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曦今日深受打击。
李佑对她前后的态度,实在让她太过震撼。
“皇上平日里都是这样吗?”
她扭头问道。
香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肩头颤抖,连声回道:
“主子饶命啊!奴婢不敢说!”
裴若曦见香草被吓得呆若木鸡的模样,知道这是为难她了。上前扶了一把,道:
“起来吧!我就随便问问。”
香草这才哆哆嗦嗦起身,觉得自家主子实在可怜,想了半天小声道:
“主子,您想开一些。您这么好,皇上总有一日会明白的。”
“总有一日?”
裴若曦自嘲地笑了笑。
从前,她也觉得萧策总有一日能接受她的,她就傻傻地等,傻傻地跟。
现在她已经进了宫,不想再听到这四个字了。
她要的是成为人上人,把江书晚比下去。
“回去吧,好几日不曾练剑了。”
她现在急需发泄一下心头的怒气,不然她觉得自己要疯!
院中传来呼呼生风的剑声。
竹影透过竹帘,看着院中密不透风的剑影,裴贵人换上男装束起发来,真是别有一番风情,不禁叫她都看呆了。
“瞧什么呢!快来研磨!”
惠妃伏案奋笔疾书。
后日就是大选,还有许多细节要确定。
原本她和贵妃已经将事情全都安排地妥妥当当,但皇后半路插进一腿来,鸡蛋里挑骨头,看哪哪都不顺眼,平白又多出许多事来。
方才在永和宫里,皇后和珍妃又挑了许多毛病,她和贵妃不得不又做些调整。
竹影依依不舍地走回案前,叹道:
“裴贵人若是男子就好了。”
说着看了自家主子一眼,收住了声不再往下说。
惠妃眼皮都没抬一下,道:
“她是女子,你的心都已经飞了。若是男子还了得?”
竹影嘻嘻笑道:
“娘娘,您真该去瞧瞧,裴贵人的剑舞得可好了。若是娘娘能抚琴相合,想必定然更添雅致。”
惠妃抬头白了她一眼,道:
“雅致?她此刻满心愤懑,恨不得将本宫院中的树木都砍了精光,还抚琴相合?找死!”
竹影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有吗?裴贵人很愤懑吗?奴婢怎么没看出来?”
“还不快研墨!耽误了后日大选,本宫就罚你跪琴弦!”
竹影一吐舌头,
“是!”
汀兰回到重华宫,将景阳宫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汇报了。
江书晚一边喝着汤药一边道:
“你去备点好茶,晚上招待客人。”
汀兰应声屈膝退下。
宋常在不解道:
“娘娘要招待谁?”
江书晚笑道:
“等她来了,你就知道了。”
夕阳西下,天边一抹橙红的晚霞渐渐淡去,繁星点点,夜幕降临。微风轻拂,带着一股暖意,还有阵阵花香和泥土的芬芳。重华宫外后山林上一阵沙沙风响,夜晚更加的静谧安宁。
胡瑶披着挡风的斗笠,独自一人跟在汀兰的身后进了江书晚的寝殿。
江书晚穿戴整齐,靠在榻上已经等了她一会了。
胡瑶一进门也顾不上脱披风,劈头盖脸就道:
“你今日那什么意思?”
红绡眉头一皱,横眉冷对道:
“胡常在,前几日才教的规矩,这么快就忘了吗?”
胡瑶一愣,倒是江书晚挥手道:
“妹妹难得来本宫这里一趟,规矩就免了吧。妹妹漏夜独自来访,想必有许多体己话要同本宫讲。红绡,倒茶!”
胡瑶倒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傲娇道:
“茶就算了,反正本小主也坐不了多久。我来就是想问问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江书晚不回答她,倒是殷切地关心起她的身体来,道:
“看妹妹这样子,身子想必已是大好了?看来,本宫千金求的神药的确很是管用,如此本宫也就安心了。”
胡瑶粉脸一红。
她哪里有什么心疾?不过是为了博李佑的恩宠,随口编出来的瞎话而已。
没想到效果奇佳。
每次她只要说自己旧疾复发,李佑就心疼莫名,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她的面前。
她的病既然是装的,那神药什么的自然也是假的。
今日她听到汀兰说,江书晚为了她千金求药,一听就知道是假的,可她却只能哑巴吃黄连。当时又是那样骑虎难下的局面,她只得硬着头皮应下。
就算江书晚送来的是颗毒药,她也得吞下。
好在孙太医暗示她,那药没什么要紧。
一入夜,她就甩了所有人,独自一人到重华宫来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心疾是假的?”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胡瑶索性摊开来讲。
只见江书晚一脸含笑,悠哉悠哉地看着她道:
“妹妹,你说呢?”
除夕夜一曲胡旋舞,江书晚就已经怀疑她了。小安子和她说过,有心疾的病人最忌剧烈运动和情绪波动了。
胡瑶整日在后宫作天作地,哪有心疾病人的一点迹象?
也就是李佑那个瞎子,什么都看不见。
那时她若是有七八分的怀疑,那今日就是百分百的确定了。
“你既知道本小主的心疾是假的,为何不去皇上那里告发我,还要帮我一起圆这个谎?”
这是胡瑶心里最想不明白的地方。
江书晚却扑哧一笑,道:
“我为何要针对妹妹?
妹妹娇弱如西子捧心,我见犹怜,皇上更是喜欢得不得了。本宫早就说过,只要皇上高兴,本宫就高兴。
为了皇上,本宫可一直把你当作亲妹妹的。只是你心中纠结,不肯与本宫和平相处罢了!”
胡瑶一脸狐疑地看着江书晚,见她确实不像说谎,心中却更是疑惑:
“你真有这么好?”
“本宫好还是不好,本宫自己说了不算。妹妹自己体会才算。妹妹今日能同本宫坦诚相待,本宫心中很是高兴。
本宫也有几句肺腑之言,想要同妹妹说。”
胡瑶昂着下巴,道:
“什么话?”
江书晚缓缓道:
“妹妹可有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胡瑶下意识地后缩了一下,防备道:
“你要干什么?”
江书晚见她如此,惋惜道:
“妹妹不明白本宫的意思吗?那今夜为何偷偷独自一人前来?妹妹既然知道要避开皇后和珍妃的耳目,独自前来,想必心中也是有些谋算的。既然都说了要坦诚相待,如何还这般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