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嘉耀适时站了出来,笑眯眯地看着众人。
最终,视线落在了江承轩身上。
“你什么意思?”
欧阳灵最是沉不住气,对方这样子,分明是暗示江承轩做了坏事儿。
现在的孩子,可真是坏。
“在场的人,全都是家世不错的,那金佛纵然价值连城,可也犯不着让我们去偷。说白了,谁缺钱,谁就是最大嫌疑,不是吗?”
潘嘉耀身后的几名小弟也附和着:“没错!潘大少分析得对!”
“对极了,我们家里本就有钱,犯得着为个金佛断送自己的前途吗?”
他们说得也在理。
能来清风私塾的,家里都是有些实力的。
若是翻了偷窃罪,影响的可不仅仅是自己了。
在潘嘉耀的意有所指下,众人的目光移向江承轩。
霎时间,探究,怀疑,鄙视的视线全部集中在他的身上。
“想要自证清白,就让老师搜一搜不就好了?”
“就是!咱们没做过,就一起来搜查好了。”
大伙儿嚷嚷着,要以搜查自证清白,还以看好戏的眼神,注视着江承轩。
“无妨,若是要查,学生必定配合。”
江承轩身正不怕影斜,他的行囊只有几件衣服和妹妹送的毛笔,身无长物。
即便是查,也就几个呼吸间的事。
在金佛被盗这一事件上,孙文胜竟罕见地一视同仁。
他把全部学生集中在学堂中,由欧阳灵代为看管。
而自己,则是带着私塾里的下人们,来到一间间房间查看。
先是检查过下人房,再到最远的普通学生房。
按照潘嘉耀的道理,最缺钱的必定是最有嫌疑的,在他心里头,首先就排除了马伯雄和潘嘉耀。
普通的学生房共有六间。
下人们两两为一组,闯进了学生房内。
“孙老师,没有。”
“没有。”
“没有...”
让人泄气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来,孙文胜的心也随之越来越沉重。
那金佛至少有五斤重,是他历年来收到过最大的拜师礼。
让他如何不上心?
“最后一间房了。”下人恭敬地给他通报。
这是离学堂最远,也是条件最差的一间。
旁边就是臭烘烘的恭房。
孙文胜不想踏足进入,只是站得远远的,等着下人们搜查。
搜查时间久了,忽然,传来一声兴奋的声音。
“找到了找到了!!”
一名小厮捧着金佛,从房间走出。
孙文胜见状,又是高兴,又是愤怒。
他摸着金佛,心里一阵后怕。
自从收到这厚礼之后,他每日早晚都会进入佛堂,对着金佛行礼,虔诚得不得了。
今早一看,那金佛不翼而飞,心都快停止跳动了。
幸好,现在找到了...
“从哪里找到的?”
“是那江承轩的床底下,那儿的地上有一个暗格,幸好没盖严,让我们给发现了!”
“果然是他!”
孙文胜怒极,揽过金佛,咬牙切齿地跑到了学堂里。
“安静!”
话音一出,喧闹的学堂里顿时鸦雀无声。
正在玩闹的孩童们,纷纷胆怯地看着他。
“这金佛,找到了,你们可知在哪儿找的?”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茫然地摇摇头。
孙文胜冷笑一声,紧盯着江承轩。
“怎么,还不承认吗?”
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江承轩回问道:“老师可是在对学生说的话?”
“不是你还能有谁!”
孙文胜坐在自己的专属座椅上,大手猛地一拍,发出“砰”的一声,吓得众人缩了缩肩膀。
“方才,为师给过你机会,你不承认。现在倒好了,让人在床底下给搜出来了。”
“就连我也很诧异,你才来短短几天,是怎么知道床底下有暗格的?”
就连他这个私塾负责人,也是刚刚才知晓了暗格的存在。
“学生并不知道有什么暗格。况且今日是轮值日,我一直在外面扫落叶,欧阳老师可以作证。”
欧阳灵点点头,“我可以保证,他从没离开过。”
潘嘉耀一直看江承轩不顺眼,认为是他拉低了清风私塾的档次。
逮着机会了,就要重重地踩。
“金佛,是在你床底下发现的,知道不知道,也仅仅是你一面之词。”
潘嘉耀朝孙文胜说道:“老师,小偷已经找到了,赶紧报官吧,别让他逃了。”
“对!敢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偷东西,无法无天了这是!”
“那可是马大少赠予孙老师的,你胆子不小啊?”
“穷生恶呗!”
恶言如潮水般向江承轩涌来。
他的神色冷淡平静,始终坚持:“我从未碰过那金佛。”
“哟,都证据确凿了,你嘴硬也是没用,去衙门走一趟吧!”
一旁的马伯雄只是冷眼旁观,静静地注视着一切。
欧阳灵拉过他,悄声询问:“马伯雄,有办法没有?东西可是你送的!”
这表弟向来忌惮她,想必定会知无不言。
岂料马伯雄只是傲娇地转过头,“表姐,你不能因为认识人家,就不认证据吧?”
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有什么好说的?
众人的注意力全在金佛和江承轩身上,欧阳灵不好张声,便拎着马伯雄的耳朵将他带了出去。
“诶,表姐表姐,疼,疼疼...”
马伯雄被揪着耳朵,吃力地跟随着她的脚步。
两人来到一角落里,欧阳灵双手叉腰,娇斥道:“马伯雄,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有没有办法?说!”
她怒目圆瞪,神情比上次在赌坊殴打肥陀还吓人。
马伯雄与她相识多年,看到这熟悉的神情就知道...自己要挨揍了...
“你小子,我去你的!你表姐还不知道你那小眼神在说什么!一看你就知道些什么,今天不说你就别想走了啊!”
说罢,角落里传来奇异的声响,还有男童的求饶声。
“别别!我说,说,有办法,有办法!!!”
半晌后,欧阳才领着马伯雄走了出来。
马伯雄外表无任何异常,只是苦着脸,两条眉毛像毛毛虫似的皱起,捂着小屁股,幽怨地看着眼前的欧阳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