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贵妃回到寝宫,支开所有下人,才打开了墨澈给的锦盒。
“这是...”
盒里,赫然是一条碧金石项链,那正中央的石头,比起皇后的还要大一圈,在黑暗中闪着醉人的光彩。
“这傻小子...”她欣慰地摸着盒子,轻笑着摇摇头。
江月儿提着裙摆,随着游逸之的队伍快步行走。
谢牧原领着望月楼众人,早已等候在宫门外。
男子刻意减小步伐,等着江月儿赶上。
“小月儿,只有一辆马车,你跟我同坐如何?”
“可以呀。”她落落大方,正要上车。
游逸之自然地伸出手掌,让她握住。
“江姑娘。”
“嗯?”她回过头来,墨澈朝她走近。
“父皇将香瓜贸易之事交给了本王,既然是江姑娘向本王引荐的,有些事想跟你探讨一下。”
“好的,那回府后,月儿到书房找三皇子?”
“稍后本王还要跟使臣们商议事宜,时间紧迫,姑娘可否在马车上同我相讨?”
“那...”贝齿咬着嫣红的嘴唇,江月儿心里有些不乐意与墨澈同乘一部车。
但一想到这事儿对于像小芽这样的瓜农意义非凡,她只能一咬牙。
“好吧。”
“孤男寡女共乘一车不太好吧?小月儿,要不我陪你?”游逸之笑得贱贱的,痞里痞气。
“游少主方才不正也是邀江姑娘同乘一车?难道少主不是男的?”墨澈难得怼人,一怼就是王炸。
“诶...”
游逸之被堵了话,一时间想不出如何回应。
“本王与江姑娘商讨的,乃是买卖之事,游少主身份特殊,还是回避的好。”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不容反驳。
游逸之游走在各国之间行商贸易,这般牵涉到国家的,不适合在场。
“游少主还是先行回府吧,反正车队都是走同一条路,我坐哪儿都行。”
说着,江月儿自己拧起裙摆,走上了马车。
听到这话,拴在游逸之车上的那两匹马失望地嗷了几声,垂头丧气的。墨澈的马则是高兴地昂起了头,鼻孔里喷出白气。
进了车,江月儿挑选了离门帘最近的地方坐。上次掉到墨澈怀里的蠢事,她可不想再发生。
墨澈也随后进了车,看着小妮子一脸严肃地,离他的位置坐得远远的,未有说话。
“三皇子想问什么,请说。”
“你的特长是挖人参么?”
“啥?”
“本王以为你能挖出千年人参已经很了不起了,为何今天拿出了这么多百年人参。白修然说,那人参的药效不下于五百年。”
世人都说他得千年人参是几世修到的机缘,殊不知,这机缘是江月儿给的。
“那只是月儿好运气罢了,那人参一长长一片的,百岭山上人迹罕至,才让我捡漏了去。”
“你可当真没有剩下的人参了?”
江月儿连忙坐直,竖起三根手指:“我保证,身上真的没有人参了,一根也不剩!”
她身上确实没有,不算撒谎。
墨澈试探地看着女子,她神情自若,眼神坚定。
收回视线,薄唇轻启。
“接下来,我们说说正事。”
“谈一下,你对香瓜的理解。”
见江月儿沉默,墨澈又再次说道:“现在没有三皇子,只有阿默,你大可畅所欲言。”
少女抬眸,撞上男子的视线。
些许阳光从车外透入,男子暗蓝色的衣裳上被映照出了一方艳蓝,深邃的五官隐在暗处,双眸明朗如星。天生贵胄,他自然流露出的威慑让人屏息。
此时的墨澈,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祗一样,让人望而生畏。
江月儿摇摇头。
她仿佛总能被墨澈的美色所惑,这可不是好事儿。
“好,那我就说咯,三皇...阿默。”
“但是我想先问一句,对于漠北专有的作物,为何您要从我这皓月国人口中了解。”
算算日子,她也才到了漠北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惊觉自己带着些许质问的意味,她心下一惊,立马掩住嘴巴,眼神游移。
也不知墨澈会不会又生气了。
好半晌,墨澈低眸轻笑,脸上冷硬的线条被揉进了柔和,嗓音低哑,带着一丝惑人:“你说得对。”
“本王在漠北二十几年,也是前几天才真正了解百姓的吃食,才发现香瓜原来是这个味道。”
“上次之后,我便派人到民间调查,对香瓜有了初步的认识。但我还想听听你的意见。”
“上次?”江月儿以为,墨澈就如同其他贵族一样,对民情没兴趣。只是他说的上次,想不清是哪次。
“就是你对本王投怀送抱的那次。”
听到这,江月儿只感到脑中“轰”的一声,脸上如熟透的虾子般,又红又烫。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三皇子请注意言辞。”
女子责备的言语中带着一丝恼怒,还有娇气。墨澈脸上的笑意更甚,看着男子绝美的笑颜,江月儿一时间好似忘了呼吸,还怎会生气。
她坐得再远,也仅仅只是一方小天地,她能清晰地闻到男子身上清冽的松香味,这里没有其他人,他们的身份只是阿默和江月儿,墨澈神情放松了许多,脸上也变得温柔。
“目前,漠北国的果农数量多,产量也多,但重量不重质,空有数量。不少农户宁愿把瓜烂在地里,也不愿运到集市上去卖,只因供过于求了。”
“供过于求?这词倒是精准”
“多年来,香瓜背负的意义,只代表了穷人的食物,就连百姓之间也以此比较,吃上了香瓜,就代表低人一等。所以,香瓜更是一度被拿来喂猪喂羊,如此循环,人们心中的印象更是根深蒂固,从心底排斥。”
“由于漠北独特的沙地性质,能选择种植的作物少之又少,我知道这对你们这些不差钱的没有什么影响,但寻常百姓可不能像你们似的吃进口货。食物紧缺,能吃的看不上,这就是死循环。”
墨澈认真听着江月儿的话,时不时点头表示认同,像一个乖乖的学生,正听着老师讲课。
“我曾救下一对姐弟,他们的父亲曾花了半年到边境寻得一种香瓜种子,我尝过,那种子出的香瓜,无论是甜度还是出汁量,都在普通的香瓜之上。”
“所以,我建议为农户们逐步推广这种种子,将香瓜的味道口感提升上去,再加以宣传,努力将其背后的意义遮盖起来。”
“香瓜低贱,早就植根在漠北人心里,这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
“三皇子说得是,所以第一步,可以先改名。”江月儿说的一番话,有理有据,眼神里的自信让人移不开眼。
“改名?”
“嗯,叫哈密瓜怎么样?”她一挑眉,笑得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