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澈在漠北国内外名气不大,但自身优越的条件,即便坐在角落,也很难让人忽略。
暗蓝色的礼服只以银丝线镶边,与昏暗处融为一体,男子俊美的脸一半隐于黑暗,一半印着烛光,眉眼深邃,面如寒霜。
那如墨染般的发更衬得他肌肤胜雪,优秀的下颚线,一双桃花眼漫不经心地睁着,没有焦点,笔挺的鼻梁,嫣红的薄唇,一举一动散发着高贵清雅。
一头如墨长发束起,为男子平添一丝禁欲的意味。
骨节分明的长指握着小巧的白玉杯,拿近唇边,将杯中玉液一饮而尽。
宾客中,有不少来自小国的女家眷,见到墨澈,纷纷红着脸低头浅笑着。
在场大部分外国来宾,都是墨澈带着黑骑军护送的,对这位隐形皇子,只有印象,却不认识。
“澈儿,少喝些,待会儿寿宴的事儿可能你还得监督一下。”
招待使臣的事,都由太子墨羽给揽了去。只剩下些琐碎的事,墨怀便交给了墨澈。
母凭子贵,姚贵妃因诞下皇室子嗣,有幸被安排在墨怀左下角就坐。
今天,是她离皇帝最近的一次。
姚贵妃的身体经过调理,以往憔悴的病容好上了许多,今日略施淡妆,以往清雅秀丽的模样又重现了几分。
席间,墨怀忍不住往她多瞧了几眼。
萧明裳见此,脸上仍是维持着优雅的微笑,可心里,却是更恨这对母子。
自从上任以来,墨怀只有两儿两女。
皇子只有她的羽儿和墨澈,长公主和四公主远嫁他乡,一个正坐着月子,一个快临盘了不能回漠北。虽说墨澈看似无心争位,但这毕竟是潜在的隐患。
这对母子,不除不可。今日看在是自己生辰的份上,先忽略他们,免得心头添堵。
姚贵妃本就良善,在宫中多年被欺压得胆小怕事,一副懦弱的模样,若不是墨澈护着,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墨澈看着母妃病愈后强撑着的身体,不由得一阵心疼。不想母妃担忧,他只淡淡地回了句。
“嗯。”
乖乖放下酒杯,询问道:“母妃,今天的药吃了吗?”
“吃了,好孩子,母妃好多了。”姚贵妃拍拍墨澈的手,看着眼前这与自己相似的男子。
她的澈儿,真是长大了。
最近皇上经常传召澈儿,还主动吩咐他做事,作为母妃,她是又喜又惊。
喜的是,皇上终于能正视这个小儿子;惊的是,她生怕皇后和太子,又给澈儿使什么绊子。
“白鹤神医到——”
传声入耳,如雷贯耳的“白鹤神医”四字,瞬间镇住了场子。
全部人都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屏息看向门外。
白修然名声在外,因为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性格,见过他的人却少之又少。
此次寿宴来的人数众多,不少就是奔着一睹白鹤神医的风采来了。
适逢皇后寿宴,今日白修然并无如常穿上白衣,而是身着一件淡青色袍子,头上插着玉簪相得益彰,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外表,出尘飘逸,唇边噙着一抹笑,温文尔雅,仙风道骨的模样,让众多宾客大为震撼。
“原来白鹤神医如此年轻,我还以为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
“白鹤神医年纪轻轻有此成就,实乃我辈楷模!”
“这仙风道骨的,气质高雅,传说他婉拒了二十一国的邀约。此次在漠北逗留如此之久,该不会...是有留下来的想法吧?”
讨论声四起,不少入了墨怀的耳。
意思大抵是猜不透为何白修然在漠北逗留,称赞墨怀招安之法了得,漠北国力强盛云云。
他听了心中高兴,脸上的笑容咧得更大了。
虽说白修然还未答应留在漠北,但他此次逗留了接近一个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漠北实力雄厚,让白鹤神医乖乖归顺,确确实实给他长脸了。
而让白修然留下来的原因...他望向自己的小儿子——墨澈,欣慰地点点头。
忽略了这么多年,这儿子终于为皇室有些许贡献,也算是没白养。
“参见皇上,参见皇后,祝皇后凤体安康,容颜永驻。”
“白鹤神医不必多礼。”
随后,白修然拿出一个半臂长的红色锦盒,打开盖子,内里整齐地排列了十颗微褐色的药丸,药香之浓郁,一时间笼罩了整个殿厅。
“皇后,这是家师研制出的驻颜丹,世上仅有一盒,共有十颗,每三日服一次,每次一颗,三十天后保准您越加容光焕发,更添秀丽。”
闻言,萧明裳大喜。
白修然的师父医仙洛尘,隐世多年,一药难求,近几年已没了他的消息。如今白修然一出手,便是十颗驻颜丹,那价值能抵得上一座城池有余。
“直接把这药放入本宫寝宫。”
她喜悦万分,低声吩咐着。
周围众人艳羡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她从容一笑,心里十分受用。
“白鹤神医真是有心了,请入座。”墨怀身为一国之君,还是长辈,可对着白修然的态度,毕恭毕敬的。一下彰显了对方身份的重要性。
白修然转过身,准备退下。
墨羽站起,准备让他坐在自己旁边。
没想到白修然并没看他一眼,径直略过。
太子被晾着,只能尴尬地装作起身拍拍衣袖,又坐了下去。
袖中的拳头紧了又紧,接收到皇后安抚的目光后,只得冷静下去。
走了几步,来到墨澈身边。
“三皇子,您旁边没人吧?”白修然装模作样地跟墨澈打着招呼,在无人看见的角度里,偷偷朝对方抛了个媚眼。
与众人恭敬的态度不同,墨澈只瞥了对方一眼,给自己满上一杯酒,一饮而尽。
“没有,请坐。”
“那就谢谢三皇子了。”
白修然优雅落座,自然地给墨澈又满上了一杯酒,与他碰杯。
“那驻颜丹,你不是才送给我母妃一盒?”墨澈疑惑地低声问道。
怎么就变成世上仅有一盒了?
“你母妃的,是我和我师傅一起做的。皇后娘娘的,是我师弟做的,都是我师傅研制的,没毛病。”白修然与墨澈埋头低语,两人一副热络的样子。
这般高看对方的姿态,不禁让宾客们疑惑。
这白鹤神医,连太子都没打招呼,却主动给三皇子倒酒,难道两人有什么私交?
还是墨澈身上有什么厉害之处?
一时间,不少探究的眼神落在墨澈身上。
本是全场焦点的皇后与太子被冷落,更是怒视着墨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