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下人的面,被一个小村姑给直接拒绝,李烨的面上有些挂不住了。
他随车的小厮立马上前一步,趾高气扬地指着江月儿:“咱家少爷乃是皓月富商之子,同你说话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江承宇,江承轩见来者不善,便挡在妹妹身前。
兄弟俩护妹,一狠厉,一冷淡,看上去压迫感十足。
江承希也学着哥哥的样子站在阿姐前面,“哼”的一声,小胖手一叉腰,圆肚子一挺,还挺像这么一回事儿。
比人多,他没在怕的!
被两个一米八几的男子紧紧盯着,那瘦削的小厮锐气立马少了一半。
“月月,怎么了?”
“无事,有个想吃白食的。”
“你个贱民!敢这么跟我家少爷说话?”
江月儿来自现代,崇尚地位平等,对于这种“高贵人”完全无感。
谈得来的可以成为朋友,像这种眼睛长在额头上的,哪边凉快哪里去吧,她不在乎。
江月儿翻了个完整的白眼,“贱人就是喜欢把贱字挂在嘴里。派完就是派完了,你想怎样?要不这有半根我吃剩的,送你?”
“车里还有好些队里大哥送的干粮,卖你一份?”
她掀开帘子,车里的干粮堆得像个小山似的,那数量,就算走上半个月的行程,也够吃了。
李烨立马捂住口鼻,嫌弃的眼神毫不掩饰。
卖?这种垃圾也能入他的眼?可笑至极。
看来游逸之推荐的也不咋地。
“你...”李烨来不及说话,便被一声敲锣声打断。
铛铛铛——
那是车队的召集锣声。
“大家快上车,路途遥远,我们得赶紧了!”车队主事边走边敲着锣,从队头跑到队尾,扯着喉咙大喊。
“李少爷,车队要行进了,请马上回车。”那主事长得面貌凶悍,身材魁梧,与其他下人不一样,话中的语气不容反驳,只见他挡在江月儿面前,伸出手,对李烨做了个“请”的动作。
这对主仆怎么欺负人家小姑娘大家都看在眼里,要不是碍于这是少主的好友,他就直接拎起李烨衣领,扔回去了。
数十双眼睛注视在他的身上,李烨怒瞪江月儿一眼,气得一挥衣袖,悻悻然地回到了马车上。
刚进入车内,李玉茹高兴地追问:“哥,怎么样了?逸之哥哥给你送了什么好吃的?”
李烨脸色铁青,冷哼一声:“就会逸之哥哥,逸之哥哥...你逸之哥哥让我吃西北风!”
“哥,你怎么这么没用啊?让你去找些吃的,都没找着...”李玉茹抚着瘪瘪的肚子嘟起嘴埋怨。
原以为逸之哥哥是望月楼的东家,准备的食物必定充分。今日出门她还特地让丫鬟少带些干粮,说是要试试望月楼的东西。
那些干硬的东西,别想再进她嘴了,待会得寻个机会找逸之哥哥,让他找人加马加鞭到镇子上买。
回到马车上又被妹妹当众落了面子,李烨肚子也气饱了。靠在车上,闭目养神,急促且深的呼吸声却透露出心中的不平静。
娃娃脸男子掩嘴偷笑,幸灾乐祸的样子看着有些碍眼。
他名为江桓,是李家兄妹的表弟,在皓城中花名远播。近日恰巧在李府作客,便也跟着来见识见识。
行程是艰苦了些,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表哥气急败坏的样子,还挺值。
李烨吃瘪,真是太精彩了。
车队急着赶路,终于出了皓月国境,进入一片密林。
傍晚时分,初冬的夜晚来得特别早,月影星移,天开始凉。
江家四人穿上羊毛衫,江月儿优哉游哉地在车里喂江承希吃着草莓。
不得不说,游逸之的马车质量极好,路上虽颠簸,但减震极佳,在车里的人只感觉到轻微的震动,连杯子里的甘蔗汁也没有溢出。
感觉到车队的速度逐渐减缓,江月儿知道,又到了原地休整的时候。
刚好,她坐得有点无聊了,下车透透气也好。
这次江家兄妹们下车,众人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
不少人热络地向他们打着招呼。
“江姑娘,这地儿干燥些,过来坐。”
“江姑娘,这柴火够暖和吗?要不我再添些柴?”
游逸之看着与自己手下相处融洽的江月儿,会心一笑。
小月儿行啊,这亲和力够可以的。
戴着数枚宝石戒指的手在夜色中闪耀几分,轻拍几下,周围的人全部训练有素地停下动作,立正站好,等着自家主子发话。
“各位,今日行程有些耽搁了,天色渐黑,容易发生意外。我们赶不到城镇里了,今晚大家将就将就,原地休息,明日清晨继续上路。”
齐刷刷地应了一声,车队里的人训练有素地拿出器具,有序快速地整理出一片功能完善的休憩地。
有支帐篷的,有生火的,有找水源洗锅洗食材的,有照料马匹的,还有打猎的,每人之间默契十足,仿佛已做过千百次似的。
李烨车内,可是不大太平。
李玉茹正发着火,俩男子正狼狈地躲避她泄愤扔出的东西。
“说好的晚上住客栈的,这荒郊野岭的,我这种大家闺秀怎么住!”
“哥,你快想想办法啊!”
李烨侧头躲过一个茶杯,被妹妹闹得心烦,忍不住大声喝道:“怎么想办法?要不现在给你送回去?”
本想着跟随游逸之到漠北皇宫,回来跟酒友们便有值得吹嘘的谈资。可从今早起,他后悔的心就没停过,早知道就不答应妹妹的要求了。
李玉茹爱慕游逸之多年,从小便喜欢缠着他,一听游逸之出远门,她硬磨软泡地求着哥哥开口,将她也带着去。
李烨的父亲与游老爷子交情不错,游逸之不好推却,只能带上这么几个拖油瓶。
一路上,对他们爱理不理的态度,倒是惹恼了李玉茹。
“表姐,你也说这荒郊野岭的,既然游兄说了出不了林子,便是出不了,别吵了,还是乖乖跟着大队吧。”
江桓尾指挖了挖耳朵,只觉得这表姐呱噪得很。
他倒是挺乐意的,野外放风,夜晚还能观星赏月,只可惜没有美人在旁,当真是可怜,可叹。