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桌前人头攒动,有的人一言不发,双眼紧盯着桌上的牌局,大气不喘,有的则激动的大喊大叫,似乎如此便能将财运喊出来。
周寒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她要找的人。
花笑直接拉着崔榕来到一个最热闹的赌桌前。赌桌旁边的人分成两拨高喊着:
“大,开大!”
“小,小呀!”
很快,在一片惊呼和叹气声中,骰子手大声宣布:“一三四点,小!”
周寒拍了一下已经挤到赌桌旁的花笑,轻声地问:“你行不行?”
“掌柜的,你放心吧!”花笑说着,贴近周寒的耳朵,“我保准赢得他们自己跳出来。”
“下注,下注!”
花笑掏出一块银子押到了“小”上。
“开,四五六,大!”
一声吆喝,“小”字上的银子,被收走了。
“开局不利啊!”周寒脸色有点不好。
“掌柜的,你不要和我说话,我要用耳朵听骰子的声音。放心,我后边准赢。”花笑说着,朝周寒伸出一只手。
周寒心不甘情不愿地掏了一块银子,放到花笑手上,“我就这点家底,你若再输了,我们就只能回家了。”
花笑扁扁了嘴,小声嘀咕,“您到什么时候都只是‘这点家底’。”
骰盅里的骰子又摇了起来,花笑竖起耳朵,凝神细听。
骰盅落下,花笑毫不犹豫地将一锭银子又押在了“小”上。
“开,一二五,小!”
花笑笑嘻嘻地收回了一把散碎银子和铜钱。下一局,花笑将两锭银子全押了上去。
花笑连赢五局,越玩越起劲,竟然随着赌徒们大喊大叫起来。有人看出花笑赌运爆棚,跟着花笑一起押大小。
没过多长时间,这张赌桌上的人,竟然是输钱的少,赢钱的多。
十多局下去,花笑面前的银子,已经堆了不少。
周寒没再注意花笑赌钱,而是不时地向四周张望,却仍不见要找的人。看来花笑弄得动静还不够大。
崔榕很清醒,他上前提醒周寒,“掌柜的,让花笑收手吧。俗话说,十赌九输。我们挣钱也不一定用这法子。”
周寒微微一笑,“你还真以为我们是为赌钱来的?”
“难道不是吗?”崔榕看一眼赌兴正盛,大声嚷嚷着下注的花笑。
周寒摆摆手,没有解释。她现在担心车实顾或穆重,没有在赌坊中,那她们再怎么折腾,也白搭。
赌坊中乌烟瘴气,鬼肯定是有的,大部分还都是赌鬼。但周寒不能找他们,因为这种鬼不可靠。
周寒朝自己右臂上拍了一下,呼地一道黑影从她的右臂飞了出来,停在空中。
“哎呀,好热闹啊!”吕升感叹了一句。
几名赌鬼发觉来了新鬼,回头看了一眼,也只是一眼,便又将注意力放回赌桌上。
他们生前好此,死后对赌博更是成了一种执念。他们不去阴司,而是滞留在赌坊,看人赌钱。有时看人赢钱高兴,还觉不忿,想尽办法捣乱,让那人输钱。
“吕升,有事要你去做!”周寒在心神里对吕升说话。
“掌柜的,这里好像是赌坊,你怎么在这里?”吕升飘到周寒身旁。自从周寒换回女装,吕升也随花笑,称呼周寒为掌柜。
“别多问,帮我找人,这里的房间你都去看看!”周寒说完,将车实顾和穆重的容貌影像,通过心神,传给了吕升。
吕升没再问,身体一旋,化作一团风,向赌坊二楼去了。
周寒回头再看赌桌上,花笑只用一块一两银锭的本钱,赢了不少钱。现在在花笑面前堆的钱,大概有四五十两银子了。而跟风下注的人,也越来越多,甚至旁桌都有人被吸引过来下注。赌坊的骰额头已经见汗。
在众赌徒催促声中,骰子手却没有拿起骰盅,而是朝一个方向望过去。周寒也朝那个方向望过去,只见一个青年人正分开人群走了过来。
那名骰子手迅速退去,由这名青年人接过了骰盅。
花笑也看到了这个变化,然后悄声对周寒道:“掌柜的,那天就是这个人搞鬼。在别人下完注后,他轻轻拍下桌子就能让骰盅里的骰子变换点数,我猜想,他身上有功夫,可以暗中震动骰子。”
“嗯!”周寒点点头,没说别的,她相信花笑有对付的办法。
新的一局开始了。花笑将所有的钱押在大上。
青年骰手看了花笑一眼,然后又看向桌面,押小的只有三四人,其余人都跟着花笑押了大。
花笑手扶着赌桌,一双眼火热地看着骰盅,等待结果揭晓。
青年骰手抬起手,往桌面上轻轻一拍。这一下无声无息,好像只是一个随意的动作,但青年骰手的心却瞬间提了起来。骰盅里的骰子别说翻个了,连点反应也没有。
青年骰手又拍了一下桌子,这次加上了点力度,发出轻微的一声。但结果仍是一样。骰子便像粘在了骰盅上了一样。他又拍了一下。
“哎,你快开啊,总拍桌子做什么?”赌徒们等不及了。
青年骰手知道不能再试了,他只得硬着头皮,揭开了骰盅。
“三五六,大!”
青年骰手的声音毫无底气。
“快拿钱!”跟随花笑赢钱的赌徒们大叫起来。
青年骰手不得已,让人拿来银子。
一阵风旋转着飞到周寒面前,是吕升回来了,“掌柜的,我把这里转遍了。”
“找到了吗?”周寒捋了捋被吹乱的头发。在这个地方,她也不想教训吕升。
“我连柴房、灶房、茅厕都去了,我还……”
“说重点!”
“哦,就在二楼的一间房内,有一个人长得颇像公子说的车实顾。”
“只找到了一个人吗?”
“是啊,掌柜的!”
“他在干嘛?”
“可能是在算账吧。掌柜的,你知道,我识字不多,看不明白。”
“好了,你回去吧!”
周寒伸手又要去动右臂上的流阴镜。
“掌柜的!”吕升一阵风,跑到了周寒身后,“能不能让我在外面,待在镜子里,太无聊了。”
周寒放下手来,“跟在我身边,不许私自跑远。”
“明白!”吕升十分欢喜。刘芳儿留在江州,陪在了她的弟弟刘津身边,他自己一个人在流阴镜的空间中,十分孤单。
吕升在半空之上转来转去,看这些人赌钱,还找那些赌鬼去说话,只是那些赌鬼根本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