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得姚少明眼疾手快,上前拦住了,衙役们打了五板后就战战兢兢收了板子。
秦墨过来时,正看到沈勤勤趴在地上,浑身无力,一身血污,双手更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他的心中竟没来由地有一丝心疼。
他一把抱起气若悬丝的沈勤勤,大步往外迈。这位沈姑娘伤得不轻,救人要紧,不能耽搁!
沈勤勤此刻因为疼痛的折磨,早已意识不清,恍惚间感觉打在身上的板子停了,一个男子抱起了她。
她无力去分辨是谁救了她。无边的痛感让她情不自禁往这个温暖的怀抱里钻,眼泪“嗒嗒”地往下掉。
“疼,好疼。我无罪,别打我!”她喃喃出声。
秦墨忍不住加快了脚下步伐。
“姚大人,刚刚你说这姑娘已经认罪。我看她双手鲜血淋漓,口中直呼无罪,只怕是屈打成招吧!”秦墨质问道。
姚少明此刻心虚地很,毕竟那姑娘并没有认罪,是他趁着她昏迷强行在认罪书上盖了手印。
他低着头,任由秦墨训斥。快到大门口的时候,他小跑上前替侯爷开门。
恰此时,有人正风风火火地往大牢里闯,和姚少明正撞个满怀。
他正准备破口大骂是谁走路不长眼,抬头一看来人正是萧将军,不禁赶紧换了一副面容:“哎呦,萧将军,您慢点儿,没撞到您吧?”
萧振楠终于找到了姚少明,忙开口阻止:“姚大人,昨日是我误会了,那姑娘并未犯事,还请您速速放了她,那20大板更是打不得。”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秦侯爷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从他身旁擦过。那一瞬间,他认出了侯爷怀中毫无生气的女子正是沈勤勤。
萧振楠回到军营时恰遇到送信的衙役。那衙役将沈勤勤已经签了认罪书,判了20大板的经过一五一十汇报给他,还替姚少明很狗腿地问了一句:将军可满意这样的处罚决定。
此刻,萧振楠才反应过来姚少明曲解了他信中意思。自己去信的本意是让他收回沈勤勤摊位的经营权,让她重新谋财路,可没说给这姑娘上刑受皮肉苦啊!
这个姚少明啊,姚少明,真是脑袋给驴踢了!
想起自己本来就误会了沈勤勤,现在姚少明这个蠢蛋还要给这无辜的人打板子,萧振楠牵起马就往衙门赶,紧赶慢赶,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姚少明,好好的人怎么变这样了?”萧振楠一把揪住他质问。
“萧,萧将军,不是您在信上写了让我严惩她,维护京城治安的吗?”姚少明忙推卸责任。
本已越过他们的秦墨听到萧振楠亲口说这姑娘是被他冤枉了,更觉眼前这两人今天的行为荒唐至极。
他回了头,冷笑一声:“萧将军当真是好格局!秦某今日真是开了眼!”
回了马车,鸿儿被沈勤勤满身的血吓坏了,躲进了秦墨怀里。
白泽熙则来不及悲痛太久,他向侯爷表明自己是个大夫,请侯爷顺路送他们到济世医馆,然后赶紧对沈勤勤做了简单的检查。
“沈姑娘伤势如何?”秦墨担心地询问。这么一个善良姑娘今日竟因为萧振楠一封信就被戴上莫须有的罪名,遭受如此无妄之灾,实在是让人不忍。
白泽熙查看一番确认后,回复道:“侯爷,沈姑娘手指受了夹刑,从血迹来看,臀部那里也被打了板子。虽伤得不轻,但好在您及时救了她,她才保住了一条命!今日多谢侯爷的救命之恩。”
说罢,白泽熙跪下叩谢秦墨今日的大义之举。
秦墨倒不贪功:“说来也是这姑娘自己的造化。不瞒你说,我本不愿蹚这浑水,但沈姑娘当初好心收留鸿儿,鸿儿很喜欢她。今日得知她有难,鸿儿拉着我的袖子求我救她。我这才让马夫调头追上了你。”
白泽熙看向躲在秦墨怀里的小世子。外界传闻都说小世子痴傻,到年纪了还不会说话。可今日若非他的善心,沈姑娘只怕已不能活着出大牢了。
在白泽熙心中,小世子善良又勇敢,虽开口晚,若能得侯爷悉心教导和关心,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多谢世子今日相救。这个姐姐除了馄饨还会做很多好吃的。等她身子养好了,让她给你做好吃的哦!”
白泽熙的话勾得小世子从父亲怀里探出小脑袋,开心地点点头。
“白大夫,沈姑娘这手受了夹刑,伤得这般重,日后还能提物,做菜吗?”
白泽熙哀叹一声:“我会尽力医治,至于后续能恢复能什么样,还要看沈姑娘自己怎么保养了。”
想起平时看到沈勤勤不是在摆摊,就是在忙着备货,他摇摇头:“像她如今这般早晚摆摊,忙个不停,这手怕是难恢复的。可她家还有个卧床的弟弟,家里开销全靠她摆摊卖馄饨,只怕后面她也闲不下来。”
秦墨听完,不禁佩服起这个看上去瘦弱的姑娘。寻常女子都在家绣花弹琴,而她却在外闯荡摆摊,起早贪黑,赚钱养活自己和生病的弟弟。
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济世医馆。白泽熙抱起沈勤勤,再次感谢了侯爷和世子的救命之恩。
医馆里,郭婶儿看着了无生气的沈姑娘,忍不住痛骂道:“这些个狗官,当真是草菅人命!”
白泽熙心疼地点点头:“也不知道沈姑娘之前如何得罪了萧将军。他几次三番都她下狠手。”
他把药膏递给郭婶儿,仔细嘱咐道:“郭婶儿,你帮她把这身血衣换了,背上和臀部的伤口处理好后,你将这药膏仔细涂抹到伤口上。我在门外候着,好了喊我。我进来帮她处理手上的伤口。”
郭婶儿接过药膏,让他放心,遂转头开始替沈勤勤处理起来。边忙活边掉泪:“这么好的一个姑娘,这么美的一双手,都被这帮畜生给毁了!”
沈悦此时在家里也很纳闷,阿姐平时早早就会回来,怎么今日已经过了正午还未回来。听闻她昨天摆摊被人找茬,难道今日那人又来找麻烦了?
正想着,有人敲门,听声音,像是济世医馆的四喜。
他下了床,刚刚腿能走路,还走得很慢。
等他开了门,四喜将食盒递到他手上:“沈悦兄,你可开门了。我还担心你腿脚不好,走不了这么远。”
“四喜,你为何突然给我送吃的,可是我阿姐有事中午回不来?”
“沈悦兄,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四喜怕他接受不了,先给他做思想工作。
沈悦一听就知不妙,只怕阿姐出事了:“四喜,你快说。可是阿姐出事了?”
四喜点点头:“你阿姐被衙门的人抓走了,白大夫救回来的时候,人都晕过去了,浑身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