
烛火微明,楚夭一进门便见江望舒光着上身,可怜兮兮的趴在床上。
楚夭皱眉,大步走向江望舒,后者一见到楚夭,有些慌乱想要拿东西遮住自己的后背,可是奈何他此刻身负重伤,哪里还有力气?
还未触碰到衣物的那一刻,只觉自己的手一阵吃痛,原是楚夭啪的一声打断了他。
江望舒甚是委屈,眼巴巴的看着楚夭
“夭夭…”
他现在这般样子了,就不能对他温柔一些吗?
楚夭无视江望舒的样子,径自拿起一把椅子,坐在床前。
江望舒的伤口不浅,皆是由刀所伤,且伤口处泛出黑血,极有可能中了毒。
“你倒是出息”
楚夭轻呵一声,眼神戏谑,看着脸色惨白的江望舒。
后者哭笑不得,放软语气
“夭夭,我都这样了…”
楚夭无视江望舒的话,继而说道
“我们世子爷精于谋算,定然是算到了自己会有今日,还来找我做什么”
楚夭心中到底是有些生气,但是这一向不是她的作风,倒是没想到来人世间久了,竟然当真是带了些人气。
站在一旁的苏澜与瞧了一眼江望舒,又将目光移向冷着脸的楚夭,方到嘴边的话又噎了下去。
嗯…一切要以夭夭为主,望舒,你且自求多福吧。
楚夭说完了话,心中的烦闷这才多少消散了些,隧伸手施法,一抹金光隐隐笼罩着江望舒的背,后者只觉自己原本疼痛难忍的伤口温热起来,十分舒适。
片刻功夫后,楚夭整理了衣裳,看向苏澜与
“太子哥哥现在可否能告诉我你们二人这几日在忙些什么了吗?怎会受这么重的伤?”
苏澜与听后,与床上的江望舒二人面面相觑,随后开口道
“夭夭,其实我们本不该瞒你,但此事实在凶险,我与望舒实在是不想让你下这趟浑水”
楚夭叹了口气
“太子哥哥,你与望舒的心意我已然心领,但是若无我在,你们怕是很难继续进行下去”
楚夭此言不虚,方才他看了江望舒身上的伤,非常人所致。若是她猜想的没错,怕是有人罔顾天道,危害人间。
相必此事背后定然有邪神助推,若是一般的人间战争,她自然是会袖手旁观的,可此事说到底还是太过复杂。
“夭夭”江望舒开口道“你对墨婴了解多少?”
江望舒的话印证了楚夭的猜想,他们此次所做之事确实与墨婴有关。
楚夭顿了顿,开口道
“墨婴之事,我也了解不多,我所知晓之事大多是数百年前之事,怕是…”
苏澜与摇摇头,打断楚夭的话
“非也,夭夭,你可还记得我曾与你说过,墨婴于百年前实行锁国政策?”
楚夭点了点头,她自然是记得的
“难道…此事与百年前的锁国政策有关?”
江望舒与苏澜与二人看向楚夭。
“墨婴自建立起,历朝历代皆是以女子为尊,墨婴此名,传闻乃是一名为‘姒’的神女所创。”
“墨婴所处之地,四面环海,常年受天灾侵扰,而当时的墨婴,名为鸷栖,鸷栖的统治者名为鸷,鸷生性残暴,做了许多荒唐之事。当时的鸷栖民不聊生,百姓大多饿死于乡野。”
楚夭继续回忆道
“后来,百姓不堪这一暴君的统治,揭竿而起,‘姒’应时而生,在她的带领下,鸷栖被推翻,墨婴由此诞生。墨婴百姓皆推崇‘姒’为女皇,但‘姒’不过是应时而生之人,完成她的使命之后便会消失,自然是不能成为这人间之皇的。”
“为了安抚民意,‘姒’便在墨婴的众世家中挑选了一位‘身怀天命’的女子,在‘姒’的见证下,此女子便登基为墨婴之皇,成为了墨婴的始祖”
江望舒与苏澜与听着楚夭的话,皆是吃惊,他们倒是没有想到墨婴还有这样的往事。
楚夭无视他们二人,继而说道
“后来,墨婴百姓敬称墨婴历代女皇为婴女,墨婴在历代女皇的统治下渐渐步入正轨,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姒’也终于放心的离开了。”
楚夭话语方落,屋内便是寂静无声,随后便是二人深深的叹息,有对此段往事的哀惜,也有对墨婴历代女皇的钦佩。
“但是”苏澜与开口道
“据我们所知的消息,墨婴从未记载过此段往事,在册的所有史书中,没有任何女子为皇的影子,也没有神女‘姒’的任何记载”
楚夭笑了笑,她多多少少猜测出来了一些,虽说如今不知墨婴是谁为皇,但是却能知晓那皇帝是个男人,再加上那锁国政策......
“这世间啊,人多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他们能将墨婴历代女皇的事迹从史书中抹去,却不能从百姓的心里抹去,怕是这才是墨婴实行锁国政策的真正原因吧”
江望舒的话萦绕在屋内,声音很轻,听不出任何情绪,但那一句轻飘飘的话,却让苏澜与的心无比的沉重。
楚夭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窗外渐渐隐去光亮的明月,等待着旭日东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