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脑脱路一条街边,黑暗中突然陆续闪出一群穿着各色短衫的蒙面汉子,为首的森口信平朝后做了几个手势,身后多人在高陆的挥手指示下朝着前方的一家酒馆扑去!
快速将右手的毛瑟m712的连发姆钮拧开,高陆一边右手单手持枪,一边猫腰以小碎步沿着左侧拐角的墙壁飞快前行,后面众日伪特工也同样单手持枪,前进中也不断警惕扫视四周,确保最快时间察觉未知的危险!
面对约二十步远的一幢中式建筑,高陆慢慢蹲下,但仍然保持着持枪姿势,却飞快朝着建筑对面的街道及斜对面街道扫了两眼,后面也渐渐传来细微脚步声。
本来在后面小声交谈的森口信平和尤华斌小跑过来,眼里同时传来带着疑惑的询问,高陆眼里露出一丝笑意,却先朝酒馆内轻轻用左手一指,然后微微摇了摇头!
森口信平和尤华斌同时一愣,本就锐利的眼神里更加杀气四溢!
高陆用身体语言的无声回答很明白!
他察觉到附近有危险,或许就在酒馆内!
尤华斌还是低头沉思,森口信平看了一眼同样蹲下且迅速对三个方向作出警戒的部下们,稍微用力轻轻推了一把高陆,然后朝着酒馆努努嘴,后者眼里先是出现一丝惊讶,但随后恢复到平静!
不到一秒钟,一条瘦小身影瞬间冲向中式建筑,多条或瘦或壮的身影也陆续跟上,犹如一群发现野兔的猎狗,敏捷迅猛中透出一股肃杀!
随着轻微响声,在一束月光将中式建筑大门上的‘泰福酒馆’四个金色大字映得发亮时,众日伪特工已经跟上了用铁丝拔开门锁的高陆,第一时间就控制住了一楼大堂!
有人刚从腰间摸出一只小手电,森口信平身旁的朝比奈胜就抢步上前将手狠狠按在了对方手臂,当那名日本特工侧身近距离看到朝比奈胜愤怒的眼神,赶紧微微颔首后立刻将小手电重新插回腰间。
高陆待森口信平慢慢走过来,侧头朝着酒馆后努了努嘴,森口信平点头朝着部下们做了两个手势,三名日本特工留在大堂,另四名日本特工朝着后堂悄声扑去。
而留在一楼的三名日本特工也分别向柜台、散座悄声而去,高陆则是来回游走于柜台与右侧墙壁间,森口信平站在大堂中央,尤华斌与两名部下搜寻着左侧散座与墙壁!
“咚”
“啪—啪”
衣衫摩擦声、脚步声,喘息声及小声交谈在酒馆内停留不到一分钟,立刻被酒馆后门处的重物着地声与枪声所打断,森口信平不假思索地一挥手,高陆尤华斌与众日伪特务急忙朝酒馆后堂冲去。
“啪啪啪”
“哒哒哒哒”
“轰—轰”
刚冲过后堂,穿过一条逼仄的过道,露出了酒馆大门的后门,门外与街道对面有多条人影与猫腰伏在两侧的两名日本特工正激烈对射,另一名日本特工倒卧在地,森口信平等人赶到加强火力,酒馆后门瞬间枪弹横飞血肉四溅!
毛瑟手枪与冲锋枪,在夜间下喷吐着妖艳的火舌,收割着一条又一条人命,手雷每一次的爆炸,除了带走一具破碎的尸体,也将门板变成大小不一的碎块,墙壁多出几个形状不等的窟窿!
“森口中佐,对方明显人多,我们这样打不行啊。”
“是啊,队长阁下,还是快撤吧!我的两个兄弟都死了!”
“队长阁下,我方已有三人阵亡,还有三人重伤无法行动,还是快撤离此地,不然可能将会全体在此玉碎!”
“可恶,可恶!这群混蛋......所有人立刻撤退,重伤者,别留给对方!”
撑了不过两分钟,在尤华斌、高陆和朝比奈胜的劝说下,血红双眼的森口信平终于放弃了准备与对方打到天亮的固执想法,依次掩护着从酒馆后门返回大堂,扔下后堂处六具尸体仓惶而逃!
