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澈和白修然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
没想到丹药这么有效,江月儿又给两人多喂了一颗。
给他们擦干脸上的汗,从药童手上接过扇风的蒲扇。
“我是乡村出身,生火难不了我,小兄弟你去休息会儿吧。”
眼见那药童已全身湿透,脸色艰难地支撑着,双颊潮红,眼神失焦。
这是要得热病了。
“这,这怎么行...”
药童半昏迷半醒中,仍记得自己的任务。
“交给她,你出去吧。”
白修然也看到了药童的异样,准许他出去。
“是...”
那药童得了白修然的许可,像是获得了大赦一样,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
“江姑娘,你...”
“放心吧,火越猛越好是吗?”
她刚才就在旁边观摩,早就知道这简单粗暴的方法。
这皇家御用的丹炉质量非常好,应该经得住她的无根火。
悄悄从空间里调动出一朵火焰,弹入丹炉之下。
那火焰像是被人扔进了一把炸药似的,火光“轰”的一声往上升起,火焰张牙舞爪地,像是要把一切吞噬。
两男子担忧地看着江月儿,生怕她被烫着了。
只见娇小的女子就站在叫嚣的火焰旁,一张俏脸被火光映得嫣红如血。
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倒影出两枚火焰,朝他俩笑意盈盈。
“我没事,你们专心运功。”
她体内有灵泉水加无根火护着,即便是跳进火里也没在怕的,这点儿小事难不倒她。
少女安抚的眼神给足了两人信心,有了她的保证,墨澈和白修然安心地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火焰上,继续熬着药浆。
那火焰与方才比,猛烈得吓人。
白修然检查了一遍药锅,竟然快成功了。
时间比他预计的还要快一半!
“阿澈,加油!好快了!”
吃了江月儿的丹药后,两人的体力内力都恢复了。
胜利在望,信心十足。
在过了漫长的一炷香后,白修然收起手,脸上重现笑容。
“好了!”
打开药锅,底部只剩一小口金黄药液。
那就是花费了十二万两黄金换来的,千瓣红莲的精华。
江月儿可惜地看着地上被踩了几脚的千瓣红莲。
它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离了特制药水后,已发黑枯萎。
只有几瓣还透着暗红的花瓣,提醒着人们它曾经辉煌的身份。
既然白修然不要了,她留着纪念纪念也好。
将千瓣红莲随手扔进空间,她来到皇甫风跟前。
白修然已将那一小口的金黄药液喂入皇甫风口中。
几人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的老者,期待接下来发生的反应。
噗————
皇甫风紧闭双眼,胸膛急速起伏,随后大口大口地往外吐着黑血。
场面触目惊心,若是以容器装着,至少得有三大碗。
吐出的黑血逐渐变回红色,皇甫风舒畅地呼出一口气,呼吸变得平稳。
“师父!”
白修然上前为他把脉,仔细听脉象,寒毒的迹象已经消失。
“师父,你的寒毒,终于清了!”
在这一刻,他达成了多年的心愿,心中的狂喜再也掩饰不住。
“修然...让你担心了...”
皇甫风虚弱地看了一眼徒儿,苍老的手抬起,放在了他的手背上。
又拉过江月儿的手,叠在了白修然手上。
最后,抓住了墨澈的手,握在自己另一只手上。
“你们...都是好孩子...”
欣慰地拍了拍三人的手,皇甫风眼里的温柔一如既往。
师父得救了,白修然揪起的心仿佛被重新放下,眼角有些湿润。
“师父,澈儿从不知您的病情,请责罚。”
墨澈看着皇甫风劫后余生的样子,心中愧疚难当。
他险些,险些就要成见死不救的徒弟了。
“呵呵,你这孩子,从小就犟...师父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罚你?”
皇甫风呵呵一笑,却扯到了胸腔,咳嗽起来。
“前辈,不如喝点水顺顺气?”
江月儿乖巧地给他递去一杯“加了料”的水。
“还是女娃儿贴心。”
听到江月儿唤自己一声“师父”,皇甫风的脸上都快乐开了花儿。
身体上的痛楚似乎也减轻了。
喝了几口水,感觉好了许多。
他挣扎着就要站起身。
墨澈和白修然一左一右,紧张地护在他身旁,两只有力的手臂把他撑着。
“哎,师父不中用咯,走路像个残废似的。”
皇甫风自嘲地笑了笑。
不知是否寒毒的关系,三人只觉皇甫风的身形变瘦了,抬起来轻飘飘的。
白修然不禁提醒道:“您大病初愈,这段时间切忌喝酒,我会盯紧的。”
要皇甫风戒酒,仿佛是要了他的命。
只见他愤怒地在俩男子的肩膀上剧烈挣扎,嘴里边喊着“天要亡我”“忤逆子”的字句,老顽童的可爱模样引得三名年轻人一阵好笑。
“你看看你,把为师骗下来到这拍卖会贻笑大方了。若是让人知道医圣中毒自己也治不了,只怕我一声英名要败坏在你手上了,哎哟...”
喝了灵泉水,皇甫风的体力迅速恢复,开起了玩笑。
这轻松的气氛让人心情大好。
“没事儿,就连那铸剑的工匠也会被自己的刀剑所伤,前辈这不丢脸!”
江月儿开解着老人的玩笑话,意图冲散他的落寞。
就连医圣也超脱不了生死,道尽了人生悲哀。
她心知,皇甫风的话里是带着认真的。
“哈!你这女娃儿我真是越看越喜欢!这种鬼灵精的话就你的小嘴能说得出!”
虽然未行拜师礼,皇甫风对这一眼相中的新徒儿很是满意,已经在心里盘算着该送什么见面礼。
未免引起骚乱,他将帷帽重新戴上,由士兵护送着,几人从聚宝阁暗藏的密道离开。
走出出口,发现正是皓城郊外的一处山脚下。
闻着清新的空气,江月儿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
“你们快来!”
她发现自己并不排斥皇甫风,对这和蔼的老人接受良好。
皇甫风见爱徒朝自己走来,从俩男子手中挣脱而出。
“去去去!老夫有月儿扶我就够了。”
看向墨澈和白修然的眼神里,是满满的嫌弃。
这重女轻男,妥妥的。
皇甫风装作虚弱的样子,靠在了江月儿的肩上,“月儿,你对师傅可真是孝顺。”
他就要跟心爱的徒儿亲近亲近,那两个臭小子哪里凉快哪里去!
可欢乐的时间持续不了多久,就在几人笑闹行走间,皇甫风忽然脚步定住,双眼圆瞪。
顷刻间,他“哇”的一声,再次吐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