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纾木然道:“嗨……?”
容献轻哼,竟显露出几分少有的幼稚。
衡昀道尊隐晦地笑了笑,迎着江予纾几欲洞穿的目光,施施然离去。
容献见人走后,握着剑朝江予纾走了两步,暗色的重剑上,流淌着粘稠的液体。
江予纾嗅着扑面而来的腥臭味,如远山般的细眉微蹙。
容献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行为有些失礼,便不再上前,将剑身背到身后。
只是目光仍然幽幽的望着江予纾。
江予纾见他不说话,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等到顺着这人的视线瞅过来时,这才注意到放在自己腰上的手。
一瞬间,腰上如同扎了针一般。
师尊怎么一点都不注意一下呢?
难得的,白净的脸此刻通红无比,如同天边绚丽的朝霞。
她如同一尾鱼似的从对方手里跑了出来。
亓深搭在江予纾腰上的手微颤,深色的眼珠深邃的望着放在搭在对方腰肢上的指尖,似乎是在怀念方才那截细腰的感觉。
容献低声道:“师尊。”
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的紧绷,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下凸起,昭示着自己内心的不平静。
小师妹和师尊……
这让自己实在是大为震撼。
让他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该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件事。
难怪季知许和绰月都那么奇奇怪怪的看自己。
容献脑中思绪翻飞,想到这里,他动了下剑,被他强制压住的凶煞之气从剑中陡然迸发,立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师兄?!”江予纾见剑身的凶戾之气有些难以控制,正要上前帮忙时,却被亓深按住了肩膀。
她愣了一下,就被亓深的衣衫遮住了自己的视线。
只感觉周遭的温度瞬间降下了几分,冻得她一个激灵。
灵力中熟悉的气息围绕在江予纾身侧,她抬眼看去。
却见方才躁动的戾气已然被压制了下去。
容献垂着头,神色皆被掩在了黑暗之中。
“多谢师尊。”江予纾只能听到对方如实说。
她想要近前看去,却被亓深颀长的身形遮住了自己的视线,无奈之下,她只好听着二人说话。
亓深嘱咐道:“修罗剑道过于霸道,你切记要修心,不要被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迷了心智。”
容献知道这是师尊在点拨自己,连忙应是。
“下去吧。”
亓深挥了挥手,混沌了一晚的灵台此刻是一片清明,容献连声道:“多谢师尊。”
容献听见这句话不知为何竟然是朝着亓深身后的江予纾看了一眼,却只能隐约瞧见对方的一片衣角,其余皆被师尊一寸不落的掩在了身后。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拿着自己的剑走了。
江予纾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这才从亓深的身后走了出来,呆滞的望着容献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想什么?”亓深的话音有些轻,听起来略有些模糊。
“我……”江予纾正要好好同对方算一下方才那笔账。
突然。
“师尊,弟子还有个事情。”去而复返的容献拿着剑站到了江予纾面前,给她吓了一跳。
亓深极为自然的扶稳了她摇晃的身子,淡声道:“什么事?”
容献深吸了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
“师尊,那我以后要怎么待小师妹啊?”
须臾之间,风止树静,容献的声音如余音绕梁般在江予纾耳畔回响。
她从未有过如此窘迫之感,真是恨不得穿回一炷香之前,杀了那个时候的自己和亓深。
容献的那句话在江予纾的脑海中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循环播放,令她都不敢抬头看容献的神情。
亓深的手始终都未曾离开江予纾的腰侧,他笑了下,清冷的面容宛若春风化雨,叫立在一旁的容献都反应不过来。
“这皆在于你。”
他如此说道。
容献恍然大悟:“多谢师尊。”
这一次终于是离开了。
江予纾莫名的松了口气,直到耳畔传来一声低低的笑声。
她嗔怒的瞪了对方一眼。
亓深也不生气,只是揉了揉对方乌黑的长发:“这么害羞?”
微风吹过,二人的发丝顺势交缠在了一起,不分你我。
江予纾威胁道:“影响,师尊,我们要注意影响!”
说到这里,她摊开手道:“不然剑宗的弟子道心不稳该怎么办?”
说得无比大义凛然。
亓深哦了一声,幽幽道:“是吗,我不记得剑宗还叫他们封心锁情了。”
江予纾被他撕开了遮羞布,整个人都泛起了一阵粉色。
她深呼吸了一下,笑着看向了亓深,然后直接给了他一拳。
“真的,我很难面对师兄他们了。”
一想到白悯和季知许也有可能知道,江予纾就有一种社会性死亡的尴尬。
亓深注意到她这样忌讳这件事,剑眉蹙起。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