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这话说的十分巧妙,偷偷潜入既有进了银贼的可能,也有偷偷幽会的可能,或许还有其它可能。
喜儿又没有当场闯入呵斥,反而赶来禀报,这当中更有值得考量的地方。
当母亲的听到这消息,一般都会大惊失色,林夫人反而不慌不忙,见杨夫人轻轻朝她望来,苦笑着说了句:“这个丫头。”
这个丫头四个字让人充满想象的空间。
杨夫人站了起来:“还是过去看一看吧,可别让钟陵受了委屈。”
赵夫人淡淡道:“两位夫人金贵,可不要干悬崖边上摘花的险事,小心摔得粉身碎骨。”
三人心知肚明,似已经知道这位公子是谁。
刚走出房间,杨夫人轻轻问道:“可要知会王夫人一声?”
赵夫人眉宇逸过一丝冷色,不嫌事大吗?你们要斗是吧,我就让你们两个斗,看你们一会如何收场,嘴上应道:“杨夫人觉得有必要的话,那就去吧。”
、杨夫人说道:“谢公子身份特殊,一会无论我们说什么都里外不是人,这事还是由王夫人亲自来处理较为妥当。”
其实三人在楼顶看到谢傅的时候,已经知道谢傅的身份,作为特别关注王家的人,王家女婿这么重要的人物如何能不识的。
当时心中就已经打起了小九九。
看着杨夫人匆匆离开的身影,林夫人心中冷笑,想要害我与王家闹翻不是,我自己的女儿是什么德行,你能有比我清楚,岂容你的诡计得逞。
赵夫人颇有深意道:“林夫人,不该。王夫人不是好惹的。”
林夫人假装无奈:“事已至此,我有什么办法嘛。”
过了一个隔廊,两人很快来到林钟陵所住院落,这院落也是赵夫人特意安排给林夫人一家三口居住。
此时院内明灯高悬,却十分寂静,只有从戏台方向隐隐约约传来杂声。
既是居住安寝之地,自是幽静远离戏台,不过也太安静了点,连个奴婢都没看见,要知道林夫人来的时候可是带了几个奴婢。
赵夫人带着询问侧头朝林夫人看去。
林夫人苦笑一声:“定是钟陵故意把奴婢支开。”
林夫人这句话一出,说出了林钟陵自演自导的可能。
要知道哪个男人不好色啊,这刻意保持距离还老惦记着,主动勾引还不是一勾一个准。
赵夫人柳眉一蹙,嘴上淡道:“你没有告诉钟陵,谢公子的身份吗?”
林夫人无奈道:“我这女儿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不告诉她还好,告诉她非要招惹不可。”
赵夫人改用闺蜜一般的语气,好意道:“美琳,你这女儿该好好管教一下了,不然迟早出事。”
就在这时一声“哟”声隐隐约约传来,声音似刻意忍耐,不知道是享受还是痛苦。
赵夫人神情一凛。
林夫人轻啊一声,一颗心骤得都要跳出胸腔来,该不会……那可就玩大了。
两人脚下不约而同的加快速度朝林钟陵房间走去。
待离房门有三四丈的距离,两人又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来。
这会两位夫人都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房内两人正在亲热,这般闯进去,岂不如同捉奸,就算有心帮他们两个掩饰,也掩饰不过去啊,只有明算账一途了。
两女对觑一眼,打算提醒里面两位,让里面两位穿好衣服再说。
林夫人清咳一声。
清咳声却被屋内骤然传出的“啊啊啊”声所掩盖。
这啊声叫得十分凄离,紧接着就是钟陵呜呜咽咽的哭泣声。
赵夫人低声说道:“美琳,事已至此……”
话未说完,林夫人却爱女心切,脚下几个疾步走去,直接推开房门。
如同鹤唳的一声凄呼,一股水花就洒在林夫人的脸上。
林夫人看到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赵夫人只慢上一拍来到门口,也是惊呆了,又一股水花泼来,洒在两位贵夫人的脸上。
只见钟陵呆在浴斛里,微露香肩,谢公子衣装完整,手拿着烛台正往浴斛滴蜡,完全就不是她们早些时候所想象的画面。
林钟陵见母亲和赵夫人骤然闯进来,惊得脱口一声:“母亲!”
这时热蜡刚好滴中林钟陵香肩,林钟陵吃痛,双手胡乱拍水,又朝门口两人洒来一股水花。
两位夫人倒是机灵,稍微移动玉足,躲了开去,不然又要被洒一脸。
看着满地水迹,暗啐一声,拿出丝帕抹干脸上的水迹。
林夫人一脸冰霜,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林钟陵一脸窘迫,心中五位杂陈,这怎么说啊,说不清楚啊,说我本来想戏耍玩弄他,反而被他威胁玩弄。
谁知道看上去正正经经的一个人,竟是这么混蛋!这么禽兽!这么变态!
