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江书晚诧异问道,“什么秘密?”
张夫人面上突然闪过一丝诡异,她附耳过来,如此如此说了。江书晚越听越心惊,一双大眼瞪得滚圆,最后竟一把抓住张夫人的手,哗啦一下跌坐在榻上,失声问道:
“当真?”
她声音颤抖,夹杂着几分恐惧和不安,连带着丈夫人的情绪也紧张了起来。
“娘娘,臣妇不敢妄言。寻芳死前就是这么说的,事后臣妇也去问了姝儿,姝儿也并没有否认。”
“皇后竟敢给皇上下药?!”江书晚突然哗啦一下坐直了身子,“难怪皇上的病体一直拖着不好!”
张夫人被江书晚这一下子也吓了一跳,稍稍定了定神支吾道:
“臣妇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不敢胡言。姝儿当日也是被逼无奈才做了那糊涂事情,事后又被皇后弃之如敝履,丢进了城外尼姑庵里,几次遇险险些生亡。若不是臣妇和老爷派人去暗中保护,只怕也早已落得了和寻芳一样的下场。”
张夫人恨得咬牙切齿。
她的姝儿落得如此下场,虽有自己愚蠢的份,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皇后太过狠毒。编织了那样的一张大网,让她的姝儿往里钻。她和老爷已经商议过了,此番张氏并没有因姝儿的事情受到牵连,反而举家高升,迁往京都,那么就是天注定要他们为姝儿报了此仇!
老爷和两位叔叔在前朝筹谋,她就在后宫下手。
姝儿说过,放眼后宫,只怕唯有眼前这位看着如莲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的宛妃娘娘有这个心机和谋算,能对付得了皇后了。
张夫人眼神定定地盯着江书晚瞧,江书晚这边也已经翻江倒海。
李佑这段时间以来病情反复,如此一来确实有了解释。她还纳闷胡瑶在李佑的心中的地位竟这般重要,以至于他这么久了还缠绵病榻,却没想到竟是这样?!
皇后也太大胆了!竟敢在李佑的药里下毒!
看样子皇后已经胜券在握?
李佑岂非真的命不久矣?!
她双手捏拳,强压出内心的汹涌澎湃,眉头紧锁怒道:
“张夫人,你就不怕本宫将此事告诉皇上,你张氏满门不保?”
张夫人咚地一声跪倒在地,求道:
“娘娘,臣妇确有此担忧,所以这么长时间了,臣妇也不敢贸然进宫来求见娘娘。
臣妇进宫之前去看过姝儿了,也将寻芳和公主的事情都告诉了她。姝儿悔不当初,她叩谢娘娘救公主性命之恩,同时也告诉臣妇,只要能让皇后不得好死,她做什么都愿意。
臣妇只是一想到那人坏事做尽,却仍端坐后位,未来还要登上太后之位,臣妇就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挫骨扬灰。
娘娘,臣妇今日将肺腑之言相告,就是将张氏满门的性命都交于娘娘和五皇子之手。张氏一族愿为娘娘助力,为娘娘驱使。五皇子聪颖又深受皇上喜爱,他日必定会是个圣明的君主!”
张夫人这是要用张氏满门的效忠,来换皇后的性命!
又用对璟儿的扶持来换取张氏日后百年的繁华!
江书晚急需朝中重臣的支持,眼前张氏的支持就是她用辰乐换来的。一切都按照她的剧本在发展。
可张氏虽昔日繁盛,但今日却已凋落,仅靠一个张氏哪里会够?
必得让他们拿出最大的筹码才行!
她眉头一跳,立马制止了张夫人往下说。
“本宫一介妇人,不懂这些也不曾想过这些。何况皇上如今尚健在,璟儿上头还有二皇子。就算真到了那一日,相信皇上也会妥善安置本宫母子。
你张家和皇后的恩怨本宫不想掺和,本宫只想安稳度日。看在本宫与吉妃往日的情分上,本宫今日就当没有听过这样的事情。皇上那里,本宫另想办法。”
说着,哗啦起身要走。
“臣妇知道!”张夫人急了,猛地拉住江书晚的手,制止了她继续往外走,“娘娘超然物外,品性高洁,不懈那些阴私之事。可此时不比彼时!娘娘不做也得做!”
“张夫人这话何意?”
江书晚有些生气,看着张夫人死死拽着自己的手,假装怒气骤起。只听张夫人急切道:
“彼时,皇上身体康健, 娘娘盛宠不衰,就算不争不抢,也能在后宫安享荣华!可如今,皇上性命垂危来日无多,皇后和周家虎视眈眈,他日等皇后诞下嫡子,皇上一朝龙驭归天,娘娘还有何依靠?”
“本宫虽没有母家可以依靠,但本宫有皇儿!就算他日皇后掌权,她碍于宗室,也不敢把本宫和皇儿怎么样?”
张夫人听着这话,却实在不相信得很。
她看江书晚语气虚弱,身子也在微微颤抖,定是内心虚得一塌糊涂。她苦口婆心道:
“皇后呀此必报,看殊儿的下场就知道了。她一旦得逞,五皇子和娘娘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了!五皇子就是娘娘的催命符!娘娘此时不争更待何时?”
张夫人拉着江书晚的手臂一顿猛晃,像是要晃醒江书晚一般。
江书晚两眼发蒙,惶惶四顾不知所措,突然她愤然转身,一甩张夫人挣扎道:
“此事本宫做不来。本宫要去告诉皇上,让皇上定夺!皇上若是知道了此事,一定会护本宫母子周全,皇后的奸计也就不能得逞了!”
张夫人哀嚎一声,拉住江书晚,
“娘娘,您此刻若是出去直接告诉皇上,一则无凭无据皇上信与不信还当别论。二则,皇后既然敢这么做,必是有备无患!到时候反咬娘娘一口,为了储位谋算皇后,娘娘又要如何自救?”
江书晚一顿,停下了脚步。
张夫人一看有戏,赶紧继续道:
“我张家眼下虽看着微弱,但也曾经算是京都望族,父亲致仕之前更是门生无数。只要娘娘您答应,张氏愿为娘娘在前朝奔走。到时候张氏所有的人脉和关系都是娘娘的。惠妃娘娘一家受了娘娘您的大恩,臣妇也愿意为娘娘招揽。”
江书晚身子一软,一直强撑起来看似坚硬不摧的堡垒,仿佛已经被张夫人一点一点攻破。
她戚哀一声,仿佛认命了一般,又仿佛还在垂死挣扎道:
“夫人为何要选本宫和璟儿?选贵妃和二皇子岂非更加便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