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这是怎么了?”
空气中弥漫着微微的血腥味,夹杂着人的惨叫声,骇人至极。
“我们回去再说。”
时安将她抱起,正准备回屋去。
这时,一个后到的村民发现了晃动的人影,大声喊道:“什么人?”
所有正在喝血的镇民们抬起头来,将下巴沾的血珠子也拨入口中,生怕浪费一丁点。
“好像是那姓时的!”
有人认出了他,却对他旁边的人影想不起来。
“他旁边的是谁?”
其中一名镇民想了想,一拍脑袋。
“嗨!这小子还说她妻子回红叶镇娘家去了,结果藏在家里了!”
“这么说...那是不是又有一个...”
听到这,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森然的笑意,不约而同地朝时安的屋子跑了过去。
时安脸不红气不喘地将她横抱着,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家。
他将她领到厨房的灶头旁,打开了一个她从未见过的暗格。
“躲进去,听到任何声音都别出来!”
“你也来!”
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她拉住他的手,想要让他一起。
“这里只能藏进一个人,我引开他们,听话,时间不多了。”
男人的动作一顿,轻抚她的侧脸:“我说过,要保你一世平安。”
听到男人的话,她不再抗拒。
地窖的盖子关上时,她的眼角划过一滴泪。
不知怎地,她总觉得今日之后,两人就再也见不着了。
这时,一个小小的金色身影闪过,与江月儿一同躲进了地窖之中。
时安急急忙忙地将她藏好,又拿稻草木柴挡着,才敢离去。
江月儿躲在黑暗的地窖之中,蜷缩着身体。
在这密闭的空间内,五感被放至最大,能听到的只有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没一会儿,就听到了密集的脚步声。
“那女的呢?”
“把你家娘子交出来!”
“镇上明明说好了将家里没有劳动力的人交出来让大家享用,你小子倒好,把娇妻藏得好好的。”
“赶紧把人交出来!我们还能分你一份!”
江月儿听着头上的议论声,被他们说的话吓得头皮发麻。
这旱灾,竟然让人吃起了人来了。
没到一会儿,厨房内就响起了翻动东西的声音,锅碗瓢盆摔在地上,还有镇民们的咒骂声。
“该死的!你小子到底把那婆娘藏在哪儿了!”
“我告诉你,今天不把她交出来,你就别想好过!”
她始终记着男人的话,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能出来。
足足过了一刻钟,脚步声逐渐远去。
她又在地窖中等了一会儿,才敢打开盖子。
厨房里,一片狼藉。
无数脏兮兮的脚印踩在地上,诉说着方才的乱象。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确定没人了,才走到院子里。
这间时安一手一脚建出来的小茅屋,被狂暴的镇民们破坏得千疮百孔。
连她最爱的花儿也被人恶意地连根拔起。
“时安...”
她轻声呼唤着男人的名字。
可回应她的,只有寂静中的几声虫鸣。
她连忙回房取出男人的衣服给自己套上,来到方才的地儿。
看到的一幕,让她心神俱灭!
“时安!”
柱子上被绑的,已换了一个人。
正是她的夫君。
男人的身子被带有尖刺的藤蔓缠绕着,每系紧一次,血液就像海绵中的水被按压出来,一滴一滴地落在身下的大盆里。
围观的镇民们已不知所踪,
她顾不得多想,快步跑到男人跟前,用力拉扯着他身上的藤蔓。
他已失血过多,脸色像是死人一样惨白。
感觉到身上的异动,用尽全力喊道:“快...跑...”
“不!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她的眼中燃烧着盛怒的火焰,从地上拿起一根树枝,指着漆黑的草丛大喊:“谁伤害时安,谁都得死!”
夜晚的狂风呼啸地吹,将路边一人高的杂草吹得沙沙作响。
她柔弱的身子就像是在风中摇曳的一片小叶子,微不足道。
时安已说不出话来,半睁着眼睛,想要将她映入心底。
他身上的血快被吸干,所有痛感都消失不见了。
只留下对江月儿的深深担忧。
他想拼尽全力护着眼前的女子,可惜...再也做不到了...
“月儿...”
手指微动,他的眼皮重重地合上,再也没有醒来。
男人的鼻息全无,她愤怒地发狂大叫。
“啊!!!”
“我要杀了你们!!!”
随着声响,草丛里钻出了不少镇民。
他们以捕食者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女子,口中不自觉地咽了咽唾沫。
“那小子把你养得不错啊,细皮嫩肉的。”
“现在整个镇子都没吃没喝的,你就行行好,帮帮我们吧。”
“就算恢复正常生活,你们这种柔弱的女人家也干不了什么大事儿,还不如下去陪你的夫君!”
“你放心,不会很久的,我们可以给你先抹喉,再放血,就不疼了。”
听着众人嘴里说出残忍的话,她不敢相信这是对待同类的态度。
“时安,时安...”
忽然,她的脑中涌入陌生的记忆。
“时刻安宁,对你这样的杀手而言,才是最好的祝福吧?”
“从今日起,我就唤你时安。”
“无妨...你在哪,我就在哪...”
“万灵之境,认清楚谁才是你的主人!”
“若你对小姐不利,我即便是死,也要亲手将你拉下地狱!”
这时,她才想起了自己真正的身份。
心随意动,手上出现了一把削金刀。
“唰唰”两声,就将男人身上的藤蔓尽数切断。
那藤蔓仿佛带着生命力,在她割断的一瞬间,竟听到了一声声惨叫,从断口中流出腥臭的蓝血。
“不好!她把我们的圣物给毁了!”
群情汹涌的镇民们将她团团围住,不怀好意地望着她。
“臭婆娘,是你不知好死!等你死后,我就将你做成腊肉,让全镇人啃食!”
在这等情况中,镇上已没有了所谓的规矩,法度,每个人只想生存下去。
而他们能活下去的办法只有一个:吃人。
被一帮凶神恶煞的男人围住,江月儿没有丝毫胆怯。
她把僵硬的时安轻柔放在地上,挡在他的面前。
“敢伤害他?你们真是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