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清领着两人进入了锦绣坊,那伙计如往常一样上前迎接。
“老...板...”看清老板对江月儿那副热络的样子,他心下暗道不好。
“去跟账房说一声,你这个月的工钱倒罚一倍。”
这不长眼的伙计犯了锦绣坊员工的第一大忌:认不出财神爷。
裘清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又恭敬地对着江月儿做了个“请”的动作。
“江姑娘,江公子,去二楼我的书房里详谈吧。”
那伙计哭丧着脸,只好应罚。
谁叫他得罪了老板的熟人呢。可看那两人的衣服,谁不迷糊啊。
江月儿和江承宇到了裘清的书房,一入门,便是一股雅致的兰花味。
与俩人想象的不同,裘清的私人书房,淡雅简约,与锦绣坊大红大紫的风格完全相反。
“两位请坐。”裘清上前,亲自为两人沏茶,毫无架子。
“这书房,你们还是第一位访客。”
上好的茉莉花茶,沁人心脾,浑身舒畅。
“江姑娘,我给你约下的图案,是画完了吗?”
“还没。”
“那您这是...”
出发漠北前,裘清曾向江月儿定下五个卡通图案,八种花纹,还给了一百两定金,而如今连个边也摸不着,她正想发作。
“抱歉,前段日子太忙了。请问裘老板可否借纸笔一用?”
“可...”
裘清狐疑地看着江月儿,对她的信用已降至冰点。
临时抱佛脚,若是成品不好,她定要她把定金双倍赔付!
裘清的书案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连彩墨也有,大大的书架上,放满了深奥晦涩的古书,若是江承轩在,必定得乐死了。
她调上合适的颜色,细细研磨。
闭眼沉思,她回想着前世在电视上看见的卡通人物。
睁开眼时,下笔如有神,一笔一划很是自信,不多时,一个可爱的小羊人图案跃然纸上。
她在旁边以小字标准:囍洋洋。
裘清还未看清,几个呼吸间,江月儿已经完成了第一个图案。
那小人儿憨态可掬,看着就可爱。
莫说小孩,连她这个大人也喜欢。
“这小羊图案可爱新颖,名字寓意也好,江姑娘真是有心思。”
她毫不掩饰地赞叹。
这到底是如何的巧思妙手,才能画出这么讨喜的形象。
她已经能预见,下一季童衣的火爆程度。
江月儿暗自吐了吐舌头,某程度上,她这好像叫作抄袭。
不过古代没有版权,就让她借用一下呗,感谢儿童频道,感谢与她同住的那个爱看喜洋洋的好闺蜜。
“裘老板,我先起了线稿,你过目满意了,我再填色。”
江月儿凭着记忆,又画了四个在现代广受孩子们欢迎的卡通角色。
裘清拿着刚画好的稿子,上面还有未干的墨渍,爱不释手地观看着。
这小人儿,怎么看怎么讨喜,真是越看越喜欢。
瞧这歪脸小猪,脸怎么能歪得这么可爱,这小白猫没有嘴儿,头上还戴了一个蝴蝶结,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江姑娘,我十分满意,请您继续谱色。”
江承宇坐在一旁,看着江月儿不动声色地按了下肚子,开口道:“月月,到用晚膳了,我们要不先回去?”
客栈里的人,要等急了吧?
“要不,江姑娘和江公子,在我这用膳?”裘清诚恳地要求道。
这画稿,她今天志在必得。
“这...”江承宇看向妹妹,以眼神询问她的意见。
“先画完吧,明日我们就要启程回百岭村了。”江月儿也有些画上瘾了,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在公园给卡通玩偶涂色的情景。
“好嘞!”裘清高兴地拍了拍手,“江公子,客栈有人等着你们吃饭是吗?我派人去说一声就行,你们爱吃什么,我亲自去买!”
为了显出诚意,裘清无所不用其极。
说到这份上,江月儿也不客气。
“那就有劳裘老板了。”
她一边画,一边回应道:“前面巷子有一家猪脚饭不错,就是不知道裘老板会不会路。”
光是想着,她的口水都快滴到墨汁上去了。
明天就回去了,吃不上总觉得心痒痒的。
“抱歉,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问...”
“大哥,要不你陪裘老板去吧,她一个女孩子家也拿不上这么多东西。”江月儿作画的时候最烦旁边有人看着,还不如自己一人舒服自在,出的效果也好很多。
支开了两人后,江月儿独自待在书房,自由畅画的感觉真好。
江承宇与裘清下了楼,正好店里有几名客人正在挑选。
两人一下就夺去了众人的目光。
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娇艳华贵,穿着同一色系的衣裳,看上去就像一双登对的壁人。
一女子指着江承宇和裘清,向自己的丈夫撒娇。
那丈夫便吩咐伙计:“那俩人的同款,给我各来一套。”
“是,小的这就给您拿来。”
其他客人见着了,也纷纷打听俩人的款式,短短的一刻钟内,店里的男女款靛蓝色系衣裳,全都卖光,还增了不少定制单。
几名伙计走上走下地拿着衣裳,想起今日的奖钱,乐得不可开支。
江承宇与裘清走在路上,刻意压低下巴,与她保持着距离,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男子腿长,迈一步等于她的两步,裘清走在后头,不时被长长的裙摆绊倒,久而久之,不禁生了怒气。
“哼!”
江承宇虽一直往前走着,注意力却全在后头,发现裘清停止了脚步,转过身子便问:“裘老板,怎么不走了?”
“江公子,跟本姑娘走在一起,很丢脸吗?”
“不,裘老板怎么会这么想呢?江某绝无此意。”
“那你走这么快干嘛?累死老娘了...”她走到一处矮墙靠坐着,用力捶着自己的大腿。
今日为了表现出这套靛蓝纱裙的摇曳生姿,她还特地穿了窄底云纹鞋,缓步走倒是没问题,可为了追上江承宇,小腿跑得又酸又胀,想到这,手下的力度不禁增大,像是在捶某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