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那夜,主子们吃完家宴,还喝了酒。
齐思思和陆澄也喝醉了。
杜枫因思念不能入睡,便起床借着出恭的机会透透气。
他在花园中走了一圈,不敢多待,刚准备回屋去睡觉,忽然听到一个方向传来咳嗽声。
杜枫不敢多管主家的闲事,本准备快些回屋睡觉去,那咳嗽声又传进耳朵来。
声音之熟悉,杜枫站着听了好一会儿,这才确定发出咳嗽之人,不正是自己心悦的辛夷吗?
杜枫听着那咳嗽声有些不同寻常,疑心她是不是生病了?
于是他循着声音找了过去,便看见桂树下坐着一人,正举着酒坛子大口往嘴里灌酒。
周遭酒气熏人。
杜枫疑心辛夷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否则怎么会这样大口往自己肚子里灌酒?
他赶忙上前一步,从辛夷手中将酒坛子给抢了过来。
月华倾泻,通过树叶的缝隙漏到两人的身上,彼此隐约能分辨出对方的脸。
辛夷已经喝了半坛子酒,意识模糊,手中坛子被人抢了,她只抬头迷迷糊糊看那人的脸,嗔怪道:“把酒还我!”
杜枫哪里肯?
他将酒坛子放到了一边,去扶辛夷:“喝那么多酒,你是不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与我说说?”
辛夷被扶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迷迷糊糊地说:“什么不开心?我要服侍少爷去……”
杜枫听说辛夷从前的确经常伺候少爷,也没有多想。
可看她醉醺醺的模样,抓着她的胳膊道:“辛夷,你喝多了,伺候不了少爷了,我送你回去吧。”
辛夷用力一扯胳膊,眼睛半睁半闭,嘟囔道:“我要去伺候少爷,不然……不然……”
说着说着打了个酒嗝。
杜枫瞧着她醉得厉害,只能费力地扶着她:“辛夷,酒喝多了很伤身体的你知道吗?你若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和我说好不好?以后不要这样喝酒了。”
辛夷听着杜枫的话,很温柔很关切,她抬眼一瞧,便将眼前清秀的青年看错了,当成了她心念之人。
“少爷!辛夷不离开你……”
她一下扑进杜枫的怀中,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抬起头来便亲他下巴。
杜枫早就心悦辛夷良久,见她这般主动,身上的火一下就被点燃了。
他低下头抱住辛夷便回吻上她的嘴唇。
一时间,干柴撞上烈火,杜枫就着月色,和辛夷发生了关系。
陆宅下人少,因此两人在月色下待了半个时辰也无人发现。
事后,一切恍若没有发生。
辛夷醉得更厉害,几乎是不省人事。
杜枫想起她方才说要去伺候少爷,便打算将他送回陆澄的院子中。
一路上畅通无阻,辛夷方才溜出来找酒,连院子门都没关,他顺利将辛夷送进了陆澄的房中。
翌日辛夷在陆澄房中醒来,只隐约记得自己昨夜和杜枫说了话。
现下醒来发现自己是和陆澄在一起了,她以为和自己有了夫妻之实的人是陆澄,这才这般笃定腹中孩子是陆澄的。
陆聆听完杜枫的叙述,有一瞬的呆愣。
没想到,辛夷她自己都没搞清楚自己和谁发生了关系,便想要借此机会当陆家的女主人。
她觉得有些可笑。
杜枫见陆聆面色怪异,便接着哀求:“小姐,奴才以为……以为辛夷和少爷之间有什么,所以才不确定那孩子是不是奴才的,所以久不敢站出来承认。”
海棠闻言立刻出声呵斥:“你胡说什么?少爷他的通房并非辛夷,而是沫儿,怎么可能和辛夷做那种事?”
杜枫闻言,一时间悲痛出声,以手捂脸大哭不止。
“小姐,奴才知错了,但凭小姐惩罚,可小姐能不能放了辛夷,当时她喝多了无意识,她不知道此事,她是无辜的!”
即便内心痛苦,杜枫也一心念着辛夷。
想着方才听到的痛苦嚎叫以及那装在托盘中用布盖起来的死婴,他觉得辛夷此时肯定痛苦至极。
陆聆看着一个普通的下人竟然这样痴情于一个不知值不值得的女子,一时有些动容。
她出生止住杜枫的哭声:“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别哭了。”
转头看向耳房方向,陆聆提高音量道:“带她出来吧。”
言落,只见那婆子又牵着辛夷出来了。
杜枫见了辛夷,一下愣住了。
她双手还是被绑在身后,嘴里塞着布团,肚子没有瘪下去,想象中全身是血的样子并没有出现。
杜枫一下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悲痛转为了心安,面上也露出了欢喜的神色来。
婆子扯掉辛夷嘴里的布团,辛夷倏尔朝着杜枫大叫:“你胡说八道!那天晚上和我在一起的分明是少爷!你这个骗子,明明就是在骗我!”
虽然嘴里尖叫着,可她双眼已经通红,眼泪不受控制地扑簌簌地往下落。
她这副激动的神情,让杜枫看得心中苦涩又刺痛。
他一脸颓然地低下头去,哽咽对陆聆道:“小姐,请你惩罚奴才吧,奴才愿意代替辛夷受过,只求她无事便好。”
“我不要你代我受过,我不需要!”辛夷红着眼哭喊。
声音太吵,海棠让婆子又堵住了她的嘴。
陆聆瞧了一眼一脸悲戚的杜枫,回头对辛夷道:“辛夷,我还是那句话。看在这么多年你服侍我母亲弟弟的份上,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嫁给杜枫,肚子里的孩子留下,若是你不愿意,那我不勉强,只是今后你不能再留在陆家了。”
杜枫闻言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陆聆。
小姐竟然要成全他!
他心中又燃起了热烈的火,看向辛夷。
辛夷的反应却并非如此。
她闻言面露绝望,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双腿一软,差点就摔到了地上。
陆聆给辛夷几天时间考虑,杜枫也受到了应有的责罚。
当然,杜枫受了皮肉之苦,反而多出了对陆聆的感激。
傍晚,齐思思和陆澄带着陆夫人回来后,府中依旧如往常一样祥和安宁,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陆澄牵着陆夫人走进庭院,陆夫人却轻轻将他推开,道:“我又不是老得走不动道了,不用你一直扶着!”
说着笑嘻嘻地走上前几步。
齐思思和陆澄落在后面。
齐思思趁陆澄看着陆夫人面露无奈之时,悄悄靠过去在他嘴角的酒窝处捏了一把。
“你干什么!”陆澄一脸惊愕地伸手按在刚刚被她碰到的地方,脸红到了耳根。
齐思思朝他抛媚眼:“你小子还和我想的一样纯洁,果然不负我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