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根人参根须发达,品相极佳,参味浓郁得充盈了整个车厢。
墨澈将其重新包好,香气仍持久不散。
百岭山都塌了,她是怎么采到人参的?
带着疑问,他不禁回想起自己时常梦到的一个场景。
江月儿站在一片青草地上,背后是数万生灵和一条吞天巨蟒,她往他的方向不舍地看了一眼,就被动物们推进了一个木屋中。
而木屋两侧,长了一片绿色的苗子,那苗顶上结出了一簇簇艳红的果子。
江月儿进入木屋后,他的梦戛然而止。
难道...这梦境是真的?
摸了摸身上的紫晶牌,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
江月儿忙着给乡亲们做登记,还得科普草莓等作物的种植事项,一直忙到了傍晚还没能走。
“月月,还有多少?”
江承宇递来一杯热水。
妹妹光是给村民们讲解,已经用了三个时辰,滴水未进,看得他都心疼了。
有时候想想,若是妹妹不这么能干,会不会无忧无虑许多?
但看着江月儿在工作时眼里的神采,他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还有三分之一的村民没签下契约。”
签订租赁契约不同于分发种子,村民们都是第一次接触,不认字的还多,有问不尽的问题向她发问,光是挨家挨户地找人印指印,已经用了两个时辰。
“村里的新房还不能住,要不我们先回去,明天再来处理剩下的?”
江月儿摇摇头:“明天中午约了游少主谈买马的事,来回赶不及了。”
“小月儿,要不你先在老夫的房子住下?”
石祥拄着拐杖,被十岁的孙子搀扶出现。
“孩子,我的房已经做好了,儿子和儿媳妇还没回,有两个房间空着呢。若是不嫌弃,今晚你跟哥哥一起在我家住下,明早再回去便是了。”
论年龄大小,石祥在村里能排得上前三,还是村长。
所以大家伙全部同意,优先给他先造上房子。
常超为了讨好他,争取更多的工程量,带着工匠们日夜兼程地很快就建好了。
作为第一个住进百岭村的人,石祥每日出入很是方便,参与村子建设也及时。
他的房子,是一家简单的三居室木房,工艺简单,但比之前的破土房好多了。
江月儿明日有要事在身,便恭敬不如从命住进去了。
石祥体恤她劳累,以银哨子召集乡亲们拿着契约到自己房子签订,工作效率高了许多。
一直工作到夜里,几人才忙完。
小芽与她一个房间,已经睡下了。
江月儿睡不着,步出村子,看着天上的明月出神。
阿默,你到哪儿了?
是不是与我一样,看着同一片月光?
她掏出胸口的碧金石吊坠放在手掌上观看。
月光下,那碧金石又呈现出了另外一种颜色。
本是深红色的石头,在银白的月光下,反射出一种荧光粉,随着角度不同,深浅不一。
晶晶亮亮的东西谁不爱呢?
她把玩了一会儿,爱不释手。
“月月。”
听到江承宇的声音,她立马把吊坠放回衣襟里。
“哥,怎么还不睡?”
她笑着迎了上去。
“月月,大哥才想起,你今日不是应该跟那马主谈买卖吗?”
江承宇面露担忧。
“都是大哥的错,若是今日由我在百岭村出面,你就可以去了。若是误了你与游少主的买卖,那真是因小失大了。”
江月儿一愣,对啊,她都快忘了。
随即笑了笑:“放心,哥,都谈好啦。”
“谈,谈好了?”江承宇陷入迷惑。
这整天都在百岭村的,妹妹还怎么能找那马主谈。
“早就谈好了,那马主给我的价格优惠,直接找他拿货便是。”
“那好吧。”
听到妹妹的回复,他倒也安心下来。
有了这个小插曲,江月儿只是微微一笑,走出屋外。
村里到处都是做好的地基,工匠们都回去休息了,只有偶尔零星几个村民经过。
她来到小溪旁,捧起水清洗了一下脸。
这小溪的水来自地下,水质优秀,清可见底,洗起脸来冰冰凉的,舒服。
一名路过的大爷向她打了声招呼:“小月儿,夜里冷,别掉水里了。”
“好嘞,谢谢大爷关心。”她笑起时,眉眼弯弯,熠熠生辉,唇边的笑意极具感染力,甜美温和,看得那大爷都痴了。
“可惜我家生的闺女儿,要不一定上门找你大哥提亲。”
对于大爷的一番话,她也只是淡然一笑。
大爷走后,喃喃自语道:“这哪像傻子呀?也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家臭小子了。”
天色渐渐黑了,风变得格外的凉。她裹紧衣裳,回房睡去。
另一边,一家简陋的柴房里。
杜婶娘迷迷糊糊地醒了,发现自己的手脚被捆绑住,嘴里塞了布条,正呜咽地哀鸣着。
她的发丝凌乱,不少被汗水和泥巴粘在一起,塌在头顶上的样子更加疯狂。
忽然,她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
警惕地看向门口,只见一只黑色布靴朝自己走来。
“呜——呜——”嘴里发不出声,她只能瞪大眼,不住地从喉咙底部低鸣。
那人脚步站定,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她抬头一看,那人的模样在夜色中看不清,只觉很熟悉。
“帮我做件事,能让你重新在百岭村立足,愿意吗?”男子唇边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拿出了一个小瓶。
隔日,江月儿早早起床,为的就是把剩下的契约给完成了。
只来了两三个村民,还有十来户要处理。
“李大爷,你记住了,甘蔗收割完,在地里留下一段头,继续种还能长。”
她正孜孜不倦地教授村民们种植知识。
忽然,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
“遭罪了!真是,我们还怎么能住啊?”
“太可怕了,一夜之间的事儿,昨天还是好好的。”
“我们百岭村怎么了,坏事情一桩接一桩,还有完没完了?”
出门一看,只见一群村民围在小溪边,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村长石祥则是一脸忧愁地看着地下。
走近一看,昨日还是清澈透明的溪水,已变得浑浊发白,上百条死鱼翻着白肚正顺着水流,浮浮沉沉地飘在水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