哎呀,没脸见人了,连林钟陵都感觉没脸见人,那一定非常丢人。
谢傅听见林钟陵叫上一声母亲,知道刺史夫人来了,停手收回手中的烛台。
好死不活的,烛台端正前,又滴了一滴落在林钟陵肩膀上,林钟陵痛呼怒道:“还滴!我没脸见人,你也死定了,让你玩得这么过分!”
刚才也不是没尝试躲在水底,可是憋没一会就得冒出头来呼吸,还不是得被他滴蜡。
自己做贼心虚,又不敢大声把人叫来,只能任他这般欺负折磨。
她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顿时眼眶一热就哭了出来。
林钟陵这话落在二位夫人耳中,倒好像是一对冤家在打情骂俏。
谢傅先抖了抖自己一件未脱的衣衫。
又勾了勾浸在水中却穿着衣衫林钟陵身上的一根衣带。
最后指了指自己手中的烛台,开口道:“两位夫人看见了,就是这么个情况。”
两位夫人一头雾水,是说你们都穿着衣服,在玩游戏吗?
这事模棱两可,她们没法给圆,只能继续保持严肃沉默。
谢傅淡定笑道:“我在给林小姐做滴蜡疗法。”
滴蜡疗法?
赵夫人和林夫人闻言却对觑一眼。
谢傅继续道:“林小姐身上湿气太重,湿气太重的人往往会情绪比较暴躁,伴随着失眠焦虑、多动易怒,行为不端诸多不良表现。”
林钟陵心中冷笑,胡说八道,傻子才会相信你这种鬼话。
林夫人竟轻轻哦的一声,她在《桃花宝鉴》里面看到过滴蜡疗法这四个字,到底是怎样一种疗法,书中并没有详述。
只知道书中的董小姐每每脾气暴躁,特意使小性子的时候,那谢相公给董小姐用上滴蜡疗法治疗,一夜过来,董小姐就会立即变得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嘘寒问暖。
就像她来事那几天,心情很不好,爱发脾气,看谁谁都不顺眼。
她好像也有点对症状,却不知道这滴蜡疗法,她能不能用。
脸上不假于色,冷道:“继续说。”
林钟陵见状愣了一下,什么情况。
这时谢傅突然在林钟陵身上滴了一点,林钟陵被灼得惨呼几声,心中骂娘,我母亲在此,你还敢滴!
谢傅道:“夫人,请听,小姐叫得多么畅快淋漓,我敢保证,平时小姐定不会如此大呼大叫。”
赵夫人开口道:“你往钟陵身上滴蜡,她吃痛自然要叫。”赵夫人也是看过《桃花宝鉴》,语气带着疑惑询问。
谢傅笑道:“我敢保证夫人有的时候也想这么叫,碍于身份又不敢不能这么叫。”
赵夫人和林夫人闻言又再次对觑一眼,确实有的时候心里闷的慌,压抑的慌,很想大声呐喊一声,碍于身份又不能为之。
谢傅微微低头,和颜悦色的对着林钟陵道:“小姐,刚才这么一叫,是不是把不好的情绪一股脑发泄出来,身心畅快多了。”
林钟陵心中暗骂,畅快你妈!此仇不报,我就不是林钟陵,嘴上傲慢道:“没你说得那么邪乎。”
谢傅骤然连滴几点,林钟陵骤叫,声音婉厉而魂断,热泪盈眶。
不知为何,赵夫人和林夫人两人,听见这声音,竟有些心动。
林钟陵哭着说道:“有效果了,有效果了……”
谢傅道:“这是其一,其二,人的身体沐浴的水中,正是身心最为放松的时候,骤受热激会达到沟通内外的效果,体内湿热恶燥之气会随着汗水排除体外,湿热恶燥之气一除,身心就自然轻松愉悦了……”
赵、林两位夫人静静听着谢傅娓娓解释,主要谢傅此刻的形象太像一位先生在高谈阔论。
另外作为一位贵夫人,她们也做过一些西域的耳烛、香薰,泥疗,只感觉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
最主要一个,她们在《桃花宝鉴》这本书看到过滴蜡疗法这四个字。
此刻心里已信了八九分。
林钟陵心中冷笑,还真会胡扯啊,穿针引线,旁征博引,深入浅出,你这么有才不去当骗子太可惜了。
只可惜我母亲并非无知妇人,此刻没有发作,只不过顾及我的颜面,过后就立即把你给宰了。
好好的奴才不当,滴我!现在我也救不了你了。
林钟陵想的没错,若是平常,林夫人自然会将丑事化为常事,事后报复。
但是林钟陵不知道一个关键,那就是谢傅的身份。
谢傅的身份摆在那里,她们非但肯静来听来,还想着怎么给圆过去。
林夫人笑着开口道:“谢公子,就算如此,钟陵贵为名门小姐,你这么做不合适吧。”
林钟陵愣了一下,谢公子,母亲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