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也认出了这群道士要布置的阵法,从白虎身上跳下来:“打断他们!”
她与白虎分别冲向不同的方向,专门挑修为最弱的道士下手。
只要打断其中一人,阵法就会被中断。
没想到这群人来势汹汹,准备充足,也不知道那些道士身上带了什么东西,白虎刚一靠近就被弹飞了出去。
她看了眼自己的爪子,好似被火燎了似的,一片焦黑。
忽然间,心头猛然一跳,伴随着阵阵刺痛。
白虎扭身去找瑟瑟的身影:“快回来!”
那些道士身上的东西对于是魂体的瑟瑟伤害翻倍,瑟瑟还没摸到那道士的身躯,整个魂体就好似被丢进了火海一般煎熬痛苦。
道士对她露出挑衅的笑容,手腕上一串佛珠金光大作:“为虎作伥,不得好死!”
瑟瑟死咬着下唇,逼迫自己与这股疼痛对抗,费力朝着道士攻去。
尖锐的指甲划破了道士飘飞的衣袖,也仅仅只是划破了衣袖。
白虎连忙过去将她拖了回来,焦急地询问:“怎么样?没事吧?”
瑟瑟捂着心口,耳边隐约有梵文声不断,试图平息如海浪般一波又一波涌上来的疼痛。
白虎焦急得直跺脚,她将瑟瑟护在身后,嘴巴大张召来一阵旋风。
那旋风比以往的都要大,将她的身躯包裹在风眼中,越来越大,越来越高。
旋风以难以抵挡之姿席卷了这一片土地,百年老树都被连根拔起带飞到空中。
徐蔚然不得不趴在地上,双手死死扣进土壤里。
那些道士也没料到她竟然有控制风的能力,一个个被吹得东倒西歪,睁不开眼。
“该死,这只虎精比想象中的还要棘手!”老道大骂。
“怎么办啊!”有人问。
“坚持住!阵法就要形成了!”老道狠狠咬了下舌尖,一滴精血落在阵旗上,催发阵旗运转到极致。
其余道士也纷纷学着他的动作,艰难的站在旋风中继续催动阵旗。
“噗!”
有修为低的道士已然扛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眼瞧着他快要被卷入风中,老道大喊:“快!将阵旗插在地上!死也要护着阵旗,大阵不成我们都活不了!”
那个道士咽了口血,颤颤巍巍地将阵旗插在地上,鲜血从他嘴角滴落,染红了阵旗底下那一片土壤。
有不少快要坚持不住的道士同他一样将阵旗插在地上,跪倒在地死死抱住阵旗,妄图抵抗旋风。
瑟瑟受了重伤,多多少少也影响到了白虎,她从未被逼至如此境地,愈发恼怒。
“那就都留下来吧!”白虎怒吼一声,旋风一再扩大,天空黑沉,响起了阵阵闷雷声。
“这畜生还能影响天象!”有人高呼一声,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大妖能做到的。
随着阵阵虎啸响起,天雷滚滚,闪电一道道劈下,光是看一眼就令人胆寒。
三五斤知道自己应该躲远一点,可师父还在里面,他想闯又闯不进去。
雷电道道落下,劈在了那几个修为低下的道士身上,道士扛不住,哀嚎着松了手,很快就被卷入旋风之中,残破的身躯在半空中与树石相撞。
但至少,阵旗还完好无损。
老道看了一圈,确认阵旗都还在,暗暗松了一口气。
大阵将成,只要再坚持一下,一下就好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趴在地上的徐蔚然,他被风中的石头砸到脑袋,鲜血糊了他一脸。
徐蔚然擦了把脸上的血迹,眯着眼睛观察了许久,终于让他找到了阵眼所在之处。
只要破坏阵眼,这个大阵就会消失。
可是那阵眼离白虎太近了,离旋风中心也太近了。
握紧手中桃木剑,徐蔚然咬咬牙,突然起身朝着旋风中心冲了过去。
“师父!”三五斤想扑过去,被巨大的旋风卷了起来。
老道发现了徐蔚然犹如飞蛾扑火的背影,不屑扯了扯嘴角:“这个人在干嘛,送死吗?”
“不…他好像不是在送死,他去的方向是……不好!”另外一个道士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脸色巨变,“拦住他!他去的方位是阵眼所在!”
他想干什么,他要破坏阵眼吗!老道面如金纸,破口大骂:“你在干什么!你是要救那只虎精吗!你这是背弃同门!”
徐蔚然咧开嘴角一笑,鲜血滴滴落下,染红他的衣襟,他无所畏惧朝着风眼处狂奔而去。
无所谓,他不在乎了,他只想,只想朝着他的心之所在飞奔。
近了,越来越近了,无形的风刮在他的身上如同最锋利的刀刃,他的脸上身上很快就出现了又细又深的伤口,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血人。
徐蔚然脚步不停,紧握手中桃木剑。
他努力地睁大眼睛,想将风眼之中那道身影看清,好让他铭刻进心底永远不再忘记。
可惜,风太大了,犹如实质的茧将她包裹在其中。
真是可惜,他总是追不上她的身影,从前也是,现在也是。
三五斤被风卷上天空,一棵树砸在了他的胸膛上,疼得他五官缩在一起。
他低头一看,身体上的疼痛很快就被心上的痛给掩盖住:“师……不!”
他一开口风就灌了进去,他咳嗽,他呐喊,他撕心裂肺地想要阻止那个人的动作。
徐蔚然听不到徒弟的呼唤,浑身是血的他一步一摇走到了阵眼前,双手握着桃木剑,高高举起。
丹田内爆发出炽热的光芒,浑身经脉灵气暴走,最终聚集在他的双手之上,在桃木剑上游走。
桃木剑一改往日寻常,在此刻亮起了漂亮的光泽。
徐蔚然再一次抬头,依依不舍地望着风眼中那个模糊不清的身影。
他蠕动着嘴唇,无声道别。
风眼中,白虎似有所感,猛地抬起头,去拱瑟瑟的胳膊:“快,快起来,阵眼好像被破坏了。”
瑟瑟费力地张开眼睛,翻身爬上白虎的背,死了一样躺着。
桃木剑落下的那一刹,大阵破除,一群道士纷纷受到反噬而重伤吐血。
他们无力抵抗,任由雷电落在身上,又被风卷入天上。
察觉到了阵法消失,白虎驱散了旋风。
此刻的她灵力枯竭,连迈步都显得十分费力。
可她还是驮着瑟瑟,朝前方缓步走去。
旋风散去,尘埃落定,眼前被吹起的尘土一点一点消散,白虎这才看清楚了躺在地上的那人。
徐蔚然凄惨地躺在那里,桃木剑断成了两半,可那双眼睛依旧明亮,直勾勾地望着白虎步步走进。
他勾起唇角,似乎是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