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泽眼神幽幽的看着她。
虽然是查案，但是，这话里话外说他们不温柔能干可心，怎么听怎么觉得她像是说的真话。
而且，怎么看她都像来真的。
查案用得着把村里男子们叫来看？
他身边坐着的老阿公看他的脸色不好劝他。
“这女人屋里，男人就是要多几个。
一个在家做事，其余还能匀出去挣钱。
你们啊，别跟死心眼似的，非把妻主拴在自己身上。
自己累不说，久了，那女人就该生厌了。
这有钱没钱的，谁家不是一群男人跟着，听叔的，老了，一群人才热闹。
你看现在，我出来闲扯，家里家外，都不晓操心。”
姜泽……
巫羽……
没想到男人老了是这样的。
他们还什么都没说呢，再说，他们也不爱闲扯，家里一堆侍从，还不够热闹？
那老阿公旁边坐着的男人也开口。
“你们阿！是还年轻，这人老了，就那么回事儿。
豆蔻年华的时候吧，还想着争宠。
等年华过去了，哪家的妻主还能对人老珠黄的咱们，生出那种念头来哟！
多几个兄弟，万一妻主先走了，还有伴儿。”
几个围着的老男人点头，让姜泽和巫羽跟着心有戚戚，生怕以后自己变成这样。
大概坐了半个时辰，就见刘红花带着一队人从村口出去。
林锦鲤露出一副不解的样子。
“刚才有好多官差过去，也不知道村里出了什么事？大家怎么都不去看看？”
听林锦鲤这么问，边上的老人家自觉和她熟了，也不隐瞒。
“那是王家人，她家不吉利，死了好几口，我们都不愿意沾染。
之前雪灾，她家三个老的就饿死了，后来日子好过些，她家的二儿子又得急病去了。
今天还有官差来说她家小儿子被害死了。
这得多大的冤孽才能不到两年死这么多口啊！”
那个模样憨厚的女子看有人出声说这事，也开口了。
“她家人怪着呢，不怎么跟我们来往，之前她小儿子都快跟成亲了。
后来国丧一过，就给人家退了。
咱们这儿，哪有男人退婚的，村里人，都瞧不上她家。”
也有男人出来主持公道。
“那也不能怪王家，张家那丫头，身上有病，是个男人也不愿意嫁。”
几个人说着，就又说到张家了。
快天黑的时候林锦鲤招呼被灌了一耳朵要大度要劝妻主多纳夫侍的两个人回家。
听了一下午，也知道了些有用的信息。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想的那样。
还不到衙门，林锦鲤就听到悲伤的哭声。
门口被不少看热闹的人围住，衙役把她们挡在外面。
林锦鲤进去，苏婉英正拿着本子在记录。
死者已经被白布盖上，他身体上的伤都已经验完，亲人们也都录了口供。
知道府衙还会继续让人查，那家人才在官兵的护送下带着人回去安葬。
人一走，林锦鲤了解了一下情况，知道还没找到证据。
想着她听到的消息，林锦鲤交代刘红花去张家查一查，才和姜泽他们一起回去。
次日，刘红花就押着张家的女儿来了。
后面跟着她的娘和三个爹爹，四人大吵大嚷，说她们胡乱抓人，草菅人命。
林锦鲤摒除一切杂音，仔细听刘红花给她汇报。
被害人家属和犯人家属已经全都到齐，跪成一排。
官兵抓人的动静不小，府衙外面围满了百姓。
林锦鲤头顶着明镜高悬，端坐在公案后，衙役分列两班。
一拍惊堂木，外的声音立马静都了下来，杀人犯张满月跪倒在地，浑身瑟瑟发抖。
林锦鲤冷声道“犯人张满月，速速将你所犯罪行如实招来。”
张满月早就被吓破胆了，张了张嘴，就是不敢说。
她娘爬上前一点，哭的悲切“大人，冤枉，大人，孩子不是有意的，大人。”
林锦鲤让人将她拉了下去。
张满月自知已经逃不过了，平复一下情绪，开始断断续续讲述张王两家的恩怨及杀人过程。
刑房书吏坐在右侧记录招词。
事情说来也简单。
张家的女儿张满月和王家幼子王星定亲后没来的及成亲，就因国丧搁置了。
一次两人偷偷摸摸相会，情不自禁后。
王星感觉不对劲，回去想了几日，给自己爹说了。
他爹找去隔壁村给她接生的婆子家问。
那家接生婆已经死了，但是她三夫郎还活着。
一听人打听十六年前下河村出生的女孩就想了起来。
同他说张满月有怪病，下面是死的，没生娃的口子。
王星爹一听，就急了，问了又问，见那人说的笃定。
回去就和自己妻主说，一家人商量后，就要把婚给退掉。
张家人不同意，王家人坚持要退，两家人一闹，张满月有怪病的事就传开了。
张满月觉得难堪，趁王星晚上出去小解，把人往山后面的洞里拖。
王星挣扎的厉害，她便随手捡了个石头把人砸晕。
那一下虽然重，但王星当时其实没死，醒了发现在外面，开始大喊大叫。
张满月抓到人了，越想越气愤，就动手打他，羞辱他。
掐着他的脖子不让他动，等她解了气，打开火折子一看，才发现人死了。
急急忙忙把人丢在山洞回去后又觉得不放心，去王家附近把砸人的石头捡回去丢进了尿桶。
原本以为外面化雪了，看不见脚印。
天冷又没人上山，王家早上醒来，找不到人，过些日子也就没事了。
谁知被村里最穷的杨哑巴去山上找吃的给发现了，还带着官府的人找到了尸体。
张满月满脸鼻涕眼泪“大人，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杀他，只是一时气急，想教训他而已。”
王星的娘和爹爹们泣不成声，他们家没有女儿，就三个儿子。
老大嫁了，老二死了，现在小儿子还因为这种事被人杀了，他们以后在村里可怎么办。
张满月的爹娘磕头求饶，争着要给张满月顶罪。
林锦鲤不为所动，眼中冷意毫不遮掩。
张满月固然有可怜之处，却也不是完全无辜。
她说不是故意杀人的，那男子身上的鞭伤怎么来的？必然是早就准备好要作案了。
哪怕确实没想杀人，也肯定是早就盯上他，起了恶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