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沐九思考之际,听到孔嬷嬷安慰道:“太后,皇上是天子,皇上行事无人能干扰,太后且还是安心养病,注意身子吧。”哪怕皇上关心太后,却也不会完全听从太后的想法。太后即便有心想稍微护一下夜王妃,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他们无法干涉皇上的决定,唯有接受。
太后哀怨— —“早知如此,哀家不如就生一个孩子!一个孩子就不必有那么多的遭事了!”
“太后!”孔嬷嬷慌张极了,四处张望,好在屋内只有她和太后两个人。
双手搭上太后的手臂,后怕的道:“太后,这话可不能说出来,万一皇上知道就不好了。”
“哀家知晓你在关心哀家,但哀家心绪不平,私底下都不能说些真心话,哀家这个太后当得真是憋屈。”
“唉…”孔嬷嬷这个忠心的老奴一脸愁容,作为太后多年的贴身仆人,她很是能够感同身受太后。
然,她们主仆二人是不能改变一些事实的,只能劝道:“太后,许是皇上是有苦衷的。”
太后冷声:“当年的事他再怎么有苦衷,亦无法开脱掉他有的罪责。”
“太后,皇上如今是仲岳国的皇帝,甚少有人能够置喙他的不是。”哪怕是贵如太后,在皇上面前也没有过多的话语权。太后即便对往事有所不平,也不能拿皇上怎么样。
孔嬷嬷顿了顿,低声道:“更何况,皇上还是太后的儿子。老奴能够理解太后你的心情,你的心是爱恨纠缠,其中恨意远大于母子爱意吧。太后,你还是解开心扉,安心养病吧。”
云沐九静静地站在太后寝居的外面,刚好就听到了太后和孔嬷嬷的对话。她不是那种爱听墙角的人,她本意是想来给太后复诊,不料听到太后与孔嬷嬷的对话。离开也不是,敲门进去更加不是。那便只能站在原地等着了。
不过太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哀家不如就生一个孩子!”
年轻时候的太后不想多生孩子?莫非太后有不止一个孩子?
太后的寝室关着门,太后与孔嬷嬷都以为外面的人听不到她们的说话内容。然而,她们不知有人在屋外,更不知云沐九有一定的武功内力,听力更是变强了,能够听清屋内的低声细语。
“太后,刚才不是有人报夜王妃快到仁寿宫了吗?你打起精神来,准备见见夜王妃可好?”
“嗯。你派人去接沐九,仁寿宫这么大,沐九不识路,殿中没什么人,等会劳累她寻得哀家的寝居了。”
太后早就打发过仁寿宫的一批人去乾清殿等云沐九,没想到云沐九自己走回来了。此时殿中没什么人手,太后担忧云沐九会找不到寝居的具体地址。
“老奴明白。”孔嬷嬷给太后梳理头发,等会就出门。
云沐九耳梢微动,就见不远处的扶桑摇摇头,眼神的意思是:“有人过来了。”
云沐九缓缓后退,走到扶桑的位置。若是有人看到她站在太后门前,太后恐怕会猜她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保险起见,她还是先离远点太后的寝居大门吧。
这时有一些宫女和太监走了过来。
他们认真行礼,领头的宫女道:“夜王妃,奴婢们奉太后吩咐,本打算前去接您过来。”
“无妨,我自己走过来即可。”云沐九招手让他们平身,又道:“你们带路吧,我正要去太后的寝居。”
孔嬷嬷出门时,刚好云沐九就来到门前了。
云沐九进屋,有礼地见过太后。
太后眼神示意下人扶夜王妃起身,有些急急的问道:“走累了吧?怎么不叫人传个轿子。”
云沐九淡笑:“太后,我不累的,刚好走路赏赏宫里面的景色。”
太后打量几眼云沐九,看到她衣着得体,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可曾有事?”
“回太后的话,我没事。”云沐九接过下人端来的茶水,又高情商的说道:“皇上召见我,不过是询问太后您身子的情况。皇上对太后您真是一片孝心啊!”
太后轻点头,微微抿唇一笑:“没事就好。”
接着又回了一句:“皇帝是个有孝心的孩子。”后半句话没说出来:只是这孝心,也不见得有多少。
云沐九没提起皇上找她的用意,也不说与皇上的具体对话内容。太后身居高位,自然能猜到皇上为什么找她。但是她与皇上之间的事,没必要牵涉到太后,太后也做不了什么,所以对太后无需多说。
太后也没追问云沐九去干什么了,更是没细问云沐九具体发生了何事。看到云沐九面上没有异常,身子没有外伤,又听到云沐九亲口说“没事”,太后默默地选择不再多问下去。
云沐九开始给太后号脉,期间宫女为她取来她昨夜留在偏殿的药箱。
云沐九把完脉,发现太后的情况微微好转,又取针给太后进行第二次针灸工作。
一盏茶时间后,针灸结束。太后的脸颊泛起几丝粉色,气色有所好转。
“太后,我留下的药物你还可以服用几天。等我回府后,我再给你制作新的药物。”
“你这孩子有心了。”太后笑着说道。“你还没有用午膳吧?要不要留下来用膳再回去?”
太后是在询问云沐九的意见,而非开口就要云沐九直接留下来。
云沐九心中早有了主意,但还是特意表现出犹豫的表情。
“这…多谢太后的好意,还是算了吧。日后有机会我还会进宫的,今日我得先回府了,王爷的身子仍需要人照顾。”
云沐九婉拒太后的同时,又拉了夜萧寒的幌子。太后是皇上的生母,虽然太后对她没什么恶意,但难保太后最终不会为皇上做出什么事。
所以在拒绝太后时搬出夜萧寒需要人照顾作为又一个理由,刚好可以向外人暗示夜王身子虚弱的“事实”。
太后微怔,双眸定定望着云沐九,眼底闪过一抹莫测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