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这是攀上高枝了。”
昏暗的审讯室里,杨美林透过自己眼前杂乱的碎发,看着坐在面前的沈确嘲讽地说着。
“我也没有想到,再次见到你是在这里。”
沈确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说道。
“你,根本就不是沈确。你到底是什么人?”
杨美林微微低着头,死死盯着眼前的人,似乎想从这层皮看到他的骨头里。
“为什么说我不是沈确。”
沈确几乎闲适地抿了一口茶说。
“呵,那个孩子啊,被从小打怕了。根本不会像你这样平静地盯着别人眼睛看。”
杨美林嗤笑一声,长长叹了一口气靠在了椅子上说。
“我的确不是,那个孩子不是在车祸中,已经死了吗?那场……你们蓄谋已久,精心策划的意外。”
沈确轻轻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抬眸看着眼前戴着手铐,苍老的几乎认不出的女人,他勾起唇角笑了笑。
这和那天夜里在巷子中给自己下跪的女人不太一样,和沈确原本脑海中的女人更不一样,沈确记忆中的那个女人总是趾高气昂地,精致的和棚户区根本搭不上边。
沈确的话不经意间触动了杨美林的神经。
“你怎么知道……不!不可能!你怎么敢说出来?你!”
杨美林有些暴躁地咆哮着,扯得手铐哗啦啦乱响,整个人原本摇摇欲坠的头绳也绷断了,彻底变成了一个蓬头垢面的疯子。
“原来,沈确那天话里有话我们都理解错了,原来他说的是自己的车祸啊。”
蒋承震惊地看着江时月。
“去调监控,去查那场车祸。”
江时月眯着眼睛紧紧盯着沈确,想在他脸上找到一些情绪,但是找不到。
面对一个霸凌自己人生二十多年的女人,怎么可能这么平静。
“是,头儿,这个沈确是不是受刺激太大,衍生出第二人格了?他这个表情不太对劲啊,你把两个不太正常的人放一起,别出什么事情吧?”
蒋承担忧地问着,他其实更担心沈确出什么事情,头儿被她哥揍,
“难不成这个沈确被借尸还魂了?”
“你小子脑袋里都是什么?要相信科学!”
江时月一动不动地盯着里面的情况,眯眼睛冷声说,
“杨美林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多严重,只有在仇恨的刺激下失态,才会说出事实。”
“她怎么这么恨沈确啊?”
蒋承看着蓬头垢面的女人杂乱的发丝后那双猩红的眼睛,他这个刑警此时都有一些发怵,这种恨意是深入骨髓的。
“她恨的不是沈确,是沈家。”
江时月叹了一口气,随即侧目看着蒋承说道,
“你还不快去查车祸的事情。”
她看着蒋承慌乱的跑出去,戴上耳机继续听审讯室里的审讯。
“你疯够了,我们就继续聊聊。”
对于面前女人的疯狂,沈确丝毫不为所动,脸上甚至还带着些许笑意。
“你真的不是沈确,你真的不是。你到底是谁。”
杨美林一边摇头一边有些恐惧地看着眼前的人,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十分荒诞。
“我是不是沈确难道你心里不是最清楚的吗?
从我婴儿时期,就用针扎我。
六岁的时候,把我放在下面有加热装置的浴缸里。
在沈家受了气回来就殴打我,我考了第一名的家长会,你当着全班的面说我勾引班上的同学……
还需要我再说下去吗?”
沈确微微垂眸,脑海中的画面越来越清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不到这个孩子的痛,但是能感受到那股强大的悲伤和绝望。
“那又怎么样,你不是没死吗?矫情什么?
我家道中落,你母亲收养我,以为我就要感恩戴德吗?
知道我这样的人,在古代叫什么吗?陪嫁丫鬟!
凭什么她的人生就一帆风顺,而我就要被她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
我就是要搅和的沈家天翻地覆,就是要让你活着长大沦为有钱人的玩物。”
杨美林平静下来,身体颤抖着,面颊一直在抽搐,似笑非笑地说着,
“可是明明,就是沈家用了不正当手段害死了我的父亲!”
“江队,那个……你哥来了。”
蒋承敲门进来,正好看到江时月捶桌子问候杨美林祖宗的画面,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说着。
“我哥?”
江时月双手叉腰转头看着蒋承一脸疑惑地问。
“江……江少爷……江入年啊。”
蒋承很少看着江时月这样气场全开的样子,瑟缩地躲在门后面磕磕绊绊地说着。
“知道了。你坐这,盯着里面别出事。”
江时月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情绪,打开门走了出去,正好看到站在楼梯边神色不太好看的江入年。
“沈确呢?”
江入年看着江时月的神色不太对劲,有些担忧地问。
“你不是回江家吃饭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江时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接过江入年递过来的咖啡问道。
“我刚从爷爷书房出来就看到了沈确的留言,趁我不在家偷孩子,你想干嘛?”
江入年靠在栏杆上动了动眉心问道。
“这才几天啊,这么在乎他。你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沈确是一个很危险的人。”
江时月看着自己哥哥的担心不像是假的,她从来没有看到江入年这么上心,十分警惕地警告着。
“理由呢?”
江入年看着江时月一本正经的模样,盯着江时月的眼睛问道,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你到底找沈确来干嘛?沈确不是犯罪心理学的专家,他只是这个专业毕业的学生。你这样利用别人办案,合规吗?”
“沈确同意了。哥,你刚认识沈确对吧?”
江时月听着江入年的质问,疲惫地靠在墙上说,
“可是我很早就见过他,在沈家,是一个胆小、懦弱、躲在门后面全身颤抖的孩子,他性格甚至有些孤僻。
他曾经和我说,不要多管闲事,因为我曾经看到他被殴打去制止,后面他失踪了一段时间。”
“我失踪的那段时间,就是被送去棚户区人人都躲得远远的慈善机构,我在那里确认了自己值几万块钱,差点被卖了。”
沈确出来听到蒋承告诉自己他们在这边,信步走过来就听到了他们在讨论这些事情。
“你……问完了?”
江时月吓了一跳,看着沈确冷漠盯着自己的模样,手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这个沈确怎么回事?怎么……有点可怕。
“你不过是想利用那个女人的仇恨,让她开口。她知道的,能说的,应该都说了,所以车祸的案子,你们会调查吗?”
沈确歪着头看着江时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