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你真的变了!”独孤氏呜呜大哭,满怀欣慰与激动的跑了出去:“祖宗显灵了,我要去告慰程家祖宗!”
程不庸一巴掌抽在了有些发呆的程栋梁的后脑勺上:“我孙有仆射之姿,你婆娘都去烧香祭拜祖宗了,你还不去?”
程栋梁差点被亲爹打成了脑震荡,也不敢反抗。
毕竟他文不成武不就,根本不是程不庸的对手!
程不庸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程栋梁等程不庸一走,一巴掌就抽在了程良才的后脑勺上。
“你这逆子,是想弑父?”
“……”程良才无语。
这是亲爹,他不能还手,还手就是大逆不道。
“混账玩意儿!”程栋梁踹了一脚程良才,转身走了,脸上笑嘻嘻的:“我儿有仆射之姿!祖宗显灵啦!快来人,敲锣打鼓,我要告知邻里八乡!”
望着父亲离开的背影,程良才两巴掌抽在程良将和程良驹的后脑勺上,喝道:“爹娘要去祭奠祖宗,你们两个憨货,还不快去帮忙?”
“那大哥你呢?”
“我?当然是沐浴更衣啊!享受无数人羡慕的目光啊!”
程家百十年未曾出过一个读书种子,这是指所有程氏宗亲,并非是指程不庸这一脉。
如今,程良才学成归来,虽然还是半成品,依旧可喜可贺,值得告慰祖宗。
……
王府。
武国赫赫有名的大族。
王龙所在的这一脉是当今之最,也是王氏主脉。
王龙的父亲王宪是当代家主,更是武国的三品大员,其身份、地位、影响力非同凡响。
因此,也造就了王龙目中无人,横行京师的恶名。
“你亲自来?”
“这有何不可?”王龙看着亲弟弟,没记错的话,这是他问的第九遍。
王家的仆人都神色惊恐,满是哀求,但又不敢上前劝阻。
王鹤的脸都皱在了一起,盯着自家大哥许久才道:“大哥,你是不是中邪了?”
这大冬天的,哪有主子自己洗衣服的道理?
王龙坐在小板凳上,摇了摇头,懒得解释什么,卷着衣袖,洗得起劲。
“儿啊,你这是作甚啊……这天寒地冻的……快随娘进去去烤火!”
孙氏跑了过来,看着离开家大半年又晒得黝黑的嫡子,心都要碎了。
如今嫡子好不容易可以回来过年,怎么能干活呢?
家里又不是没有下人。
王龙看着心疼自己而来的老母亲,嘴角抽搐了一下。
弟弟王鹤站在一旁看着,一时间有些嫉妒。
母亲对大哥也太溺爱了,怎么就不心疼他呢?
不过,堂堂王氏一族的少主在家洗衣服,这件事的确不体面,实在是有辱王家门风,传出去了,对家里没好处,得制止!
不然,别人还指不定要怎么嘲笑他们王家呢。
随后而来的王宪则是在一旁看着。
自家儿子是个什么德行他太清楚了,好事一件不干,坏事他能全干。
王宪一日不给自家的长子擦屁股就浑身难受。
所以,王龙离京这段时间,王宪感觉自己都快活成神仙了。
今日看到儿子如此,他第一反应就是怀疑。
因为这根本就不像是王龙能做出来的事!
哪有人在半年时间内让一个保持坏习惯十多年的人突然改变的?
这可能吗?
这现实吗?
幽王有这个本事,他王宪叫他圣人老爷!
“娘!”王龙语气很温顺:“没事的!”
“可是这种粗鄙活儿没必要自己做啊……”
“???”
“娘的意思是,咱们王氏乃是大族,你是主人,这主人怎能做粗鄙之活呢?”孙氏也是出身大族。
从小到大她都没见过哪个主子是自己洗衣服的。
这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对呀对呀!”弟弟王鹤也在一旁赞同的点头,希望大哥不要胡闹了。
望着弟弟和母亲,王龙没有像往日那般粗鄙,也没有动不动就暴脾气,而是认真的发问道:“娘为何会觉得洗衣服乃是粗鄙之事?”
“……”
“幽王殿下、赵静云副院长、乃至是阚元勋院长他们都在以身作则,坚持自己洗衣服。”王龙质问道:“莫非,他们也是粗鄙?”
“额……”
“我们说到底只是因为身份不同而已,算起来,本质都是人,都要穿衣服,既然都是要穿衣服的,那无非就是自己洗和别人洗的区别而已,自己穿的衣服自己洗,又何来粗鄙一说?”
孙氏瞪大了眼睛,竟然无法反驳。
王鹤有些手足无措,看向了身后眼眸明亮的爹。
王宪眼里浮现一抹喜色,当即问道:“这是你自己的想法?”
“是的!”王龙十分坦诚道:“孩儿在交州学院学习的这段时间,想清楚了很多的事情,也认清楚了很多事情,就拿方才这件事来说,我王氏固然高贵,但这份高贵是我们王氏祖先读书换来的,是我们王氏替国朝治理当地,推出无数治国人才换来的!”
“这份高贵才是我等追求的高贵,高贵不应该是方才那样的,不洗衣服不是高贵。”
“我自己穿的东西,我用双手洗干净,这是自洁,这是勤劳!”
孙氏瞠目结舌,有些恍惚。
她依稀记得,王龙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王宪大为赞赏,忍不住大笑道:“所以,在交州学院的这段时间,你们真的都是自己洗碗?自己洗澡?自己洗衣服?”
“回父亲大人,正是!”
……
“老爷,老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段承德正在圣人书,虽然这一页他已经看了许久了。
一旁体型有些敦厚的女婢,正在给他捏腿。
听到自家夫人叽叽喳喳的声音,段承德一点都不觉得惊讶,毕竟这风风火火的性子是改不过来了。
“又怎么了?”段承德扭头问道,保持着儒雅之气。
其夫人柳氏神色不安道:“你儿子犯病了,正在给你整理书房!”
“噗——”
段承德当即惊了,有些慌张道:“这个孽畜又想作甚?莫非又想偷陛下赏赐给我的宝物去青楼狎妓?”
当即将书一合,厉声道:“来人,取我法器来!”
柳氏:“……”
“孽畜在哪?为父今日便斩了这妖孽!”
段承德的护卫立即取来了一份至少保存了八十二年的藤条,据说,这是段家祖上传下来的。
他的曾祖父传给了祖父,祖父又传给了他的父亲段文昊老将军,后来段文昊又传给了段承德。
如今,这个东西,非常的有年代感!
是传家宝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