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昭王带领大军返京,九公主便骑着从太子那里弄到的汗血宝马出城去接他。
大军驻扎在城外,昭王只骑着几十轻骑进城。
刚行不久,靖羽老远便看见九公主骑着宝马向他们奔来。
“王爷,九公主来接您了。”
昭王一眼看见她身下的宝马,他自然是识得的。
“王兄!王兄!”九公主来到身披甲胄的昭王身边,勒住马缰绳。”
“王兄,你辛苦了!可有受伤?”
他的身体被盔甲包裹住,只能看见他脸上微有疲态。
沈聿风轻笑道:“放心,一点小伤,已经痊愈了。”
他不想九公主揪着问,便看了看她身下的汗血宝马,问:“这马儿可是极其珍贵之物,你从哪里诓骗来的?”
九公主拉着缰绳在他身边绕来绕去,一脸得意地说:“自然是从太子那里弄来的。而且是两匹,我特意送来给王兄的。
“王兄在外征战,餐风饮雪,而我却不能与你一起上战场,太子更是,一分力气不出,便能处处得到父皇的奖赏。
“我为王兄鸣不平,所以抢了这两匹马,特地送给王兄的。”
沈聿风伸手摸了摸马儿的脖颈,点头道:“的确是匹好马。不过既然有两匹,你留下一匹,王兄收下一匹,如何?”
九公主想了想,点头道:“好吧,等有空的时候,我和王兄一起再去跑马!”
沈聿风点点头,随后与九公主等人一起进了城。
城中百姓纷纷涌上街头,欢声雷动,夹道欢迎昭王的归来。
昭王骑在马上,英姿飒飒,目不斜视,面容俊美,引得无数怀春少女尖叫不已。
可她们一想到昭王身体异于常人,不由长叹一口气,惋惜不已。
到宫中复了皇命,皇帝嘉奖三军,留昭王暂时在京城中呆上数日,明晚他要在宫中设宴,为昭王庆功。
————
齐思思收到了陆聆的信,便从渭城赶到了京城。
陆聆与齐国夫人说清楚缘由,便与齐思思一起去了孟府。
今日齐思思要给孟家小少爷“做手术”,孟大人便告病在家了。
两夫妻在庭院中焦急地等待,陆聆也站在二老身后,静默地看着他们。
屋中那七个多月的孩子,是她身死前的亲弟弟,而这二老则是她的亲生父母。
虽然现在一切都变了,可她依旧想要在他们身边尽一尽孝道。
除此之外,她再也不能找借口再来待在他们身边了。
看着孟侍郎和孟夫人那一脸的焦急模样,陆聆站起身来,端着茶走到孟侍郎身边,轻笑道:“孟大人,齐大夫的医术了得,您二老不用这般焦急。”
孟大人转身朝陆聆疏离一笑,接过了茶水喝了一口。
孟大人把陆聆当做客人,对她态度疏离虽然很正常,可她还是觉得心中一阵苦涩。
接回了茶杯,陆聆又要给孟夫人递茶杯,孟夫人道:“陆姑娘,你是客人,哪有你给我们奉茶的道理?”
陆聆道:“聆儿是晚辈,给您和孟大人奉茶没什么不合适的。”
孟大人和孟夫人想到齐国夫人高于他们的身份,颇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战战兢兢地喝了陆聆递的茶,两夫妻又开始焦急等待。
这时候,宫中来人报信,让孟大人和孟夫人做好准备,明晚进宫参加宫宴。
陆聆这才知道,昭王已经得胜归来。
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陆聆的心乱跳了几下,感觉坐立不安。
她是孟清,她和昭王已经成过亲,可二人相见不识。
现在她记起了自己的身份,忽然觉得心中说不出的怪异之感。
她好想再见他……
齐思思在屋中待了两个时辰才出来。
孟大人和孟夫人赶忙问:“齐大夫,犬子如何?”
齐思思轻快一笑:“放心吧,一个小手术而已,今后只需静养,等到刀口愈合,小少爷就和常人无异了。不过这几日我需要亲自照顾小少爷的状况,以免出什么意外。”
比如感染,伤口撕裂之类的。
陆聆见状,连忙与孟大人夫妇告别,快步外走。
她脑子乱哄哄的,想象着自己再见到昭王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心情,心不在焉地爬进了马车中。
然而她一抬眼让马车中高大的身影给吓了一跳,险些摔了出去。
她这才发觉,这辆马车不是来时的马车了。
昭王怀着一腔的期许等待着陆聆,不料把陆聆给吓成这样,他有些自责,赶忙拉住她的手轻声问:“怎么吓成这样?本王不在,你遇到什么事了?”
看着沈聿风的脸,陆聆鼻尖忍不住酸涩,眼圈也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下一秒,两颗碎玉般的眼泪便掉了出来。
沈聿风一下就慌了。
印象中的陆聆,一直是个坚毅能耐得住痛苦的姑娘,如今见了自己,竟然流下泪来,难道她在孟家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脸色骤变,眉眼中飞快染上一层冷意,站起身来沉声道:“本王去问问孟一舟!”
孟一舟也就是孟侍郎的大名。
言罢便要往外钻。
陆聆用力抓住他的胳膊,死死咬着嘴唇,蹙着眉仰着头看着他的脸。
那样子要多楚楚可怜便有多楚楚可怜。
沈聿风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拿刀一下一下地扎着疼。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低下头心疼地看着陆聆,用手轻轻给她擦去脸颊上的泪痕。
陆聆抽泣了一声,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下扑到他的身上,紧紧抱着他的腰。
沈聿风愣在原地,全身肌肉绷得跟块铁板似的。
身上的人在轻轻颤抖着,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嘴角不受控制地勾了起来。
终于,她终于主动了,谁能感受到他此时心中的狂喜?
他颤抖着扬起胳膊,轻轻放到陆聆的背上。
“王爷,我们回去吧。”
陆聆的声音在他的胸口处闷闷地响起。
回……回哪里?
奇怪的问题在沈聿风的脑海中产生。
难道是回王府,回家?
正无所适从之间,那双抓着他的腰的手愈发紧了。
沈聿风腰间的肌肉忍不住绷得老紧。
他轻轻低下头,柔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谁欺负你了?跟本王说,是不是孟一舟?”
陆聆在他怀中摇头,喃喃道:“没有谁欺负我,只是……只是见了你……”
既高兴又难过,所以控制不住情绪。
“见了我,便哭了?”沈聿风不解地问。
难道是,想他了吗?
又伸手试探着摸了下她的后脑,沈聿风觉得心中心疼掺杂了一些欢喜。
马车轮子向前行,马车颠簸起来。
他轻手轻脚地动了动身子,低声问:“坐下吗?”
这样站着,马车颠着,她会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