只是其中有三具尸体的致命伤是在喉部留下的利刃切割!
当森口信平等人朝着大堂退去时,后堂门外的黑暗中闪出十多个蒙面大汉,当他们从后堂冲入大堂时发现空无一人,在搜索了包括暗室的整个酒馆后仍然毫无收获,为首者小声骂了一句带着众手下沿后堂消失于街道。
如果森口信平听到后一定大吃一惊,因为这人骂的是一句他最熟悉的话——八嘎!
但在酒馆后堂处几具倒伏于街道两侧的尸体,却没有任何人为他们收敛!
也许,他们活着跟行尸走肉没区别!
所以,他们死了更不会有人记起!
夜色下的愚园路的一处拐角,与白天相比更加僻静,也更加令人隐隐有一股寒意,四周空无一人街道,除了拐角处的一座洋楼,准确地讲是一座闲置很久的洋楼!
上海滩有很多这样的洋楼别墅,其主人或因为显赫一时的身份,或因为来历不明的背景,往往会拥有多处住宅,更会参加众多的大小社会活动,应酬更是不计其数,当然还可以突然死于非命和神秘消失!
所以,有的住宅因为地点偏僻,或是别的什么原因,主人买了之后就根本没住进去,一直就闲置在那里,租界当局无法准确掌握这些人的动向,又因为这些住宅的主人一般非富即贵,所以也就听之任之!
更重要的是,这些主人绝大多数都是西洋人,如果是中国人,租界当局就不用在乎那么多!
“唿”
“呃—呃—喵”
正因为过于偏僻,所以没人知道这幢洋楼早在一星期前的晚上九点,就有一群大汉秘密住了进去。也更不会知道在今晚的午夜,在洋楼外围的墙壁处伏着一群青面獠牙的长发厉鬼!
突然出现的月光映照下,一名发色略现朱红的厉鬼在连续两次跃起用胳臂擦拂后,如同一只飞鸟纵身跃过约一丈的高墙后,然后墙下马上传来几声闷哼和一声猫叫!
剩下的众厉鬼接过墙后扔来的一串绳索,利落地全都翻入墙内!
“呃—呃—啊!!”
“是,是你们!”
“贺先生,您快走,我们挡着!”
“小心,这是骷髅堂的红花魔与黑花魔!”
楼外不断传来闷哼与利刃划破肉体的声音,右侧过道后的一个房间突然推开,四个深色短衫的精壮青年下意识挡在一个穿长衫的中年男人身前,一个红发厉鬼和一个黑发厉鬼狞笑着黑暗中闪出。
当两朵红色与黑色的小花如同飞刀一般钉在身后的窗棂上,中年男人与众青年大吃一惊,但众青年不由分说拔出腰间短刀扑上去,黑发厉鬼也同时迎上,身影飘动如同游魂一般!
“呃—呃—呃”
“贺先生,快,快走,啊!!”
“你是谁?!”
“哈哈哈!咱们可是老朋友了,老子可是做梦都想着你们!”
“草花九?你是容竞成?你居然还活着?!”
“他跑远了!”
“连中三枪竟然没死?姓容的命真大!”
“哼,早晚干掉姓容的。撤退!”
几声闷哼与惨叫,众青年全都倒地不起,手脚与咽喉处隐隐有血红液体流过,当黑发厉鬼大踏步走向腰板笔直却手指微微抖动的中年男人时,红发厉鬼慢慢向前走了一步,抬头看向室内天花板的水晶吊灯!
一个人影从窗外突然跃入室内,几把飞刀同时射向两个厉鬼,双魔灵巧地躲过发出喝问,面前出现一个大笑的壮汉再次扔出一物,黑发厉鬼朝后退了一步迅速将物品接住。
双魔凑近看到手里一张扑克牌顿时惊叫,大汉又迅速扔出一物使室内布满白烟,黑发厉鬼挥舞手臂击散烟雾,室内却早就没人,红发厉鬼上前挡住准备跃出窗外的同伴,朝着门外轻轻一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